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引言

1955年,新中国军衔评定工作已经基本完成之际,彭德怀老总却得知了一个让他怒火中烧的消息:他的志愿军参谋长居然只得了一个少将军衔。气愤的彭老总甚至去找毛主席发牢骚:

“他要是个少将,那我顶天就是个中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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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人便是解方,抗美援朝志愿军中的第三号人物,也是一名为中国的解放事业奋斗多时的战士。

兰州事变露头角

解方原名谢如川,生于今吉林省东丰县,早年间受张学良赏识,接受他的资助东渡日本留学。然而,解方来到日本时已经是日本紧锣密鼓计划侵华战争之时,他所在的士官学校联队长是后来的日本甲级战犯冈村宁次。

1928年5月“济南惨案”发生后,颇具民族正义感的解方完全无法容忍日本宪兵队屠杀中国军民的行为,更无法随着联队日军一同去屠杀中国同胞。他选择“临阵脱逃”,趁着夜色悄悄离开了所在联队。在躲藏期间,他对朋友说:“我自己的名可以不要,利也可以不要,但国家的脸面不可不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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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到东北后,解方成为张学良的左膀右臂之一,并接触到了大量中国共产党人,更加认同党的抗日纲领。1936年4月,解方秘密加入了中国共产党。同年9月中旬,张学良成立了秘密组织抗日同志会,解方成为首批参加者之一,共同宣誓:艰苦奋斗,不辞牺牲,以求中华民族的解放与自由。

解方将这份承诺刻在了他的骨子里,不久后他便接受张学良委任,前往兰州成立抗日同志会兰州分会,并在兰州完成了自己在抗日斗争中的“首秀”。

西安事变发生前七天,蒋介石特意在西安召开高级将领会议,严厉训斥张学良抗日行为,要求张学良、杨虎城积极参与到剿灭红军的行动中。一想到这个命令,解方便焦虑得难以入睡。在他看来,蒋介石的安排并不是救国之策,但张学良与蒋介石闹僵对东北军来说绝不是一个好消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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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在解方辗转反侧之际,他收到了张、杨二人发动西安事变的消息,与此消息同步发来的还有张学良的命令:“立即在兰州配合西安新工党,切断绥署与南京之任何联系,对重要人员限制其自由……”

翻译完电报,解方立刻意识到这是一场时间的竞赛,西安事变是否能够迫使蒋介石转变态度,张学良和杨虎城已经走出了第一步,自己这边的配合也至关重要。

身边的其他干部不是没有犹豫者,他们很怕依照张学良命令行事后,被蒋介石事后清算,无法善后。解方当机立断,拍板决定要和张学良同进退,防止兰州因高层举棋不定陷入混乱。

在说服了身边的其他干部后,解方等人当天便出动兵力解决了驻扎在东校场的胡宗南两个团并占领机场;随后又解决了绥署特务营、军统部分警察部队等。兰州军统头目、警察局长统通被看管起来,兰州能够对外联系的电话、电台、电报局和报馆也均进入了解方等人控制之中。

12日下午两点,彻夜未眠的解方走出会议室时,心下仍然十分沉重。他知道,除了被他控制起来的这部分兵力外,兰州城外不远处还有毛炳文部,平凉的两个师、岷县一个师、天水一个师,以及青海一带的马家军……任何一地走漏消息,都可能导致兰州被攻击,甚至危及西安。

仔细思考周边情况后,解方又在心里过了一下计划,为了确保万无一失,又将高层几个可能影响发动事变的高层严密看管了起来。

晚七时,兰州事变正式发动。解方带领着一支队伍冲进绥署办公室,将重要文件、档案等统统取出,后经查看发现果然有许多中伤东北军的谣言。次日早饭后,兰州以五十一军和甘肃省政府名义通电全国,拥护张、杨两人发动的西安事变。

兰州事变第四天时,张学良身边重要人物于学忠来到兰州,一见解方便忍不住握住他的手道:“你可是立了大功!”原来,张、杨两人错将八项爱国主张电文交给了蒋斌,但蒋斌将这份电文报告了南京,使得南京有机会切断了西北一切通讯与交通,伪造各方面文电讨伐张杨二人。

幸好解方接到了张学良专用密电码的电报,及时控制了兰州情势,不然不明状况的兰州中央军很有可能依照南京命令攻打东北军。兰州一乱,西安事变就更难成事了。

海南解放放异彩

抗日战争开始后,解方最早在五十一军中作党的地下工作,1941年结束工作后他来到了革命圣地延安,因出色成绩受到了毛主席接见。毛主席一见他便说:“你既然已经回家,就应该有一个响亮的名字。不要再叫谢如川了,不如就叫‘解方’,谐音解放好了!”这个名字深受解方喜爱,他自此彻底更名。

解方果然在解放战争中大放异彩。他历任东北民主联军副参谋长、辽宁军区参谋长、第四十军副军长等职。1950年1月,时任四十军第一副军长的解方接毛主席命令,在休整20天后,准备攻取琼崖——位于海南岛的老根据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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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时的海南岛正在白崇禧部控制之下,广西战役后,白崇禧逃到此处,与岛上原本的广州绥靖公署和警备司令部组成了“海南岛防卫总司令部”,拥有50余艘舰艇,40余架飞机,以及约10万兵力。凭借岛屿天险,白崇禧计划长期盘踞此处,作为“反攻”的跳板。

攻打海南岛一战势必艰难,因为这是解放军历史上第一次大规模渡海作战,组织方面经验缺乏,技术装备也远远比不上对方。在部队进入渡海作战训练时,解方以绝对的务实精神,要求各级指挥员:“把一切工作做到海上去,把一切工作做到传上去”。

他本人的调查研究工作更是细节到了极致,就连机动船改装的螺旋桨选用都经过了仔细对比勘察;为了解琼崖海峡的潮汐、风向,他连续数日亲自登船下海记录,得到了非常详实的一手数据,连每日哪几个小时刮什么风都记录得清清楚楚。

在攻打涠洲岛的战斗中,为确切掌握海情,解方坚持坐船不坐车,对航行的时速、风向以及船只耗油量等进行了精确的判断。他所乘坐的永祥号后续被改装为炮艇,在登岛战斗中打败了一艘美制炮艇,立下了大功。

1950年4月17日凌晨3时半,四十军在海南岛新村、临高角地区登陆,迅速突破敌第一道防线;至六时许,四十军部队全部登陆成功。但由于种种原因,四十军军部与四十三军登陆部队失去了联系,以至于登陆成功后三天里都不了解友军部队的位置和情况,却在这时发现临高县城中敌军原有的一个师只留下一个团防守。

面对出乎意料的情况,解方和韩先楚判定敌人是集中主力阻击四十三军登陆部队,便果断指挥部队改变方向向四十三军登陆部队方向靠拢。激战两日后,他们于20日凌晨得知四十三军陷入了内外夹击的反包围阵之中,情况十分危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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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在这一情况正在韩先楚、解方预料之中,他们立即指挥四十军战士再次反包围敌军,形成了一个四层的大包围圈,海南岛战役中两军主力皆集结于此。激烈战斗从21日17时持续到了22日拂晓,我军终于将敌人击溃。

事后我方将领才得知,守卫海南岛的薛岳错误以为来援助的四十军部队只是登陆的小股部队,甚至已经布置好了“祝捷大会”,准备庆祝“空前大胜”,香港、澳门等地甚至已经开始提前用头号新闻报道他全歼上岛解放军的“战绩”。

然而在22日下午,还没来得及庆祝胜利的薛岳发现登岛解放军数量远超他预计,便立刻下达了总撤退命令,自己则在当日下午1时就登上了飞机仓皇逃往台湾。失去头领的国民党军队全线溃退。

海南岛一战中,解方无论是战前准备的细致,还是战中判断的准确,都充分展现出了自己的才华,令人眼前一亮。

抗美援朝展宏图

解方刚刚结束在海南岛的战斗,一场对于全中国军民而言都更加艰难的战斗又横在了眼前——朝鲜战争爆发了。作为军人,也作为一名热爱自己故乡的东北人,解方深感自己此时不能置身事外,便主动请缨北上,请求保卫东北边疆。解方的请求得到了回应,他被任命为第十三兵团参谋长,带兵进入朝鲜。

接到命令的解方不顾刚刚分娩的妻子以及尚未满月的儿子,立刻打点行装踏上了前往东北的火车。在车上他便打开了地图了解鸭绿江两岸形势,进入了自己的战备工作之中。

1950年10月25日,第十三兵团司令部、政治部等机构共同改编为中国人民志愿军司令部,解方担任了志愿军参谋长一职,成为彭老总的左膀右臂。这是解方第一次担任这么重要的职位,他给自己的心理压力相当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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压力也是动力。在志愿军司令部的第一次大会上,解方便抓住了当前志愿军工作重点,明确部署了 各方工作,同时着重强调了团结。彼时志愿军司令部有各个野战军调来的同志,大家互相之间并不熟悉,解方一边鼓励大家:“只要紧密地团结在一起,就没有我们克服不了的困难!”另一方面又带头表示,如果自己不搞团结,就请彭老总直接拿自己开刀!

志愿军司令部实际上是边打边组建的,解方在其中起到了重要作用。他的理念是将不在多而贵精,因此在志愿军兵力达百万人的情况下,司令部人数也不多百余人。为充分发挥精干力量的作用,解方要求司令部所有同志精通参谋任务,同时定下了“严、细、快、准”的四字标准,以身作则要求大家遵守。

他的才能不仅仅体现在组织方面上,在对战场形势的判断上,解方同样是一把好手。第一次战役发起前夕,战场情况发生了急剧变化。解方则立刻向彭老总作了详实的报告,敌人推进的路线、速度、装备、兵力、主要指挥官信息等他都说得清清楚楚。

在商讨作战方案时,解方提出了扬我军之长——穿插作战、夜间作战——以避短的战术,力求通过这种方式减少美军火力优势和空军优势。事实证明,志愿军的夜战后来成为了美军梦魇。

解方详实的报告,以及基于报告的精准分析,成为了第一次战役胜利的重要保障。抗美援朝第一战持续13昼夜,我军歼灭敌人一万五千余人,将“联合国军”从鸭绿江边赶回了清川江以南,并创下了首次以劣势装备打败现代化装备美骑兵的奇迹。

在通信工作上,解方还特别强调了“综合运用各种通讯设备”、“必要时可越级联络”等,保证了通讯顺畅;二次战役中,为保证指挥产沟通,他大胆改进,创造了一种名为“救火车”的通信联络方式,极大缩短了下达命令和反馈情况的时间。这种方法沿用至今,只不过将名字改为了“全程予告”。

解方的出色工作,让他在志愿军中获得了“小诸葛”的称号。彭老总筹划战役时,常常会说:“叫诸葛亮来探探情况”,说的就是解方了。

正因为对解方的工作能力、贡献以及对党的忠诚度十分了解,彭老总才对他只被评为少将一事十分不忿,甚至抱怨到了毛主席面前。毛主席同样深知解方才能,钦点他为共和国第一少将,也是对解方能力的肯定与承认了。

解方没能被评为中将的原因,或许是因为他在八路军中效力的时间并不长。他实际上是1941年才回归到队伍中,尽管此后屡屡建功,终究没有参与到土地改革和抗日战争前期的战斗中,因此在评定军衔时略逊了一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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彭老总为解方打抱不平,他自己则毫无怨言。从朝鲜战场回国后,解方担任解放军总参谋部军训部副部长、军事学院副教育长等职,继续兢兢业业在自己的位置上,为国防作出贡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