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秘密入党
董建吾,1892年1月出生于江苏青浦县,因为家中长辈信仰基督教,后来董建吾成为了一名牧师。
1925年5月30日,发生了惨绝人寰的五卅惨案,英国巡捕对着手无寸铁的群众扫射,当场打死了13人,多人受伤,上百人被逮捕。
英国殖民者血腥残暴的行为,激起了董建吾任职的圣约翰大学师生的爱国之心,他们为死难人士设置灵堂、悬挂国旗以示哀思。他们的行为遭到了校方的阻挠,校方派人撤走了灵堂、粗暴地扯下了国旗。
对于校方的挑衅,为了维护民族尊严,以董建吾为首的爱国师生降下了校门口的代表压迫、殖民的星条旗,并将它撕得粉碎。随着和校方矛盾的升级,师生们集体签下“永不回校”的承诺。
第二天,董建吾离开了圣约翰大学,并经李公朴介绍,加入了国民党。
1927年,蒋介石发动四一二反革命政变,开始清理国民党内部可疑人员。董建吾看不惯蒋介石肆意屠杀共产党员和爱国人士,离开上海,去郑州当了冯玉祥的随军牧师。
因为对共产党怀有同情,董建吾也被列入清单名单中。一次,在和地下党员浦化人的交谈中,董建吾发牢骚:“我又不是共产党,他们为什么要“清”我?真是岂有此理!我要是共产党就好了。”
浦化人见董建吾对共产党抱有好感,向他亮明自己的身份。
1928年8月,经浦化人介绍,董建吾秘密加入了中国共产党。
后来董建吾又成了中央特科成员,成为周恩来麾下得力干将。
董建吾
二、智取秘密文件
1931年,周恩来正在开会,一位同志匆匆走进来,对着他耳语几句,周恩来才知道自己在上海戈登路武昌里的住所遭到秘密搜查。
住所里存有一份重要的秘密文件,如果落入敌人手中,后果不堪设想。必须要将这份文件取出来。
周恩来和上海特科的同志经过仔细考虑,认为路子广的董健吾是最合适的人选。
接到密令后,董建吾立即行动,他乔装打扮到现场侦察。
他在周恩来寓所附近找了个茶馆,进去假装喝茶,偷偷地观察寓所周围的情况。
只见门口并没有重兵把守,国民党只派了三个便衣在那里盯着。便衣懒懒散散地站着,看样子也不太情愿这个差事,一副敷衍了事的样子。
随后,董健吾起身走到街上,他休闲地从周恩来寓所经过,听到便衣在发牢骚:
“其他兄弟们都赶上肥差,跟着捞了不少油水,咱们哥仨被发配到这儿看大门。”
“谁说不是呢,本想着能搜点硬通货,谁知道一进去,啥也没有”
“倒霉,真倒霉。”
于是董建吾大胆断定:敌人还不知道这是周恩来的住所,秘密文件还没有被发现。
这样的话,抢救文件的希望就增加了不少。
周恩来
董建吾快速离开武昌里,向组织汇报,提出自己的行动方案:制造混乱,趁机混进寓所,偷取文件。
组织同意了他的意见,并派了两名行动队员协助董建吾。
董建吾通过一位的朋友,找到了一帮买卖旧货的小贩,对他们做了一番安排,约定事后必有重谢。
为了确保万无一失,董建吾和潘汉年的助手欧阳新亲自到现场指挥。
到了约定时间,只见十来个小贩挑着担子,闹哄哄的来到周恩来住所外。
便衣拦住他们:“干什么的,这里不能进去。”
小贩七嘴八舌的说:“官爷,这家人说有旧家具卖,我们已经把买家具的钱给卖主了,说还今天来搬东西的。”
“不行,现在这里在执行公务,任何人不准进入。”
“我们已经把钱付给他了啊,我们小本生意,赔不起啊。官爷,行行好,让我们进去收点货吧。”
一时间,寓所门口热闹起来,引来不少看热闹的人,他们也在旁边帮腔,与便衣说长论短。
眼看便衣被团团围住,众人七嘴八舌的争论让他们晕头转向。
化妆成小贩的行动队员,趁机进入周恩来寓所,找到存放文件的箱子后,迅速从后门溜出,将其藏在货担中,挑出巷子,转交给接应的另一名行动队员。
文件成功取出,领头人向小贩发出暗号,小贩们才假装忿忿不平地离去。
上海旧照
三、虎口脱险
顾顺章,原本是为中央特科负责人和中央政治局候补委员。但爱慕虚荣、喜欢招摇过市、出入舞厅酒楼、生活作风不严,这些行为对于地下工作者来说是大忌。
其他同志劝他谨慎,他却搬出一套冠冕堂皇的理由:“拘泥小节难成事,身在闹市学时髦,长袖善舞广交际,反使敌人不生疑。”
顾顺章种种出格举动,引起了敌特注意,导致敌人对他加强了跟踪监视。
因此顾顺章已经不适合在上海开展工作,所以组织决定趁护送张国焘去汉口的机会,将他调至汉口工作,并安排董健吾一同前往,协助在汉口为顾顺章安排一个新身份。
到了汉口,完成张国焘等人护送任务交接后,董健吾开始为顾顺章准备新身份。
剧照:地下工作者
董健吾有一个老同学叫刘少岩,时任汉口既济水电公司经理。为了安全,董健吾打算和顾顺章两人寄住在刘少岩家中。
但是顾顺章贪图享受、爱慕虚荣,自作主张住进了汉口新世界饭店。
董健吾打探到这个饭店老板是汉口“洪帮”的流氓头子、军统特务杨青山。顾顺章住进去,简直就是羊入虎口、自投罗网,必须马上离开。
顾顺章却毫不在意,反而得意洋洋的说:“我和洪帮中的人有交情,再说越危险的地方,越安全,敌人怎么也不会想到我顾某人就在他们眼皮子底下。”
无论董健吾如何劝说,顾顺章还是一意孤行,坚决不肯搬出新世界饭店。
董健吾只好自己去朋友家寄住。
为了交流工作,两人约定利用在江边散步的机会碰头。
然而,见面时顾顺章却让董健吾大吃一惊。
原来顾顺章私自带了一个陌生女人前往,这是隐蔽工作的大忌。
这个女人自称“徐小姐”,看衣着打扮、行为做派一股风尘味儿,顾顺章看上去还颇以为荣。
这位徐小姐似乎对董健吾很感兴趣,多次打探董健吾的情况,都被董健吾搪塞过去。
眼看工作无法开展,董健吾敷衍几句后,决定与顾顺章告别。分别是,董健吾特意留心了徐小姐,发现她在偷偷地窥视自己离开的方向。
董健吾将觉得徐小姐非常可疑,劝说顾顺章不要再和她来往。可是已经被徐小姐捧得忘乎所以的顾顺章,根本听不进去,反而责怪董健吾疑神疑鬼。
剧照:周恩来与地下工作者
顾顺章此人非常喜欢魔术,曾在上海开过一家魔术道具商店,还在公共场所登台演出。
这一特殊爱好成为顾顺章一个明显的标签,作为被敌特盯上的人,这种标志性的爱好理应隐瞒起来。
但是顾顺章希望通过魔术表演赚一笔钱,以便日后挥霍之用。
在未和董健吾商量的情况下,他私自与汉口一家剧场签订了合同,还在大街小巷张贴广告,大肆宣传。
劝说无效后,董健吾做出让步:可以举行魔术演出,但是不能再大肆宣传,顾顺章只做幕后指挥,不登台露面。
这对于喜欢出风头、梦想发大财的顾顺章而言,是不可能接受的。
出发时,周恩来不放心顾顺章,叮嘱董健吾:“一旦发现情况,及时向上海党中央报告”
面对已经失控的顾顺章,董健吾忧心忡忡,他决定立刻返回上海,请示对策。
他编造了一个理由:“祖母病重,来电报让我立刻。”
顾顺章希望董健吾能够帮助自己举行公演,又不好强留,只得要求董健吾快去快回。并替董健吾买好了建国轮的船票。
刘少岩也不喜欢顾顺章,当董健吾辞行时,他让管家替董健吾退掉了建国轮的船票,重新买了洛阳轮的船票。
出于地下工作的警觉,董健吾欣然接受了刘少岩的好意,改乘洛阳轮。
洛阳轮比建国轮晚开船1个小时,为了掩人耳目,董健吾先登上了建国轮,等预告开船的铃声一响,他便混在送行的人群中下船,上岸后立即乘车赶赴洛阳轮。
洛阳轮航速快,在九江航段追上了建国轮。原本在甲板上溜达的董健吾发现,九江码头有很多警察,停靠在九江码头的建国轮上,旅客们惊慌失措,乱作一团,似乎是建国轮出了什么事。
因为九江码头下船的旅客,为了避免麻烦,洛阳轮船长决定不做停留,继续前行。
董健吾有惊无险地回到上海,他马上给上海地下党互济会负责人王弼打电话报到。
王弼接到董健吾的电话,大为惊讶,连声问道:“健吾,你是怎么回来的?”
董健吾不明所以,老实说:“乘洛阳轮回来的。”
“好、好、好,你先休息,等我通知。”
一个小时后,王弼通知董健吾去中华饭店516房间,周恩来在那里等他。
董健吾推开516的房门,周恩来激动地迎上前去,紧紧握住董健吾的手:“路上辛苦了!”
坐定后,董健吾向周恩来和王弼详细汇报了自己返回的原因和经过。
念及顾顺章在汉口的表现,董健吾忧心忡忡,他坦率地告诉周恩来:“顾顺章在汉口仍不知收敛,反而变本加厉,过分招摇。如果再任其发展下去,对他自己、对组织来说都非常危险。”
听完董健吾的汇报,周恩来赞许地点点头,笑着说:“健吾啊,你这次好险啊!幸亏你脱身得快,否则也要遭殃了。”
董健吾丈二金刚摸不到头脑,茫然不知险从何来。
周恩来看他茫然的样子,解释道:“我们接到南京方面的情报,在你离开的第二天,顾顺章因叛徒指认,被逮捕了,这个软骨头当天就叛变了。他不仅供出了党的许多重要机密,也把你供出来了。所以国民党才下令在九江码头对建国轮进行大搜捕。万幸你没有乘坐建国轮啊。”
董健吾这才知道自己侥幸躲过了一次危险。
同志平安归来,王弼拍着他的肩膀开起玩笑说:你这个机灵鬼也该事先向我们打个招呼啊!”
周恩来也说:“你是虎口逃生,脱险归来啊”。
王弼(右)
我们从一个个惊心动魄的故事中,可以感受到当初的危险:早到一步、晚到一步、甚至一张船票之差,都有可能面临死亡的威胁。
艰难困苦,玉汝于成。艰苦和危险,就像一个筛子,过滤到队伍中的泥沙;而那些不畏艰险,坚持前行的人,他们的勇敢和智慧,永远闪耀在历史的长河中,为后世所敬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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