创作声明:本文为虚构创作,请勿与现实关联

男友全身赤裸地死在血泊中。
赶到现场的我,竟看见从男友身上不翼而飞的衣物,被整洁穿戴在另一个男人身上。
那人坐在咖啡厅里看着这一切,矜贵优雅,嘴角带笑。

1、
我接到警方电话的时候,完全不敢相信我的男友会被谋杀。
我男友叫吕贺,是个十成十的老好人,有股子与生俱来的实诚,无论是待人接物,都相当有分寸。
警方的说法是,根据重重迹象可以判断,凶手对我男朋友的行凶行为绝不是临时起意,他们调过监控,发现这个人尾随我男友下班已经将近半个月之久。
我对吕贺知根知底,他太谨慎了,怎么会惹来杀身之祸?
不可能!
我脑子昏昏沉沉的跑出家门,天蒙蒙亮,万物被笼罩在熹微晨光之中。城市市井烟火的热气还没有燃起,街上人影稀少。
我拼命跑向警方所说的事发现场,只为见他最后一面。
事发地就在我家住处的不远处,绕过平日里再熟悉不过的街巷,隔着百米,我就闻到了鲜血的气息,甜涩的铁锈味。
我捂住半张脸,拼命憋住几乎要奔流而出的泪水,走进现场。
男友的尸体已经被警方用白布包裹住,唯一能看到的就只有光着的手臂,以及顺着那条小麦色胳膊的方向蜿蜒流出的血流。
等等……我记得男友出门是穿着长袖的,昨天是我和男友的恋爱一周年,我特地在早上的时候把新买的衬衫放在他的床头,他很高兴,下午上班也是穿着那件衬衫。
我迅速低下身,旁边的警察还没来及拦住我,我就一把把盖在男友身上的白布扯了下来。
入目的,竟然是他全裸的身体,胸口被锐器刺穿,殷红的血色勾勒伤口的形状。
太残忍了。
我险些晕倒,警察上前扶住我,似乎是猜到了我的身份,安抚的说:“逝者已逝,节哀。”
“凶手为什么要……扒光他的衣服……”
我泣不成声。
在他生命的尽头,尊严也被这样无情的践踏。
“具体案情我们还在调查。”
警察也不太好说什么,他们现在掌握的东西太少了,正式的搜捕还没有开始。
警察们扶着我站起身,“您是吕贺的什么人?他遇害之前,您有没有发现什么异常?”
我堪堪站稳,努力平复心情,“我是他女朋友。他工作特殊,上班时间从下午四点到凌晨,所以每次晚上我都不会等他回家。”
也是这个原因,让他已经被捅死了那么久,我都没有发现事情不对劲。
“也就是说,您平时在晚上的时候见不到您男友。”民警点头重复,又问了几个问题。
时间一点点推移,街上的人越来越多。警方怕引来围观,在取证结束之后就运走了尸体,将现场清扫干净,让我在家里等通知。
我点头,看着他们将我男友运走。
那条小麦色的手臂垂下,一滴血滴落下来。
我没有再去看尸体一眼的勇气。我知道,吕贺一定是枉死的,凶手一定杀错了人。他不可能有非要他命不可、还要扒光他的衣服羞辱他的仇人。
我摇摇晃晃地走了几步,四下看了看,想找个地方休息一下,想一想下一步应该怎么办。
无论如何,我一定要还我男友一个公道。
目光四下搜寻,在一家咖啡厅猛地顿住,聚焦在一个身影之上。
蓝色的崭新衬衣,立挺的西服裤,甚至还有那块银色的手表。
吕贺……?那个人不是吕贺吗!?
2、
我脑袋嗡的一下,腿上突然有了力气,飞也似的冲向咖啡厅,一把推开店门,门上悬挂的风铃在一股疾风下惶急的响了几下。
“吕贺!”
我大声喊着,一把抱住了那个男人。
而我的动作迟迟没有回应。
一会儿,低沉的男声在我的头顶响起来。
“这位女士,你认错人了。”
我带着满眼的泪抬头,入目的是一张俊朗的面容,却不是吕贺的样子。
他蹙着眉,看着我这个突如其来的麻烦。
我往后踉跄了几步,扶住桌子站定。
他的确不是吕贺,但身型,甚至动作……都实在是太像了。我在外面透过咖啡厅的橱窗只能看到他端着咖啡轻酌的背影——不看脸的话,他和吕贺简直是一模一样。
“你为什么,穿着我男友的衣服?我男友被杀,是不是你干的?”我好不容易找回自己的声音,心情像是过山车一样,让我晕的厉害。
吕贺身上是没有衣服的。
那套衣服现在好端端地被穿在这个人身上。
整件事情绝对和他脱不了干系。
“你未免太大惊小怪。”
他轻笑了一声,像是在嘲讽,语气中透着一股无赖劲:“男士服装本来就大同小异。你这么问,难不成我是抢了你男友的衣服?更何况,我从凌晨三点就坐在这里了,没动过地方。店员可以作证。”
凌晨三点?
警方说,吕贺是在凌晨四点被杀的。
他就坐在这里……看着我男友被杀死!?
“你看见了?外面发生命案,你看见了?”我瞪大了眼睛,厉声质问。
可他依旧风轻云淡,挑挑眉,竟然笑了:“是又怎样,难不成让我上去替他挨刀子?”
我气得浑身都在止不住地颤抖,而怒气却找不到落点。眼前这个男人,冷漠而无耻,依旧笑着看着我的失态,那表情,像是在欣赏小丑的表演。
我扑上去掐住他的喉咙。
他微微蹙了一下眉,身后不知道什么时候来了一个男人,一把将我扯下来。
我本来就重心不稳,没有站住,大脑嗡鸣,昏了过去。
在昏迷之前,我听到刚才推开我的男人毕恭毕敬的叫了一声:“王总。”
……
再醒来已经是医院,我挣扎着爬起来,意识的焦点停留在那个称呼。
王总……
电光火石之间,散落在过往的点滴线索迅速地串成了线。
在一个月之前,我看见吕贺在往他自己的包里塞一套衣服。
我不明所以,问他带衣服做什么。
“还不是王总,每次下班的时候都会让我穿着他安排的衣服走,还让我第二天叠好带回公司还给他。”
吕贺说着,嘴角又扬起来,“我也不知道这是图个啥,但干这个活竟然也有奖金,还不少。苗苗,等我多攒点钱,今年就能娶你。”
我心里还是觉着不对劲,但吕贺已经抱住了我,在我耳边呢喃着:“我好想快点办婚礼,苗苗,你相信我,我肯定会努力赚钱。”
疑虑被甜蜜一扫而空。管那么多干什么?我要的不过是眼前这个人。
后来我忘记了这件事情,因为吕贺工作时间的关系,他下班回家的时候我已经睡着了,不会注意到他穿的衣服是不是自己的那一套。
如果,这个王总给吕贺布置的工作一直持续到了昨天晚上……
今天王总穿着的是吕贺的衣服。
那事发时,穿在吕贺身上的……会不会是王总的衣服?
我被这个想法惊出了一身冷汗。
3、
我回了家,去查“王总”的资料。
百度百科上就有,他名气不小,全名叫王般,而任职公司就是我男友所在的“华天酒业”,是那里的执行总裁。
而那张照片,就是我在咖啡厅里看到的那张脸。
猜想基本成型,我片刻没有耽搁,开车去了男友的单位,直奔顶层的总裁办公室。
我气喘吁吁的推开门,王般的确在里面。
“那个凶手要杀的人是你。你让吕贺穿着你的衣服,你们身型很像,尤其是在夜晚,很难区分你们两个。”
我一股脑的把所有猜测都倒出来,盯着他的表情。
可他偏偏面上没有分毫的波动。
“这位女士,我以为你是来感谢我帮你付了医药费。”他笑了一声,把茶水放下,“你刚才在说什么?我听不懂。”
“你让吕贺穿着你的衣服下班!持续了一个月,就是为了让凶手有机可乘!”我想要用怒火打破他该死的平静,“你放任吕贺的死亡结果,这是间接故意杀人!”
“欲加之罪,何患无辞。”王般笑了,那张脸上若有若无的是一股子无赖的市侩气,和他的穿着很不相称,“凡事要讲证据。你说吕贺穿着我给的衣服下班,证据呢?”
我一愣。
的确没有,吕贺每次的衣服都会原封不动的送还给王般,而在吕贺死的时候……身上没有衣服。
等等,如果是这样,那……
我的眼睛因为充血而变得猩红。
“你亲眼看着吕贺被杀了,然后让人把他身上穿着的你的衣服扒下来,免得自己受牵连?”
这是多可怕的一个男人?
王般的笑容,在看见我暴走样子的时候,再一次扩大。
他竟然用一种赞许的目光看着我。
“你的想法很有意思。不过光凭这些,你以为你能做什么?”他整理了一下袖子,蔫坏的重新望向我,“你又能怎样?”
仇人就站在我面前,悠然自得的笑着。
他说得没错。
我手里一点证据都没有。就算有证据,既然王般已经决定要这么做,也就一定做好了万全的打算。他是一个公司的总裁,想要伪造点什么,随便让身边的人打点就可以。我男友不也是他计划里的一颗棋子?
我的脸色惨白,浑身战栗,双脚几乎支撑不住身体。扶着墙转过身,身上的斗志被一扫而空。
他的心情更好了。
“你可以坐下喝杯茶。”王般轻笑了一声,我的落魄让他放下了警惕,他像一只狐狸嘲笑着手无缚鸡之力的猎物:“吕贺毕竟帮了我那么大一个忙,如果没有他,我还真的没把握躲过那群人的追杀。为了引出那群人,我让吕贺穿着我的衣服走了将近两个月的夜路。这不,昨天他们终于上钩了。”
他竟然在慢慢地向我讲述他的计划!
“你个混蛋!”我猛然回身,咬牙切齿的骂他,多希望眼神可以杀人,那样就可以把眼前这个禽兽千刀万剐。
“当然,作为补偿,我会和警方一起追捕杀掉吕贺的凶手。他们已经露出马脚了,很快,我可以还你男友一个公道。”
他微抬下巴,像是在施舍我一点安慰。
……
我不知道我是怎么走出华安酒业的。
王般的态度让我感到前所未有的愤怒与无力。明明是他害无辜的吕贺替他而死,凭什么他可以像局外人一样云淡风轻厚颜无耻的说出那些话?
凭什么!
我回到家之后,大病了一场。病中迷蒙间,吕贺似乎还在床前照料。他是个温暖的人,而我刚好缺爱。可就当我把全部的爱交付给吕贺时,他已经被一场阴谋无声无息的吞噬……
对我而言,失去所爱才是人间最大的折磨。
失去所爱……
浑浑噩噩中,一个想法在脑海中成型。
4、
一周后,我站在王般办公室的门口,深吸一口气,敲响了门。
身上的半开裙我并不习惯穿,可它却有特殊的意义。
王般的声音从门后响起:请进。
我推门进去,捕捉到了他眼神中的几分诧异,视线停留在我的裙子上。
可那一点的情绪波动在他眼中很快散去,换上似乎什么都打破不了的无所谓。
“怎么?”
“不欢迎我?”我走进去,将手中的一个盒子放下,“一码归一码,我总该谢谢你帮我付了医药费。”
他看着我放在桌上的饭盒,蓦的笑了,“所以,来毒死我?”
我自顾自的打开饭盒,里面一个煎的金黄的太阳蛋正静静躺在中央,周围是一些小菜,还有蛋饼。
“怎么可能。”我也笑了,声音放柔,“你如果不信,我可以先吃。你说从哪里下口?”
我挑眉看向王般,如愿以偿的从他眼神中看到了瞬间蓄积起来的情绪。
“太阳蛋……你?”他说不出话许久,才吐出这几个字。
“怎么?”我心中了然,面上依旧不动声色,将筷子拿出来,夹起摊的金黄的鸡蛋,从边缘咬了一口,“不敢吃我的东西?”
“不是。”他揪了揪领带,声音终于恢复和缓。
接着,他的后背向后靠,整个人贴在了椅子上。似乎是放松的姿势,但是用力过猛,整个人像是在往后躲。
我轻笑一声,端着饭盒绕到办公桌后面,将夹着的鸡蛋送到他口边。
“你的男友,刚死了不久吧。”他依旧是后退的姿势,看向我,有几分戏谑,“然后你来找我,如果我没理解错——这是在调情?”
“他死了,我还要好好活,不是?”我巧笑嫣然,眉眼弯弯的再递了一下,“王总,我举了这么久,你好歹意思一下?”
王般僵硬的张口,咬下。
我看着他动作,直到他的视线又落回我身上。
“时间不早了,我还要去上班。王总,今天先告辞。”我把饭盒放在桌子上,拿起手包,和他道别,“如果喜欢,我会每天来送。”
王般看着我,目光很深,没有点头也没有摇头。
我也不再等他的回答,离开办公室。
接下来的几天,我每天早上都来王般的办公室送早饭。
他从不对我表示欢迎,但是却从没有将我拒之门外。我能从他的细微表情中看出,他已经习惯了我的出现。
“今天周末。”
终于有一天,王般发出了邀请,“我早上没有工作。”
我当然知道他没有工作,而且他今天本不必来公司的,之所以还会出现在这里,完全是在等我。
“可是我有工作。”我笑着拒绝,尽量让自己的表情看起来无比的惋惜,“抱歉,我不能陪你。”
王般蹙了下眉,有些许不满。
“是什么工作?周末还要加班吗?”
“工作性质的原因。”我安抚着他的情绪,“其实……也是为了你。”
王般略有几分不可置信的望向我……似乎眼底有种受宠若惊的喜悦。
“哈哈,开玩笑的。”我挥挥手,“我去工作了,拜拜。”
离开王般办公室,手机收到一条短信。
内容寥寥几个字:“信息发给你了,费用请按时给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