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人用第一人称写故事,素材有原型,但情节有所演绎,请勿对号入座!)
我叫秦志远,土生土长的陕西人。1987年,我22岁,从西安医学院毕业。那时候的分配制度啊,就跟我们陕西的油泼面一样,看着简单,吃着复杂。医院的名额就那么几个,可我们一届毕业的学生却有几百号人。
结果可想而知,我被分配到了山阳县青峰村的小学当代课老师。说实话,当时我心里比黄连还苦。我爹知道这个消息后,气得胡子都翘起来了:“这不是驴唇不对马嘴吗?学了几年医,连个医院都没分到!”
可我能怎么办?牛嚼牡丹也得嚼,既然分到了山区教书,那就教呗。带着一个不大不小的行李箱,我踏上了去青峰村的路。那是个秋天的早晨,山里的雾气像煮沸的稀粥一样,咕嘟咕嘟地往外冒。
到了青峰村,我才知道什么叫“山重水复疑无路”。这村子啊,就像是躲在深山里的一只小兔子,要不是有人带路,打死我也找不着。好不容易找到了学校,又发现一个更大的难题——住的地方。
村里的老支书姓王,叫王明德,是个慈眉善目的老头子。他一看我这个大学生这么可怜,就主动帮我张罗住处。他把我带到一户姓徐的人家,说是村里条件最好的人家了。
徐老板是个爽快人,看到我就咧嘴一笑:“医学生?那挺好!来来来,进屋说话。”我那时候还纳闷,怎么一听我是学医的,这徐老板就这么高兴。直到后来我才知道,原来徐老板有个远房亲戚在县医院当护士长,他觉得跟医生总归沾点边。
房租谈得很顺利,便宜得让我吃惊。徐老板只要了我十块钱一个月,还包一顿晚饭。可就在我以为一切都要这么顺顺利利的时候,徐老板的女儿徐晓蕾出现了。
那是个标准的城里姑娘,染着烫着的头发,穿着时髦的喇叭裤,踩着小皮鞋。她在县城的供销社当会计,每个星期都回来一趟。第一次见到我,她那个表情啊,就跟看到了什么稀奇古怪的东西似的。
“爸,你又收留什么人啊?”她扫了我一眼,语气里带着说不出的嫌弃。
“这是秦老师,在咱们村小教书。”徐老板笑呵呵地介绍我。
“哦,原来是老师啊。”她拖长了语调,“我还以为是什么了不起的人物呢。老师有什么好的?一个月才挣多少钱?供销社的扫地大妈都比你工资高!”
这话说得,我脸上火辣辣的。可我能说什么?人家说的是事实。徐老板赶紧打圆场:“晓蕾,你这丫头,怎么说话呢?人家秦老师可是正经的大学生!”
“大学生?”徐晓蕾咯咯笑起来,“爸,你是不知道,现在大学生满大街都是。再说了,他要是真有本事,能来咱们这穷山沟里当老师?”
这话要是放在今天,谁敢这么说老师?可那会儿,确实不少人都这么想。徐晓蕾的话,就像一把刀子,戳在我最痛的地方。我低着头,默默地收拾行李,心里却暗暗发誓:总有一天,我要让你刮目相看!
就这样,我在徐老板家住下了。每天早上天不亮就得起床,走半个小时的山路去学校。徐晓蕾每次看到我,都要挖苦两句。什么“看,我们的穷教书先生又去上工了”,“这么早就出门啊,是怕挣不够钱交房租吗?”
我从来不跟她吵,只是默默地学习、备课。晚上,当她以为我在写教案的时候,其实我在翻看医学书籍。我知道,要想在医学这条路上走下去,就得比别人付出更多。
山里的夜,特别安静。徐老板家后面有一片竹林,晚风吹过,沙沙作响。那声音就像是在鼓励我:志远啊,别认输,坚持下去!
日子就这样一天天过去。徐晓蕾的嘲笑,我早就习以为常了。可是有一天在集市上,她当众给我难堪的事情,我到现在都记得清清楚楚。
那天是赶集的日子,我去买些笔墨纸砚。老支书王明德非要拉着我去喝碗臊子面,说是犒劳我这段时间对学生的用心。我们刚在面摊前坐下,就听见一阵刺耳的笑声:“哎呦,这不是我们的穷教书先生吗?”
我一抬头,就看见徐晓蕾挽着个时髦男人的胳膊站在那儿。那男人穿着一身名牌,手上还戴着金戒指,一看就是城里的阔少。
“晓蕾,这位是?”那男人用一种居高临下的眼神打量着我。
“哦,就是住在我家的那个教书的。”徐晓蕾笑着说,“一个月才挣四十多块钱,连件像样的衣服都买不起。你看他这身打扮,跟那些收破烂的有啥区别?”
集市上的人都笑了起来。我低着头,扒拉着面前的臊子面,突然就不想吃了。老支书气得胡子直翘:“晓蕾啊,你这么说可不对。秦老师可是正经的大学生,教书育人是件大善事!”
徐晓蕾撇撇嘴:“王叔,现在都什么年代了,还讲这些老古董。要我说啊,读那么多书有什么用?你看我在供销社,一个月能挣六七十,过年还有奖金。再看看我男朋友,做生意的,一个月上千都不止。这才叫有本事!”
我放下筷子,站起来对老支书说:“王叔,我吃饱了,先回去备课了。”说完,我就往学校走。身后传来徐晓蕾的声音:“看看,说他两句就受不了了。这种人啊,一辈子也就这样了。”
那天晚上,我翻出了压在箱底的医学教材,一直看到深夜。我在笔记本上写下:“总有一天,我要用实力证明,人的价值不是用工资来衡量的。”
日子平淡但充实。我白天认真教课,晚上就趴在煤油灯下看医书。徐老板有时候看我学习到太晚,还会给我端来一碗姜汤:“年轻人,有志气是好事,但也要注意身体啊。”
让我没想到的是,徐晓蕾居然会遇到麻烦。那天她从县城回来,不小心在村口的石板路上摔了一跤,把脚给扭伤了。疼得她哇哇直叫,可那会儿天都黑了,村里的赤脚医生早就睡了。
我听见动静,赶紧出去看。只见徐晓蕾疼得直冒冷汗,我二话不说,就开始给她检查伤势。还好只是普通的扭伤,我用随身带的绷带给她做了简单的包扎,又告诉她怎么冷敷热敷。
徐晓蕾愣住了:“你。。。你还会这个?”
我笑了笑:“我好歹是学医出身。”说完,我就回房间去了。从那以后,徐晓蕾见了我,倒是不怎么挖苦我了,但那种瞧不起人的眼神还是没变。
转机出现在1989年。那年我得知省城有一所医学院在招收硕士研究生,我偷偷地报了名。白天教书,晚上复习,整整准备了大半年。
考试那天,我请了假去省城。临走时,碰到了徐晓蕾。她见我收拾行李,好奇地问:“你要去哪儿?”
“去省城考研。”
“考研?”她又露出那种不屑的表情,“你想考医学院?就凭你在山沟里教了两年书?”
我没说话,默默地走了。其实我心里也没底,但我知道,机会是留给有准备的人的。
考研结果出来那天,我正在上课。教导主任跑来告诉我,说省城来电话,要我马上去接。我的心“咚咚”直跳,连粉笔都拿不稳了。
“喂,是秦志远同学吗?恭喜你,被我们医学院录取了!”电话那头传来了天籁般的声音。
我握着电话的手直发抖。这一刻,我等了太久太久。回到徐老板家,我收拾东西准备离开,徐晓蕾正好在家。
“听说你考上研究生了?”她靠在门框上,“估计是那些医学院实在招不到人了。”
我抬头看了她一眼:“晓蕾,你知道吗?这两年在山村,我不只是在教书,更是在追逐自己的梦想。你可以看不起现在的我,但请你记住今天。总有一天,你会为你说过的话感到后悔。”
徐老板知道我要走,特意杀了只鸡给我践行。席间,他拍着我的肩膀说:“志远啊,这两年你在我家,我看在眼里。你这孩子,有志气!”
我端起碗,朝徐老板深深一鞠躬:“徐叔,这两年多亏了你照顾。等我以后当了医生,一定要报答你。”
“去吧去吧,好好念书。”徐老板摆摆手,眼圈有些发红。
从此,我的人生开启了新的篇章。在省城医学院,我如饥似渴地学习。那些在山村熬夜看的医学书籍,此时全派上了用场。1992年,我以优异的成绩获得了博士学位,留在了省城最好的三甲医院。
光阴似箭,日月如梭。转眼间,到了2007年,我已经是省城第一医院神经内科的主治医师了。这些年,我经手的病例数不胜数,在业界也算小有名气。
那是个普通的门诊日,我刚处理完一个疑难病例,护士小张急匆匆地跑来:“秦医生,急诊室来了个病人,症状很奇怪,其他医生都看不出原因。”
我赶紧往急诊室走。推开门的一刹那,我愣住了。病床上躺着的,竟然是徐晓蕾!只是此时的她,那张曾经骄傲的脸上布满了病态的潮红,整个人瘦得只剩下皮包骨。
“秦。。。秦医生。。。”她也认出了我,可那声音虚弱得像是风中的落叶。
我迅速翻看她的病历。原来她已经辗转多家医院,始终查不出病因。最后是县医院的一位老专家建议她来省城找我,说我在疑难杂症方面很有研究。
“秦医生,求求你救救我姐!”一个穿着朴素的姑娘抓住我的手,原来是徐晓蕾的妹妹。“这几年,我姐在县城开了家小服装店,生意还不错。可是半年前突然就病倒了,钱都花光了,现在还欠着一屁股债。。。”
我看着病床上的徐晓蕾,想起了当年她在集市上的嘲笑。此时的我,完全可以用同样的语气讽刺她。但我没有,因为这不是一个医生应该有的品格。
“好好休息,我马上安排检查。”我转身去开医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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