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明景一双明亮的眼睛里满是势在必得。
裴承之以前会被激到,但现在不会了,能被抢走的东西本来就不属于自己。
因此他的神色很淡,面对挑衅,他连一个眼神都欠奉。
萧若冰顿时感觉一拳打在了棉花上,不由有些恼怒,冷笑着低声道,“等淼淼姐被我抢走,你可不要哭。”
“祝你成功。”裴承之淡声道。
林淼爱不了他,也不会爱这种刚一见面就沉不住气的毛头小子,她的心里只有萧泽川。
可偏偏因为萧明景是萧泽川的弟弟,他能享受到林淼最高的关注。
一直陪着林淼处理完酒店偷拍的事,重新替萧明景找好住处,等把一切都安顿好,他们才回家。
“老公,”车里,林淼想起什么,转头看向裴承之,“明景过两天要办画展,你可不可以帮他去站台?”
裴承之简直要气笑了,他不懂林淼是怎么好意思提出这个要求的。
不止自己替别的男人跑前跑后,还要拉上另一半。
裴承之也真的笑出了声,胸口却闷得厉害,轻声道,“林淼,我没那么大度。”
林淼眨眨眼,有些不解,“可是明景是泽川的亲弟弟......”
“正因为她是萧泽川的弟弟!”
裴承之踩下刹车,把车停在路边,转头看向林淼,昏暗光线下,他的眼眶有些红了。
他一直不懂林淼为什么能这么理直气壮地让他看着她爱另一个男人。
见他发了脾气,林淼张了张嘴,没说出话来。
车内陷入窒息般的沉默,裴承之一直想跟林淼开诚布公地谈一次,但现在发现其实根本没有必要。
他重新发动了车子,载着失望透顶的灵魂驶向来时的路。
之后的几天,两个人陷入了冷战,林淼知道裴承之生气了,可她也很委屈。
裴承之不是知道她究竟有多放下不下泽川吗?为什么还要非得跟个已故的人计较?
平时她对他也很好啊。
林淼委屈又生气,面对每次回家总是一言不发就钻进书房的裴承之她也不想理他,索性把精力都投入在了萧明景的画展上。
“淼淼姐,你这么帮我,承之哥不会不高兴吧?”画廊里,萧明景有些担忧地问道。
林淼撇嘴,“不会。”
等过几天裴承之气消了就好了。
以前他们吵架,裴承不出三天就会跟她主动说话,可她没发现,这已经是他们冷战的第五天。
“总裁,这是应对你日后离婚,我们准备的几个公关方案,您看看。”
办公室里,裴承之打开面前的文件,还没来得及看,助理突然匆匆赶紧来,“裴总,夫人今天去参加画展的大楼失火了!”
裴承之脸色瞬变,“你说什么!”
等赶到现场,眼前大楼正冒着滚滚浓烟,建筑的左侧全部都烧了起来,现场乱成一片。
裴承之着急地在逃跑的人群里找林淼的身影,却始终没有找到,倏地他目光一定,伸手抓住裹在人流里灰头土脸的萧明景厉声问,“淼淼呢?!”
萧明景眼神躲闪,“淼淼姐还在四楼。”
裴承之心里猛然一沉,顾不上许多,直接冲进了大楼。
逆着人流一口气上到四楼,他终于找到了跌跌撞撞正在取画的林淼。
看到他,林淼有些意外,“承之,你怎么来了?”
“走,”裴承之上前拉她,“火势马上会蔓延到这里,快走。”
林淼却甩开了他的手,往画廊更深处跑去,“不行,里面有泽川生前最后的一幅画,毁了就没了!”
眼睁睁看着妻子不顾一切地冲进浓烟中,裴承之闭了下眼,上前拦住林淼,“我去。”
擦肩而过时,他丢下一句,“林淼,这是第四次。”
可惜噪杂的人声淹没了低语,谁都没有听到。
萧泽川的画在展区中心,那里已经烧了起来,裴承之用水打湿衣服,冲进去把那幅画取了下来。
但离开前,巨大的玻璃展柜倒塌,砸到了他。
剧痛让手中的画脱手而出,裴承之闷哼一声,跪倒在地,下一刻,一道身影掠过他,连忙捡起地上的画。
当确定画完好无损,林淼松了口气,这才转头来看丈夫的情况,“承之,你没事吧?”
裴承之没说话,不知是浓烟熏的还是疼的,他只觉得眼眶酸胀的厉害。
他躲开林淼的触碰挣扎起身,“没事,拿好你的画吧。”
林淼闻言果真仔细护好了怀中的画。
裴承之眸底划过冷嘲,护着林淼离开了火场,鲜血自他手臂滴滴答答跌落,蜿蜒出一条触目惊心的痕迹。
裴承之不知道自己什么时候晕过去的,醒来时,人已经躺在医院,而林淼正红着眼坐在病床边守着他。
见他睁开眼,林淼扑过来,着急道,“老公?你感觉怎么样?你流了好多血,我差点以为你要死了。”
说着泪珠已经啪嗒啪嗒掉了下来,“对不起,是我连累了你。”
裴承之如今不知道能说什么,只觉得很累。
林淼真的在关心自己,也真的在愧疚。
也是真的从未在萧泽川跟他之间,选择过他。
她对萧泽川的爱如沸腾的岩浆,热烈灼烫,却烫得他遍体鳞伤。
如果能回到过去,他一定不会跟林淼结婚。
裴承之不吭声,林淼以为他虚弱得没力气,便仔细替他掖好被子,轻声道,“老公,你先休息,我去看看明景,他也受伤了。”
“第五次。”裴承之睁开眼。
林淼顿了顿,对上裴承之平静的目光,片刻后先退了一步,“那我不去了,我陪着你。”
等确定裴承之睡熟后,她悄悄拿起包,起身出了病房。
而病房里,原本应该睡着的人慢慢睁开了眼。
裴承之伤得不轻,后肩甲骨骨裂,动了手术,至少需要住院一个月。
林淼便家里医院两头跑,但更多的时间她呆在萧明景的病房,理由是萧明景独自一人,无人照顾。
伤到极致,心里只剩下麻木,裴承之没说什么,一个人静静地养伤。
二十多天后,他坐着轮椅,在助理的陪同下去了趟墓园。
今天是他父母的祭日。
往年这个日子,林淼都会陪他过来看望故去的双亲,但今天从早到日落,裴承之都没有等到林淼的身影。
“爸妈,我可能以后又是一个人了。”
裴承之拿着软布擦干净黑白遗照上的灰尘,笑了笑,“不过,一个人应该也挺好的。”
至少,不会让他这么压抑和痛苦。
祭拜完父母离开时,林淼终于姗姗来迟,她手上捧着一束新鲜的百合,“抱歉承之,明景突然高烧不退,搞得我手忙脚乱,才想起爸妈的祭日,你怎么没提......”
“你是医生吗?”裴承之平静打断她,“你跟他有关系吗?你是他什么人?”
林淼启唇,“可他是......”
裴承之再次截断她的话,“你是要说他是萧泽川的亲弟弟?”
林淼犹豫了一下,点点头。
“可我并不喜欢萧泽川,”裴承之看着林淼,“我不喜欢他,也不喜欢跟他有关的一切。”
所以你凭什么觉得只要是“萧泽川”,我就应该理解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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