罗定文塔矗立于罗定城区北郊泷江曲水环抱的一个半岛上,塔高47米,是一座外观7层,内分13层的八角形楼阁式砖塔。每层有阳台式栏杆护廊。塔基红白砂岩石条,分八角。1985年5月20日公布为罗定县文物保护单位。1989年6月29日公布为第三批广东省文物保护单位。鲜为人知的,万历四十一年(1613),还在文塔右侧建了一座维心堂。而据《创建文塔维心堂记》记载,文塔、维心堂这两项工程直到万历四十三年乙卯年(1615)才正式完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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罗定文塔(2024.06)

康熙二十四年《广东通志》卷之二十三《亭馆附》载:“文塔:明万历三十九年,兵备道喻安性、如州商之相建于州治河东,高七级。”文塔,明万历三十九年(1611),兵备道喻安性、知州商之相在州治泷水河东侧建。

《罗定州志》卷之二《建置》载:“维心堂:万历四十一年,兵宪喻公安性建于塔右。”维心堂,万历四十一年(1613),罗定兵备道在文塔的右侧建维心堂。

黄士俊《创建文塔维心堂记》载:“是役也,始于万历壬子,告成于乙卯。”文塔、维心堂这两个工程,万历四十年壬子年(1612)动工建设,万历四十三年乙卯年(1615)完工。

倘若细究起来,罗定文塔其实在万历四十年1612就已经竣工了。理由如下:

一、《创建文塔维心堂记》载:“于是工募子来,七级浮图,凌云插汉,灵成于不日矣。塔之右复建馆,为诸士课艺之所,额其堂曰“维心”,盖提复州人士固有之良也。”(译文:于是工匠们踊跃前来,就像子女为父母做事那样积极,七层的文塔高耸入云,很快就建成了。在文塔的右边再建造了一座馆舍,作为各位士子研习学业、练习技艺的场所,给这座堂屋题名为“维心”,大概是为了提醒恢复罗定州人士原本就具有的善良本心吧。)

从《创建文塔维心堂记》记载来看,是罗定文塔完工后才开始建维心堂的,维心堂在万历四十一年(1613)开始动工。那文塔自然在万历四十一年(1613)之前就已经完工了。

二、罗定文塔顶层的有一条莲花座铁柱,据说总重逾七吨,反映出当时罗定州铸铁工艺。铁柱上镌刻有造塔时的建塔铭文。铭文如下图所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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铭文拓片藏于罗定市博物馆

由铭文可知,罗定文塔最初的名字为“三元宝塔”,且是“万历岁次壬子仲秋吉旦建立”,即万历四十年(1612)农历八月吉日建立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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罗定文塔铸铁塔柱

附录:《创建文塔维心堂记》点校、翻译(限于笔者学识,错讹难免,敬请指正)

创建文塔维心堂记

罗定,旧泷邑也。万历丁丑,罗旁诸峒敉宁,武功既成,始升邑为州,辖属东西两县,直隶中书行省,控制上游,形胜不亚诸郡。然人文视泷,初时不啻晨星,此岂山川秘秀,故清淑有待而钟,气运尚郁,必藉大有为者以挽回哉?

[罗定,过去是泷邑。万历五年丁丑年(1577),罗旁各个山洞地区得以平定安宁,军事上取得成功之后,才将泷水县升为州,管辖东安、西宁两个县,直接隶属于广东布政司,掌控着河流上游地区,其地势的险要优越并不亚于其他府。然而这里的人文状况相较于过去的泷水县,起初简直就和晨星一样稀少,这难道是因为山川隐藏着灵秀之气,所以清明和美的气运有待凝聚,运势还比较压抑,必须要依靠有大作为的人来扭转局面吗?]

州之先曾可方言,欲创浮图于巽位,镇障空缺,翼州治,擎文峰,以兴人文。顾舍筑于道,了无成算。会兵宪喻公节钺罗阳,顾刺史商公曰:“不佞肃兹疆域,宁第克诘戎兵,将文敎是饬,以笃培此方,何敢委诸长史?”刺史曰:“唯。惟兹兴作,守夙自盟,敢以烦我邦长?”爰命堪舆阄胜日者,诹良工,官鸠材,各捐俸锾若干缗,首事于州治西南隅。嗣庄公、王公,后先建牙,协心助力,自太守丞而下,悉忻忻输金。于是工募子来,七级浮图,凌云插汉,灵成于不日矣。

[罗定州之前曾有言论,想要在东南方位建造一座文塔,用来镇守填补空缺之处,辅助罗定州城的治理,高举文峰以振兴人文。只是在筹备建造的过程中,没有什么成熟的规划。恰逢喻安性担任罗定兵备道,他对罗定知州商之相说:“我来镇守这片疆域,难道仅仅是能够整治军队吗?我还要整顿文教之事,来切实培育这个地方,怎么敢把这些事都推给下属官吏呢?”知州商之相回答说:“是。对于这项兴建工程,我向来是自己立誓要去做的,哪敢麻烦您这位长官呢?”于是就命令风水先生挑选吉利日子,征召优秀工匠,官府筹集木材等材料,各自捐献俸禄若干缗钱,在州城官署的西南角开始动工。后来庄茂华、王永宁先后到任,齐心协力给予帮助,从知州、同知以下的官员,都高高兴兴地捐出钱财。于是工匠们踊跃前来,就像子女为父母做事那样积极,七层的文塔高耸入云,很快就建成了。]

塔之右复建馆,为诸士课艺之所,额其堂曰“维心”,盖提复州人士固有之良也。碧瓦彩椽,翬飞鸟革,玲珑八牖,与塔之宝光万丈,交相掩映。州人士咸举手加额,快风云盛会,千古一时已。

[在文塔的右边又建造了一座馆舍,作为各位士子研习学业、练习技艺的场所,给这座堂屋题名为“维心”,大概是为了提醒恢复罗定州人士原本就具有的善良本心吧。绿色的瓦片、彩色的椽子,如鸟儿展翅、兽皮舒张般华丽(形容建筑精美),八扇窗户精致灵巧,和文塔那万丈光芒相互映照衬托。州里的人们都举手放在额头上(表示庆幸),为这风云际会的盛大场面而欣喜,认为这是千古难逢的盛事。]

余适史馆归省,州司成陈君时琏,奉商公命,具币诣余请记。余曰:“猗欤休哉!天非人不因,人非天不成。夫地脉回而山川丽,文运显而豪杰兴,盖相因之机也。昔唐制慈恩塔,诸士登灜宴曲江,后咸就慈恩以纪胜。尔州巖介一隅,连滩复岭,喻公不以其不腆,俨然望多士应里选,贤书亦于兹焉。纪胜以迫美盛唐故事,甚盛心也。且堂曰维心,欲尔多士深维其义耶?”

[我正好从国史馆回乡探亲,州里负责教育的官员陈时琏,奉知州商之相的命令,准备了财物到我这儿来请求我撰写一篇记文。我说:“多么美好啊!上天没有合适的人就无法有所依托,人没有上天的助力也不能成功。大地的脉络通畅了山川就会秀丽,文化运势显达了豪杰就会兴起,这是相互依存的契机啊。过去唐朝建造了慈恩塔,各位士子在曲江参加登瀛洲那样的宴会,后来都到慈恩塔去记录胜景。你们罗定州地处偏僻一角,山岭相连,喻安性并不因为这里偏僻简陋,就庄重地期望众多士子能够在乡试中脱颖而出,中举的贤才名录也将在这里产生。通过记录胜景来追慕盛唐时期的美事,这心意真是太好了。而且堂屋取名叫‘维心’,是想要你们各位士子深入思考它的含义吧?”]

尝披泷乘所载,唐宋而还,如陈、梁、谭、李诸君子,及今明谭寿海、张广扬其人者,皆起家进士,为世共珍,此亦尔多士之鼻祖也。矧今圣天子久道化成,文明日炽,顷俞儒臣疏广解额,余粤中得益与中州等。多士躬逢其盛,宁无奋名题雁塔之思,以期无忝尔州鼻祖哉?多士勉矣!诸公缔造栽培之功,山高水长矣。

[我曾经翻阅泷水的地方志记载,从唐宋以来,像陈、梁、谭、李各位君子,以及现在的谭寿海、张广扬这些人,都是凭借进士出身而发家的,被世人共同珍视,这些人也是你们各位士子的先辈楷模啊。况且如今圣天子长期以道德教化天下,文明的风气日益昌盛,不久前听从儒臣的奏疏扩大了科举录取名额,我们广东地区所得到的好处和中原地区是相等的。各位士子亲身遇上这样的盛世,难道就没有那种奋力在雁塔题名(指科举高中)的想法,来期望不辜负你们州里的先辈楷模吗?各位士子要努力啊!各位先生创建营造、培育扶持的功劳,就像山一样高、水一样长啊。]

余待罪金马门,不敢以不文辞,因重商公之命,唐援笔附陈君归,以砻诸石。是役也,始于万历壬子,告成於乙卯。作人创议,则淅之喻公安性;继谋协赞,则闽之庄公懋华、浙之王公永宁,俱名进士,备兵于兹土者。其后先经管,力成于始终,则刺史商公之相功尤最著焉。若协赞落成者,东安令田君居中、西宁令邓君全规;董役宣劳者,郡丞聂君际明、刘君宗周、别驾黄君一正、黄君志贤也;若修文示劝,则学博陈时琏、署学事举人李洁、司训陈其思,皆能以经术饬治兴斯文者也,例得并书。

[我在朝廷任职(待罪金马门是一种谦辞,表示自己在朝廷任职可能有过失),不敢以自己文笔不好为由推辞,于是慎重地按照商公的命令,拿起笔写好交给陈君带回去,用来刻在石碑上。这项工程,开始于万历壬子年,完成于乙卯年。提出这项工程倡议的人,是浙江的喻安性;接着谋划协助赞美的人,有福建的庄懋华、浙江的王永宁,他们都是有名的进士,在这片土地上担任军事职务。在这之后先后管理经办这件事,从头到尾努力促成这件事的,那么知州商之相的辅助功劳尤其最为显著。像协助促成竣工落成的人,有东安知县田居中、西宁知县邓全规;监督工程劳作、效力的人,有罗定州同知聂际明、刘宗周,罗定州通判黄君一正、黄志贤;像整治文化教育、表示劝勉的人,有罗定州学正陈时琏、代理学事的举人李洁、训导陈其思。他们都能够用儒家经典学术来治理地方、振兴文化教育,按照惯例都应该一并记载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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