创作声明:本文为虚构创作,请勿与现实关联

1990年7月,我从初中毕业考上了县里的一中。

我们县的三中虽然离家不远,专门招收周边乡镇的学生。但一中在县城,很少有我们这种偏远地方的学生能考进去。那几年,方圆十几个乡镇只有3-5个学生能考上一中,当年,就只有二个人,我是其中之一。

老师专门把通知书送到家里时,父亲又高兴又发愁。高兴的是我争气考上了好学校,发愁的是家里经济困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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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实我家条件本来还算过得去,只是那年赶上了几件大事。上年底,爷爷因病离世,奶奶也一直吃药调理身体。年初又赶上大姐的婚期,要准备嫁妆,年中,二哥也准备跟对象结婚,家里要给他修房子,买家具。这么多事情连在一起,家里的积蓄都花光了。

去一中读书每学期要交280块学费,还有每月好几十的伙食费,这对家里来说是很大的负担。但父亲还是坚持让我去县城上学,说是再困难也不能耽误我的学业。

就这样,父亲找乡亲们借了一圈钱给我交了学费。送我去学校报到时,父亲不好意思地说:「粮食已经转到学校了,每月给你50块生活费,虽然不多,但现在只能这样了」。

我已经懂事了,明白家里的困难,就安慰父亲:「50块钱够我吃饱了,您别担心」。

当时我还不知道,县城的物价比乡下贵多了。第一个月的50块钱全用来买菜票,大的五角,小的一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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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是到月底还剩三五天就没钱了,只好等别人吃得差不多了才去食堂。反正自己的粮食在那里,就着白开水吃点米饭也能对付。

虽然我在初中是尖子生,但到了一中成绩只能排到三四十名左右。这样成绩平平又家境贫困的学生,在班里根本没什么存在感。老师和同学都不太注意我,也就没人发现我总是吃白饭的事。

第二个月收到父亲寄来的50块钱,买了些日用品后只剩35块买菜票,还是提前十多天就开始吃白饭。

那天,我又端着白饭躲到食堂外一棵偏僻的大树下吃饭。突然有人拍了下我的肩膀,抬头一看是班长晓梅。

晓梅学习好,长得漂亮,父母都是一中的老师。平时我们根本没什么交集。

她看着我碗里的白饭问:「你怎么不打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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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不知该如何解释,晓梅却笑着说:「我发现你最近总是吃白饭。赵老师让我帮你申请了困难补助,每月能补助50块钱,这是这个月的」。

晓梅从口袋掏出一叠五角面额的菜票塞给我:「这是学校发的补助,你不用觉得不好意思,以后每个月都有,总不能老是吃白饭」。

当时我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但回到教室后发现同学和老师对我的态度都没变,这才稍微放心。

从那以后,晓梅每月都会给我50块钱的菜票,还是用学校补助的说法。她还特意提醒我:「这事先别到处说,很多人都想申请补助,要是人多了,可能下个月就批不下来了」。

直到高二,我一直以为这真是学校的困难补助。因为晓梅的叮嘱,我也从没跟别人提起过这件事。

高二下学期有个作文比赛,题目是“让你最感动的一件事”。我就把学校对我的帮助写了进去,只是略去了菜票的具体细节。

因为写的是自己的亲身经历,文章充满真情实感,竟然得了满分,还被老师当作范文在班上讲解。

其他同学的反应我不清楚,但老师把我单独叫到办公室,让我说说为什么能写得这么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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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有外人在场,我就把菜票的事告诉了老师。老师听完一脸疑惑,好一会儿才回过神来,只是说要像文章里写的那样心怀感恩,也要多和女同学交流。

看老师的表情,我觉得有点不对劲,但还是没想到晓梅的事情。

直到高考结束,我差一分没考上。这时老师才告诉我实情:这三年的菜票都是晓梅自己掏钱给的,根本不是什么学校补助。她怕我有负担才编了这个说法。

我很感动,想当面感谢她,但去她家才知道,她已经考上北京的大学,父母利用假期,带着她去北京旅游,顺便安排住宿等事宜。

就这样,我落榜回到农村,拒绝了父亲让我复读的建议。打了一个月零工赚了300块,就背着包去了广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