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家的姑娘,让我给你算上一卦如何?"孙有道捋着胡须说道。
堂屋里的喧闹声忽然消失了,所有人的目光都落在了我的身上。
那一刻,我不知道这句话会如何改变我的命运。
01
一九八二年的秋天,我站在破旧的土坯房前,望着院子里忙碌的村民们,心里五味杂陈。
今天是我大哥李铁柱和孙巧云的婚礼,整个村子都来帮忙,有的扎彩门,有的贴喜字,热闹非凡。
我叫李小月,在镇上的纺织厂做工。
家里就我和大哥还有爹三个人。
娘在我十岁那年走了,这些年全靠爹一个人把我们拉扯大。
爹李长福是个老实巴交的农民,常说:"只要铁柱能成个家,小月能嫁个好人家,我这辈子就值了。"
大哥比我大六岁,在村里的砖窑厂干活。
他生得高大结实,干活麻利,为人憨厚。
每次发工资都会给我带些糖果,虽然常常都化在裤兜里,但那份甜味却是怎么也忘不了。
这次能说上孙家的闺女,还多亏了媒婆张婶子。
张婶子说起这门亲事时,眼睛都在放光:"孙家在县里可是数得上号的人家,你们老李家有福气啊!"
孙家在县里确实有些名气。
孙有道是个有名的算命先生,人送外号"神算子"。
据说他不光会看面相,还懂得六爻八卦,一年能说成好几十门亲事。
他的女儿孙巧云长得水灵,在县城百货公司当售货员,是方圆十里有名的俊俏姑娘。
能嫁给我这个老实巴交的大哥,村里人都说是我们李家祖坟上冒青烟了。
婚礼那天,天气格外晴朗。
一大早,村口就热闹起来了。
孙家的迎亲队敲锣打鼓地进了村,前面是八个年轻小伙抬着红漆花轿,后面跟着十几辆扎着红绸的自行车,还有一辆村里借来的手扶拖拉机。
孙有道坐在拖拉机后斗里,身着一件藏青色的长衫,怀里抱着个红漆木箱,一派仙风道骨的模样。
"来了来了!"村里的娃娃们一路追着喊,把路两边的玉米秆都踩倒了不少。
孙有道刚下了拖拉机,村里的长辈们就围了上去。
张婶子笑眯眯地递上一根烟:"孙先生,您老看看,今天日子选得好不好?"
"好,好啊!"孙有道接过烟,却没点,只是夹在手指间,"我特意挑的黄道吉日,今天有喜星高照,是个成婚的好日子。"
院子里,大红的绸缎挂满了墙,几张八仙桌拼在一起,上面摆着花生瓜子和水果糖。
大哥穿着新做的蓝布中山装,骑着借来的二八大杠,脸都笑成了一朵花。
孙巧云穿着红色的缎子袄,头上盖着红盖头,在几个姐妹的搀扶下下了花轿。
虽然看不见她的脸,但那袅袅婷婷的身段已经引得众人连连称赞。
酒席就摆在院子里,八菜一汤,还有一盘红蛋。
在农村,这已经算得上是大户人家的排场了。
我被安排在临近新人的桌子,正好能看见孙有道的一举一动。
02
席间,我注意到孙有道的目光不时在人群中扫视,似乎在寻找什么。
忽然,他的视线停在了我的身上,眉头微皱,似乎看到了什么不寻常的东西。
"李家的姑娘,"他突然开口,声音不大,却让堂屋里的喧闹声戛然而止,"让我给你算上一卦如何?"
我一时愣住了,不知该如何是好。
在我们村里,孙有道从不轻易给人算命,就连村长求他给自家孙子看看姻缘,他都推脱说"今日星位不好"。
这突如其来的关注,让我心里直打鼓。
爹连忙站起来打圆场:"哎呀,亲家,今天是大喜的日子,就别算命了吧?再说小月这孩子还小......"
"无妨,"孙有道不慌不忙地说,目光如炬,"我看这丫头面相不凡,命里藏着大机缘啊。"
他说这话时,正夹起一块红烧肉往嘴里送,一滴油顺着他的胡须滑下来,却丝毫不影响他的仙风道骨。
这话一出,满堂哗然。
我偷偷看了眼坐在新娘位置上的孙巧云,发现她也正盯着我看,目光里带着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神色。
"来来来,"孙有道放下筷子,擦了擦嘴,从怀里摸出一个铜钱,"老李家的闺女,你且过来。"
我战战兢兢地走到他面前。
堂屋里的人都伸长了脖子看着,就连厨房里的婶子们都端着盘子站在门口。
孙有道打量了我一会儿,说道:"闭上眼睛,默念你的生辰八字。"
我照做了。只听见铜钱在他手中翻动的声音,还有他低声念叨着什么。
过了好一会儿,他突然"咦"了一声。
"怎么了,爹?"孙巧云急忙问道。我睁开眼,看见她已经站了起来,脸上写满关切。
孙有道却不答话,只是自顾自地掐着手指算了一会儿,又拿出一张黄纸来看。
那黄纸上画满了我看不懂的符号,在油灯下泛着微光。
"有意思,当真有意思,"他终于开口,声音里带着几分感叹,"这丫头的命格,我这辈子只见过一次。"
"到底是什么命格啊?"张婶子忍不住问道。
孙有道却不答话,转身对孙巧云说了几句悄悄话。
我看见孙巧云的脸色变了变,随即点了点头,眼神中闪过一丝异样的光芒。
"小月啊,"孙有道重新看向我,"你这命格特殊,需得有贵人相助。今后啊,有什么事就找你大嫂,她会帮你的。"
我一头雾水,正要问个明白,爹却抢先开口:"亲家说得是,巧云既然嫁到我们李家,小月就是她的妹子,她肯定会照顾的。来来来,喝酒喝酒!"
这事就这么不明不白地过去了。
可从那天起,孙巧云对我的态度就完全变了。
03
第二天一早,她就把我叫到新房,从嫁妆箱里翻出一条鲜艳的花布裙子:"小月,这是我最喜欢的一条裙子,你穿正合适。"
我受宠若惊,连连推辞:"大嫂,这太贵重了......"
"叫什么大嫂,叫我巧云姐就行。"她亲热地拉着我的手,"以后你就是我亲妹妹了。"
那条裙子是纺织厂出的确良料子做的,在我们村里,能穿这种料子的没几个人。
我穿上后,整个人都精神了许多。
村里的姑看见了,都羡慕地直问我是从哪里买的。
娘们
接下来的日子,孙巧云对我好得简直让人不敢相信。
她每次从县城回来,都给我带些稀罕物件。一会儿是擦脸的雪花膏,一会儿是抹头的发卡,就连纺织厂发的工作服都被她换成了新的。
村里人都说我有个好大嫂,连隔壁李婶都打趣道:"小月啊,你这是八辈子修来的福气,摊上这么个好大嫂。"
但我心里却越发困惑。孙巧云的殷勤来得太突然,就像是背后藏着什么秘密。每次她看我的眼神,都带着一种说不清的慈爱,仿佛我是什么稀世珍宝似的。
有一次我发烧,她硬是从县医院请了最好的大夫来给我看病。
那可是要坐半天手扶拖拉机才能到的地方啊!大哥心疼钱,她却说:"铁柱,小月的身体要紧,钱的事你别管。"
爹见状,趁我退烧后偷偷问我:"小月啊,你大嫂对你这么好,是不是知道些什么?"
我摇摇头:"我也不明白,就记得婚礼那天孙有道跟她说了些话,之后她就变得特别照顾我。"
"会不会是......"爹想了想,"你大嫂心善,看我们家条件不好,想多照顾照顾你?"
这个解释听起来合情合理,但我总觉得不是这么简单。
直到那个意外的下午,谜底才渐渐揭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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