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是一种如此软弱的动物,普通人离恶的距离并不遥远。当我们高高在上、衣食无忧时,我们能毫不费力地保存我们的道德;但是,当我们处在他们的情境,无限坠落而没有安全网托底时,无法承受的责任被社会强加于身而无法逃脱时,再去保存道德、甚至保存理智,都变成一种奢望,我们不得不沦落到一种野兽的境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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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们说,当我到那种地步时,我只会选择报复伤害我的人,而不是对无辜者、甚至孩子,无差别攻击。但是,我们仍然是以此时此刻的“我”的心理讨论问题。此时此刻的“我”是一个强者,不仅是因为我心里强大,更是因为我处境优越,我有一个强大的社会关系给我托底。

但是,我们可能会真实地落入弱者的情境。当那些强大的人,突然被关在牛棚里,被戴上高帽,被照在手电筒下,被聚集的人群审判时,他们又有几个人能坚定地保持自我,不表现出灵魂中的软弱?勇怯,势也;强弱,形也。不要试图去测试人性,因为在测试玻璃杯的硬度时,玻璃杯终究会碎。

并且,就算我们不处在那样的处境,仍能保持内心的操守,我们不要忘记,在这个社会上,弱者是存在的。就算我们一千次地谴责他们,一万次地代入他们,说,如果我是他,我不会做这样愚蠢软弱的事,这仍然不会改变弱者存在的事实,我们没有办法替他们做出决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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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们只能给他们迷途知返的机会,建立一条社会的渠道,使他们能得到救济,无论是举报,还是组织;给他们不至于坠入深渊的防护,使他们相信,再极速地坠落,终究会到达平地,那些承担不了的重责,我们允许他们暂时地逃脱;给他们感知人间值得的温暖,对他们致以关心的家人、朋友,就算他们被全世界遗弃,依然愿意在某个角落为他们疗愈伤口,或者一份让他们觉得活着还有意义的工作,使他们觉得人间尚可留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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体育中心开车撞人、小学门口砍人等恶性事件,还有那些本应承担起责任的人的崩溃。我们痛恨他们,我们悲悯他们,我们拯救他们。

每当恶性事件发生后,常有人对当事人轻率地苛责。很多人,因为不处于当时的情境,随意地发出“何不食肉糜”般的讥讽。

愿所有活着的人,都继续坚强地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