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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在找一种东西,都在找一种东西,一种类似于家的东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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为此,不得不背井离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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宗教的出家是为了找家。
哲学的追寻也是为了找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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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艺当然也是在找。
而且文艺也好,哲学也好,宗教也好,都会反身地来描述这个找寻之本身,以及表达那种离家寻家的矛盾感。
后来,“家即在原点”,或“目的地即是出发地”这样的哲学或者说真理,就传到了世上。像梅特林克的戏剧,《青鸟》,就是以原点哲理为核心。但这也并不解决问题。就算人都知道了乃至相信了目标就在原地,也是一样无法安于原地、呆在原地的。
原地是不够的。无法彻底完全地肯定原地,但也无法否定原地。
找寻的原生矛盾感,总是表现为人的进退两难。问题不是忘记过去就能解决的,也不是回到过去就能解决的。人必须继续不停地找寻。
想象回到过去不是出路,也不现实,尽管想象本身也是找寻的一环;而如果试图忘记过去,纯粹地面向所谓未来,或纯粹地去进行找寻,这也是不会成功的,因为这样,找寻就会失去参照的指标,失去方向。
这也是「骑驴找马」的内涵。人最终找寻的目标,是一个与自己已经知道的存在是相似的,如果没有驴作为某种基准,那么也就谈不上找马了。马并不是完全奇异的或者前所未见的东西,终点是有迹可循的。但迹也并不等于终点。一如驴不等于马。
所以会有《晴天》的周杰伦,也会有《找自己》的陶喆,也会有《青鸟》的梅特林克、《乡愁》的诺瓦里斯、《星辰》的康德、《涅槃》的释迦牟尼佛。
bean:
找寻里有两个层次。比寻找家园更彻底的是寻找自我。但即使是找寻自我,也往往是以找寻家园的名义和形式在进行的。
找寻家园的本质是找寻自我。或者说,寻找家园是寻找自我的重要且不可或缺的一环。
也必须知道,人要找寻的,是一个新的存在,而不是简单的回到过去。尽管它可能在所有的方面都与过去有所相似,就像一辆摩托车之于自行车。当然,也有像是出于中间或过渡阶段的电动自行车。
没有什么矛盾比找寻之原生矛盾更令人内耗了,也没有什么比这个进退两难更令人撕裂。
换言之,找寻看起来是一个一直往前的过程,但这一个往前,在很多时候,也是以回头或回顾的方式进行的。就像程序无法继续往下运行的时候,回过头来检查代码一样。它不是一个意气用事的问题,说程序必须要强行运行下去。同时也不是为了运行就回退和降级到原来的版本。如果原来的版本是那么完美,也就不会有程序升级这回事了,也就不会遭遇如今的卡顿、bug或宕机。也正是因为升级过程遭遇了问题,所以旧版本被格外地强调。或者再换个方式说,在那种怀念中,有一半是怀念过去,而另一半,是以怀念过去的面目出现的憧憬未来。而这一半的憧憬,恰恰就是人背井离乡的动机和原因。也就是说,无论如何,人都必须贯彻找寻。尽管实际上没有人不在执行着找寻,被动的、被迫的、无奈的、没有办法的。但它必须是有意识的,然后是主动的。这就是找寻的思路。也是唯一的出路。如果没有思路,那么就没有出路。人也不知道自己是在做什么,哪怕本质上他也是在进行着找寻。但在他的意识里,却永远都是感觉死路一条或进退皆非的。
尽管思路或知晓,并不一定带来具体的人生用户体验的改善。痛苦和矛盾依然存在。但思路和知晓,在最根本的层面上,明确了整体的方向。也就是持续的升级。而这种升级并不与旧版本割裂或脱节,而是一种有机的联系与发展,同时永远保持着向后兼容。大部分的痛苦与矛盾,在兼容性的框架下,得到解释。它们不是简单地被消除,而是对应于实际兼容性问题的解决。并不是魔术般地取消了痛苦与矛盾,但却也是致命的重要,因为它从一种无解的、不可解的,以及不可忍受的苦痛,变成了一种处于框架之下的、可解的、可以忍受的苦痛,以及必然需要付出的成本和代价。换言之,人的承担性出现了。当一切是茫然的时候,任何微小的痛苦,都会显得不可忍受。但是当人知道自己在做什么的时候,一切就都具备了建设性,包括忍受必要的痛苦。当一切都是茫然的时候,痛苦便成为了焦点和主角。而当人知道自己在做什么的时候,艰难苦痛,则只是第二位的,甚至有时候根本不值一提。
一个人没有主题,没有一个事要做的时候,烦恼痛苦,自然成为焦点。而一个人有思路,有知晓,有升级,明确目标的时候,烦恼痛苦也并不会消失,但它们会被统摄,被管理起来。推到极端,就是尼采说的:“如果一个人知道自己为什么而活,他就可以耐得任何一种生活”。同样,也很简单的一个反之,如果一个人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而活,他也就忍受不了任何一种生活。所以一个人可以贫困致死,也可以富得自杀。区别仅仅在于贫乏经常被当作理由,而富足则绝不构成原因。所以致富并非没有意义,但也不是庸俗的致富意义,它的意义在于,让真正的问题,无所遁形。
任何具体的目标,都只是找寻的一个阶段,或者说只是找寻的一个象征,一个意象。所以每一个达成目标的人,也都会再次落入空虚中。因为当他达到了目标,他也就失去了方向。于是再度迷茫。于是又急需一个新的目标。
没有目标之迷茫是一种痛苦,达成目标的失落和迷茫,也是一种痛苦,甚至更痛苦。达成了目标的人,会认为自己已经达到了,但实际上并没有达到,并没有真正找到,然而他却认为自己不需要再找了,或者是不想要再找了,于是,似曾相识的撕裂,又重新出现了。直到他再次踏上寻找。这样一轮一轮的找寻会不断重复,一轮又一轮,直到人真正找到为止。
维特根斯坦说:『假如有人认为他已经解決了人生的问题,并且自以为万事都很容易时,那么,只需回想过去有过那么一段日子这个“答案”一直都是蒙在鼓里的,他就能明白,现在的想法是错误的。』
当然,当人找到一个“答案”的时候,他也确实往前推进了一大步。哪怕是一小步,也是像胡适说:进一寸有一寸的欢喜。
合抱之木,生于毫末;九层之台,起于累土;千里之行,始于足下。——第64章。
刚好也是第64章:慎终如始,则无败事。这一句和维特根有所异曲同工。
陶渊明将要临终,总结地说:人生实难。
它总是那么难,难如登天一样。因为有一千里要走。
人就像总是想要探底一样地去试探,但这个底是不会让你探到的,因为它有一千里。人是不可能以试探心态探到一千里那么深的。所以人经过无数次试探以后,都认为,这个深不见底。所以就有了一种感性但却笼统的认知,渐渐地,就传说为无底洞了。但实际上,也只是一千里,并不是深不见底,并不是天文数字。就像告诉人说你绕地球徒步一圈,这个望而却步,但并没有无尽恐惧,因为数量是明确的,八万里。它很难,但却比不知数的那种难要简单多了。
也是绕地球整整一圈,人当然还是回到原地。这个时候才说,目的地是原点。或者返璞归真,等等。也就是离家找家终于到家。也是同时回到了过去又抵达了未来。
换句话说,一个矛盾的东西,一种南辕北辙、背道而驰的撕裂,最终是怎么会解决,乃至怎么会两全齐美之类,也就是,靠一个圈,一个圆。天圆地方。矛盾是方的矛盾,不是圆的矛盾。当然,地方是一种误解,因为地实际上并不方,它本来就是圆的。但天圆地方就很对,也很符合实际,也很有诗意,这就是中国汉语。中国汉语还有一点,那就是它很喜欢互文,永远在互文。当你说地方不对的时候,其实它已经说了:天圆地方。它已经说了地是圆的。因为它是互文。一开始就是互文。而当你说绕一圈那不又是原地踏步了吗?这时候,它又是方的了,因为互文,因为天圆地方。天也是方的。
中国的哲学家也是这样,非常汉语,所以看着都跟文学家差不多:
一曲新词酒一杯,去年天气旧亭台。夕阳西下几时回?
无可奈何花落去,似曾相识燕归来。小园香径独徘徊。
千里不算远,更非无尽头,但也绝对不近,绝对不容易。千里之远近,刚好使人断肠。枯藤老树昏鸦,小桥流水人家,古道西风瘦马。
夕阳西下,断肠人在天涯。
千里之远近,刚好使屈原自绝,令尼采发狂,让维特根斯坦不多也不少地倾尽他天才的一生。
bean:
这是最好的时代,但也好像是最坏的时代。因为我在网上抄到一段大街文:【说实话,很焦虑,也很迷茫,满脑子都是以后的路该怎么走,一地鸡毛的生活和一无是处的我,不知是生活把我过的一塌糊涂,还是我把生活过的一塌糊涂,理想和生活差了十万八干里,我马不停蹄,却又无能为力,摆又摆不烂,卷又卷不赢,躺又躺不平,这碗夹生饭我咽了又咽。想发个朋友圈诉苦,怕朋友笑话怕家人担心,想找个人倾诉一下压抑的心情,翻遍整个通讯录也没找到那么一个人。于是我又像往常一样,咽下所有的情绪,默默打开抖音,在别人的故事里对号入座。人这一生所求甚多,可自知路远海阔不可越,自知山高天远不可攀,也许每个人都有自己的耿耿于怀,都有自己的无人可说,所以,用云淡风轻掩盖奋力前行的艰辛,用寡欲无求束缚生命的鲜活。】
这样一段文字,共鸣者无数。所以说这是最好的时代,因为终于,有数以亿计的人来到了这里,并且有人把这些话说了出来。所以这又似乎是一个最坏的时代,原因也一样,因为数以亿计的人来到了这里。不好是因为众人都深陷于这样一个问题,好是因为众人终于认识到了这一个问题,而且有无数人可以就此共鸣,互通有无,明白自己并不是一个人在找寻或战斗。所以很好。乃至最好。因为人类历史上从来未曾有过如此大规模的同病相怜的情况或可能。当然,技术方面,也得益于互联网。对于群体性的普遍心理或精神困境,这种系统性问题,有一个特点,或者说一个优点,那就是同病相怜病好一半。或者所谓一起比惨痛苦减半。这是真的。所以佛家的“众生皆苦、苦海无边”的哲学,再度焕发出旺盛的生命力,甚至说这是这哲学第一次真正迎来自己的时代,也不为过。所以,每一个在线比惨共同体里的每个人都很开心,因为,如果你们也和我一样惨,那我就放心了。当然,文学家、哲学家、宗教家,那各种各样的大佬,他们是更惨的,只是不被普遍了解,所以大众只有一种同时代比惨的横向幸福,而还未体会到一种历史比惨的纵向抚慰。所以单非法师说的特别好:“只有悲哀能治愈悲哀”。也像孔孟说的:不患寡而患不均。翻译到今天,就是不患惨而患不都惨。不患都惨而患老六惨。这个时代,老六是最惨的,因为老六对别人的惨视而不见,所以只能自己一个人惨,而无法被别人的惨给治愈到。
所以很多人都喜欢上网。乃至需要经常刷一些像哀伤这样的所谓负能量,其实才有益于身心健康。
而且,比惨大会,如今只是刚刚开始,所以还会有长足发展的空间,会越来越火热,因为的确很难找到一种更好更有效的治愈方式了。而且这种群体自愈的机制与疗效,不是任何心理学家或心理咨询师能够提供的服务。同时,苦海无边哲学之落地着陆于时代,也会隆重重构互联网社交媒体的生态。而关键的钥匙则是每一个终端用户的切身参与感。比惨社区会蓬勃发展,而且大概会成为第二个带有像黄色社区那样的和谐氛围的网络社区。甚至,惨,将借着流量形式,而得到一种商业化的落地与运营,就像金融市场交易市场一样,形成惨融生态。惨需要交易,需要流通,需要买卖,需要产业化。如果是性产业是身的产业化,那么惨产业就是心的产业化。纽约,伦敦,上海,东京,纳斯达克。就像现在流行的词语:情绪价值。当词出现了,这样一种价值观念出现了,那么它就必然会得到商业落地。这不需要谁去号召,而是自然而然会发生的市场行为。
狄更斯《双城记》开场白赏析:『这是最好的时代,这是最坏的时代;这是智慧的年代,这是愚蠢的年代;这是信仰的时期,这是怀疑的时期;这是光明的季节,这是黑暗的季节;这是希望之春,这是绝望之冬;我们的前途拥有一切,我们的前途一无所有;我们正走向天堂,我们也正直下地狱。
总之,那时和现代是这样相像,以至那时声名最远的某些作家对于他所接收的这个时代,评说是好是坏,都固执地只用最高级的对比之词。』
“狄更斯《双城记》里的开场白堪称经典,这段话运用了排比、对偶,语句对仗工整,用词简练到位,通过词句上的对立达到了高度的概括,生活形象地写出了当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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搭付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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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话:搭伙过日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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