创作声明:本文为虚构创作,请勿与现实关联
本文纯属虚构,故事,故事而已
那天晌午,村里的几个碎娃在那口废弃的机井跟前耍得正热闹,狼娃突然之间就栽倒在地上,众人来不及把他扶起来,只见他铁青着脸,起身之后一步三摇晃地朝着机井走去了。几个碎娃见状赶紧拉住他,谁料他此时力气贼大,根本拉不动,眼看到机井跟前了,在苞谷地里除草的何为道一下子冲过来,对着狼娃的脸就是几耳光,这才把狼娃禁住。
他拿出一根随身携带的银针,对着狼娃的额头就扎,银针在距离额头一公分的地方就扎不进去了,针都别弯弯了。何为道情急之下咬破手指,在银针尖上一抹,往狼娃额头上猛地一送,这才扎进额头,狼娃瘫在了地上,银针拔出来通体都变得乌黑。
何为道把狼娃背回村里,叮嘱几个碎娃:“大晌午不要在外头耍,赶紧回去!”几个娃娃早被眼前情景吓得不知所措,一听这话立即作鸟兽散。而那口机井里,隐隐约约显出一个人影子来,面目狰狞而恍惚,眼神里还带着幽怨。
过了几天,何为道去邻村给人过事,事情办完都快半夜了,他喝了一点酒,晃晃悠悠地朝着村子走。他明显能看到村南寺园的长明灯就在跟前,可任凭他走得再快,却怎么也走不到跟前。
何为道纳闷了:“日了怪了,咋走了半天还在寺斜里(地名)打转转哩!”这时候,旁边一个令人头皮发麻的声音响起,那声音如同铁锨铲石头一样尖锐难听:“把我的好事黄了,你还想走哩!”何为道一下被惊醒了,他转头一看,那天晌午狼娃奔的那口井就在眼前,而机井上头坐了一个黑青面孔的恍惚影子!
知道是机井里的古怪,何为道反倒不惧怕了,他很快平复了情绪:“你是个弄啥的?凭啥挡我的路?”那声音恶声恶气道:“我就在这井里住着哩!”何为道当然知道“见怪不怪,其怪自败”的道理,于是故作轻松道:“哦,原来是个住井的。以前只听说住庙的,住井的倒是头一回经见!说!挡住我有啥事!”那古怪显然被何为道无所谓的态度和气势惹恼了:“我不跟你拌嘴磨牙!你这两天小心着!嫑到时候殁了都不知道咋死的!”何为道轻蔑地笑笑说:“就凭你?那你来,我就在村里候着!”
何为道说完,朝着那机井狠狠地吐了一嘴口水,那古怪冷不防地“啊”一声,再看何为道已经走到寺园跟前了。
村里人都知道何为道有些道行。早年间因为成分不好,他经常被批斗挨打,受不住了就跑到了南山上,跟隐居在南山上的道士和尚学过好几年。后来道士和尚云游去了,政策也放开了,他又舍不得村里的家业,这才重新回到了村里种地过日月。平时村里娃娃们有个头疼脑热、医院看不好的怪病,需要叫魂摆道道,他总是有求必应,而且往往手到病除,加上人热心,即便曾经是地主成分,却也在村里重新获得了威望。
这两件事情过后不久,寺斜里“闹鬼”的事就在村里摇了铃了,甚至传到了外村。我跟二狗、三怪和来娃作为村里最知名的光棍,不打工的时候就在村里转前转后,闲得驴叫唤,如今有了事了,咋能少得了我们几个?看热闹是我们光棍的第一要义嘛!
那天后晌吃完饭,我们几个约合着去了何为道屋里。我在院子喊了一声:“道娃叔(何为道小名叫道娃)咦!”只听一声门响,何为道瘦瘦弱弱的身板就麻利地出现在了自家的二门口:“五娃,你们几个怂到我屋有啥事?”我笑了笑:“没有事就不能寻你谝一时?”何为道笑了笑:“你几个不寻年轻女娃谝去,寻我谝有个球前途,我能给你们说下媳妇?”扯了两句闲话,几个人嘻嘻哈哈地进了里屋。
尽管是传统的瓦房,墙体还是原先的青砖,何为道却把家里收拾得零零整整、干干净净的。几个人坐在一张很有年代感的厚重的八仙桌前,何为道沏了热茶,我掏出了烧鸡,二狗掏出了一瓶西凤酒,三怪拿出了切好的酱牛肉,来娃拿出了几块大锅盔、几盘凉菜……何为道看着这些东西问:“五娃的烧鸡不是从六叔的商店里头赊的吧?”我说:“你放心,六叔的烧鸡都是死鸡做的,上头的鸡毛都褪不干净。你看这是不是他的烧鸡?我这回是从县城赊的!”何为道笑道:“你狗日的还门道稠!都赊到县城里去了。人家是蝗虫还吃过界,你狗日的蝗虫还赊过界了,赊到大堡子去了!”
五个人在八仙桌上坐定,端起酒正准备来一下,却被何为道挡下来了:“不吃无名肉,不喝无干酒!你们几个碎怂寻我恐怕不是喝酒吃肉这么简单吧!有啥事先说清,说清了咱再开始。有道是:先说响,后不嚷!”
我跟二狗几个相视一笑,二狗道:“道娃叔,我听说前两天狼娃在寺斜里的机井里差点出事?是你救下的。还说你前几天到温家岔过事,半夜回来的时候遇到井里的鬼怪了?你给说一下嘛!”何为道神秘地一笑:“你们几个想听哩?”我们纷纷点头:“想听哩!”何为道喝了一口酒,我们几个也纷纷动筷举杯,酒桌上的氛围很快就热闹起来了。
听何为道说完,来娃早已经吓得脸色铁青:“道……道娃叔,那狗日的鬼鬼子,再……再寻到你屋里……可……咋,咋弄呀!”何为道说:“到我屋里?那他才死得快!我屋里这风水格局他连门都进不来!正所谓‘水口一山如虎卧,回头不许众人过。高昂切断水难流,此物名为神仙座。’请他来他都不敢来!”来娃这才稍稍放心,原本龟缩着身体,如今渐渐挺立起来了。
我跟二狗从来都爱热闹、爱惹事,这么好的机会当然不会放过,我跟何为道说:“他不敢来屋里倒不假,问题是叫这狗日的惦记上了,这就叫人心里膈应得不行。要不是这,咱今黑到寺斜里去一回,叫我们几个也见识一下那鬼怪是个啥样子。你要是想收拾他,我还能给你帮忙!你看咋向?”
何为道一听哈哈大笑:“哎呀!我就说你们几个碎怂没有憋好屁……”正说着,突然听见何为道的屋门一声巨响,只见一个人垂着手,踮着脚尖稳稳地站在窄窄的门槛上!那不是别人……
我们转头一看,这狗日的竟然踮着脚尖稳稳地立在门槛上。当时,我心里还纳闷——这谁这么大本事?再仔细一看,这不是狼娃嘛!我问了一句:“狼娃,你怂咋跑来了?得是想喝酒吃肉?”狼娃不言语,一脸黑情地盯着何为道,何为道却大吃一惊:“哎呀!”然后对在门口坐着的二狗喊了一声:“二狗快关门!”二狗听闻立即跳到门口,两手抓住门扇,却死活使不上劲,门根本关不上。我们吓了一跳,看着浑身颤抖关不上门的二狗不知所措。
正在桌上画符的何为道大喊一声:“二狗!唾狗日的!”二狗听闻,狠狠对着门槛上的狼娃吐了一口,门一下就关上了。何为道适时地拿着写好的黄符贴在两扇木门的门缝处,只听见外面咚咚砸门,门却纹丝不动。
暂时安全了,来娃却吓得钻到桌子底下,我跟二狗还有三怪就笑话他:“看你怂这点出息!”来娃从桌子底下钻出来,惊魂未定:“走……走了吧?”何为道显然对自己屋子的风水很有信心,不过经历了刚才的事,此时也有些惊慌失措:“把他家的,把鬼上身这一层给忘了!”
何为道从里屋拿出一支判官笔站到了门后,一手拿笔,一手准备揭符:“你们几个坐在座位上不要动!”随后立即把黄符揭掉。没有了黄符的加持,那两扇门突然打开,一股阴寒之气就喷进屋里来了。
狼娃脸色煞白,仍然踮着脚尖立在门槛上。何为道只用判官笔在狼娃额头上一点,那碎崽子就倒在门口了。何为道立即把他扶住:“狼娃!狼娃!快醒来!”狼娃缓缓睁开眼睛,扭头看了看周边,又看了看何为道:“道娃叔,我咋跑到你门口来了?”何为道稍稍放心:“没事了,没事了!”
这时候,狼娃刚刚恢复的脸色突然又变得铁青,眼神也变得幽怨,对着何为道的脸缓缓吐出一口白烟,何为道面对这突如其来的变故猝不及防,立即用双手捂着眼睛痛苦地叫喊:“哎呀呀……这下咥上了……”狼娃吐完白烟又晕过去了,整个院子却传来一声凄厉的笑声,那声音真就像铁锨在乱石头中摩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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