创作声明：本文为虚构创作，请勿与现实关联

我失业了，在这个上有老下有小的年纪，一切来的是那么突然，没有一点准备的情况下宣布破产，曾经是工厂勤奋踏实的人，现在却面临生活的困境。

家里就是我一个人的收入维持生计，几个月的工资没。

双礼放下手里的活计过来帮我。

我接手了老赵剩下的工作，开始了新的生活。

1

随着锅炉的最后一声长鸣，澡堂的水就一下子没有了，

从管子里流出来的是褐黄色的液体，正在冲澡的男人们大喊

“怎么回事，怎么回事”人群慌乱起来。

“厂子黄了”

“什嘛？昨天不是说不会宣布破产吗？”

“不行，我不们能听之任之，我们要讨说法”

人群里有人发起了号召，一帮光着屁股的人开始穿衣服走了出去，偌大的澡堂瞬间安静了下来，水雾凝在屋顶成为水珠一颗颗掉了下来。

外面已经聚集了很多人，夏日黄昏的夕阳映在每个人没有笑容的脸上，人群在不停的骚动，几个人聚集成一小撮儿在一起讨论着一些事情。

每个车间的人虽然互相有认识的，但还是基本以每个车间的不同工种的聚集在一起，维修车间的车钳电铆焊，操作车间的苯硫酚煤焦。

工人们都不敢相信这是真的，说停就停，我慌乱的跑出来，钻进了人群，

人群向着办公大楼走去，夕阳已经快落下去了，攒动的人头像黑色的水流向前涌动，路灯映着人影汇集成半圆的圈。

“我们要讨要说法，不能让这帮头儿头逍遥自在，好好的厂长就成了样，说停就停”个子不高身体敦实的保卫科长振臂高呼。

“对，不能这样，我们要说法”人群好像找到了主心骨，凝聚成团。

各个车间楼里都空无一人，都集合在了办公大楼门前，大家你一言我一语整个场地都是嗡嗡的声音，互相都要喊着说。

“我们要去市政府，不能这样没有通知就直接关厂子了，讨个说法，我们走。”

平时都老实的工人们这个时候都排上了整齐的队伍，浩浩荡荡的几千人的队伍徒步出发了。

保安队长在前面喊着口号。

我也在队伍中，如同长河中的一条鱼，跟随着方向一起向前，我不自觉的拽着张双礼的工作服。

张双礼虽然跟我不是同一个车间，我们是同时进厂在一起培训认识的，他是焊工，我是普通操作工。

“小金，没事，别太担心。”张双礼安慰着我

“双礼，如果真的厂子黄了，将来怎么办啊？”

“即使黄了也应该有个说法吧，不能这样白白的工作了十五六年就踢出去了”

“一晃的十好几年了，咱们也认识这么多年了，太快了，你说国企也会黄吗”我问双礼

“我不知道，一般国家的企业怎么能黄呢”

我们边走边聊，将近一个小时的路程，在大家的陪伴下很快的就到了是政府的门口，大队伍直接横在了马路中间，断开了交通的路。

工人们席地而坐，喊着口号要市领导出来接待

吵闹了有一个小时大家等着市领导出面，希望挽回厂子破产的这一个局面，

一众警察围着几个市领导，有人发话说，找几个代表出来进去谈话，剩下的在外面等，不要挡住马路，影响交通，工厂的人上班都听话，看领导出来好像看到了希望，人群了有人在低声的哭泣，队伍向后退到了马路边，让开了挡住的道路。

人群里选出来几个代表，进去有半个小时的功夫出来，告诉大家先回去，明天去厂里集合。

2

我和双礼坐在马路边，望着夜空，心中充满了迷茫。我们曾是家庭的顶梁柱，现在却成了无业游民。

“明天去厂子，你还去吗？”我问双礼

“去，听消息吧，今天看样子也没有实际的解决方案，只是缓一下。”

“明天咱们一起去吧，厂子的机器已经停止运转了，”

黑漆漆的人群三三两两的散去了，我跟着双礼徒步跟着大家走回了厂子，偌大的工厂在黑夜里如同一个敞着大嘴的猛兽，门卫房里亮着的灯光就像猛兽的眼睛盯着进出厂门的人们，时刻像要把人吞噬掉一样。

静静的厂房失去了往日机器轰隆隆的声音，取代的是星星点点的灯光，此亮彼息，那是回厂子拿东西然后回家的工人们，

我在厂里是倒班工作，双礼是长期白天，他们主要是维修焊接厂里破损的管子或者一些安装焊接，双礼是厂里有名的焊工，不跟任何人争执，有活都是抢在前面干，技术也是不落在任何人后面。

刚进工厂安全培训的时候，双礼就坐在我的旁边，他笑弯了眼看着我说“你这么瘦弱，干体力活了吗”

“开什么玩笑，我不像干活的吗？就你跟个牛一样能干活啊”我斜眼看了一下双礼

“没有，没有，我脑子不好使，看你戴眼镜应比我强”

“戴眼镜也是一个操作工啊，没啥特长”我叹了口。

我们一起在安全科培训了三天就分到了各自的岗位工作，一晃十几年过去了，现在却又来到了当初培训的地方等工厂是否宣布破产的消息，两种不同的心境回到了同一个地方。

厂子里大部分的人已经占满了昨晚去市政府的工人，大家站在广场上，有的人不停的躲着脚步，有的人眼睛直直的看着办公大楼的门。

早上的太阳已经升起来了，汗水开始在人们的脖颈间面颊旁滑了下来，办公大楼的门缓缓打开，厂长挺着圆滚的肚子从门里挤了出来，后面是一众跟随厂副和领导班子的人，保卫科长已经不在这群人里面了。

“吭阬，”厂长清了清嗓子，站在台阶上伸着短粗的脖子开口说话了

“同志们，经市领导研究批准，厂子宣布破产，进入清算阶段，后续工作由清算办公室办理，明天开始进入最后阶段，情况就是这样的，大家准备办理买断手续吧。”

人群里突然有人发出了大哭的声音，这是一个年近50岁的老工人，他跪爬在地上，痛哭时肩膀不停的颤抖。

我站在双礼旁边，看着眼前的这一切，眼泪流了下来。双礼眼里也是茫然，他拍拍我的肩膀，没说什么话，拉着我走出了人群。

“收拾一下东西吧，厂子没希望了，一会我在门口等你，帮你拉一些物品。”

我们回到了各自的车间。

工厂黄了，直接我们的生活收入就陷入了困境，没有了经济来源，家里都等着每月的工资各项支出，这样不行，一定要找到方法再为家庭的生存想办法。

我跟双礼开始寻找新的工作，工厂的衰败已经在前几年有了很多的表现，我们只是把自己蒙在鼓里不愿接受这样的事实，现在已经这样，只有开始新的生活。

3

我往车间走去，不远处听见有人在低声说话“厂子完蛋了，赶紧整一些能拿的东西走就行了。”

“早他妈应该黄了，发财的都不管黄不黄，现在都被那些王八蛋掏空了，苦了这帮做工的。”

“一帮龟孙啊，硬生生的把厂子弄黄了，他们偷偷承包各自成为一个个小工厂，把一个小学文化的二傻子弄上来当厂长，还登上了省里企业家名单。”

“可笑啊，屁股没坐热乎那把椅子，半年后这个厂子就完了。”

我转头看了一眼那两个人，是其他车间的生产员和安全员，没有打过交道，只是面熟而已。

我低头想着既然厂子黄了，我也不能空着手走啊，我在车间更衣箱里把工作服打了个包，在车间里看见一个大的管钳就用衣服裹上跟工作服一起拿出来，站在车间门口等双礼过来。

时间不久，双礼拿着他不多的衣服过来了，他伸手接过我的东西，我松手了，突然坠了一下，

“里面是啥有点重？”

“一个管钳子”我说

“管钳，你拿走吗，那不是你私人物品”

“对啊，大家都拿啊”

“这是偷，做人应该有原则，不许拿”

我看着双礼，他眼里闪着坚定的光。我夺过衣服包重重的扔在了地上，抬腿跑远了。

厂门都已经没有人管了，进出的工人都是大包小包的往外拿，

走出厂门口，双礼赶了上来，叫住我让我上了他的摩托车。

“还生气呢？咱们有自己的双手，可以通过自己的劳动得到想要的，不是这种偷抢”

“你说的轻松，这些明着的拿的是很少的一部分，那些你看不见的才是挖毁工厂的助推手。”

“别想那些了，这今天咱们把手续办了，找事干吧，不能这么干耗着，家里都要钱花。”

摩托行驶到路边的一个公园，我让双礼停了下来，

“咱们去公园了坐会吧，”我提议。

我和双礼坐在破旧的公园长椅上，望着天空中的云彩，心中充满了失落和迷茫。

“双礼，咱们将来怎么办啊，我们的妻子都在超市工作，收入微薄，孩子们还在上学。

“小金，别太担心我跟你一起去找工作。”

“我没有你身体好，也没有技术，只能干一些别人不愿干的活了”

“放心，我带着你干，干重活的时候我替你分担。”

工厂黄了，给每个家庭带了不同的影响，我跟妻子两个人上班，家庭的收入本来只能维持现在的生活，现在突然我的收入失去了来源。

回家后只能装做什么都没发生，到点了从家里出来，看看有什么新的发现和工作机会。

4

为了生存我们一起找到了顺丰搬运快件工作，

我和双礼来到顺丰的招聘办公室，准备参加搬运工的面试。

面试官：“你们好，我叫王经理。为什么想要来顺丰工作？ ”

“您好，王经理。我们之前在工厂工作，但工厂关闭了，我们下岗了，，想来顺丰试试。 ”

双礼：“是的，我们不怕吃苦，希望能在这里找到新的开始。”

王经理“这个没有什么技术含量，装车卸车，”然后指着我说“你这么瘦干了吗”

“干干看吧，应该行”我没有十分的把握

“他没问题的，把我们两个分到一起就行”双礼接过话对经理保证。

“行吧，明天来吧，到时候有人带着你们，12个小时中间休息一小时，下班结账150元”。

第一天来顺丰，提前了15分钟到场，换上了一个蓝色的坎肩，每5个人排成一队，前面带队的喊着话“你们必须听分配，这里的每个人都可以指示你们，干活要快，别磨蹭，干不满点没有工资，干活不认真没有工资，一会就跟着你们领队去往车上装货”

我们跟着带队的领班来到了高平台生产线上，这是一条滚动的皮带传送机，快件就是从这里上来后，根据不同地区分拣工挑出来扔在皮带两边，平台两边是停着的车辆。

每辆车的后门都敞开着，如山的快件堆积在车前，进入车厢里要挤进去，我们分的这个仓库比较繁忙，

这时不远处传来喊话声“赶紧干活，别磨蹭，别唠嗑了，”

我跟双礼捡起地上的快件摞在一起抱进车厢，靠着车里面整齐的摆放，“小金，你拿小点的和轻的件，我搬大件和重的，”

快件被分拣员随便的堆积在一起，超过了身高，我去拿上面的快件时脚下一滑差点跌倒，因为下面是虚空的，上面的件哗啦一下就向我扑来，双礼迅速的把我拉在一边。

“干啥呢，你们两个，能干吗？笨手笨脚”对面不远处一个管理人员模样的人大声呵斥着

双礼抬起手挥挥并点了一下头，拉着我继续装车摆放。大小不一的快件，我跟双礼劲量摆放的整齐没有空隙，一辆车装到三分之一的时候，有个分拣员走进了说，别码的那么整齐了，太不出活，堆起来不倒就行了，里面高处往上扔就行了，找几个大件堵在门口看着整齐就可以了。后面的件越来越大。

我（喘着气）“这些箱子真重，我都快搬不动了。 ”

双礼擦汗对我说“我也是，但咱们得坚持。想想家里的老婆孩子，这点苦算什么。”

“你的身体素质还是好”

“你也不错，干得挺好。刚开始都这样，慢慢就习惯了，记得用腿力，别光用腰。”双礼鼓励着我。一辆车用了将近一个多小时基本上就装满了，我两个刚要歇一歇的时候，走过来一个高壮戴眼镜的男人，用手指着我“你，去对面那个车装”然后让双礼跟他去了别处。

这里让我感到不是应该这样过下去，我要找更适合我的机会让我重新站起来，这些出卖体力的工作，对于有精力的人还可以，如果年龄大了，将来只是会越来越失去劳动力市场和竞争能力，我再看着双礼忙碌的背影，心里不停的在想如何能发展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