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见过这个孩子吗?他的左手有很明显的断掌纹,头上还有两个旋。”
今年是何树军寻子的第24年,2000年9月10日,这是何树军终身难忘的日子。
那一天,她唯一的儿子李飞在家附近失踪,从那一天起,何树军的人生就只剩下了一件事:努力活下去,一定要找到儿子。
24年来,何树军走遍了30多个省份,2020年11月,她得到线索赶赴广州,在没有做亲子鉴定之前,广东那个男青年的关键信息,都与何树军的儿子李飞对得上。
那个时候,何树军以为自己终于能和儿子团聚了,然而亲子鉴定结果出来后,她只能继续踏上寻子之路,不知道终点究竟在哪里。
1.失踪的儿子
何树军是河南焦作人,结婚之前,父母对她娇生惯养,从来没有吃过一点苦头。
结婚之后,婆家也把她捧在手心里,日子过得快乐又富足,她曾以为自己是世界上最幸运的人,她也曾以为这样幸福的日子可以永远过下去。
一直到后来丈夫酒后家暴,让他幸福喜乐的生活出现了裂痕,她义无反顾地离了婚,并拿到了儿子的抚养权。
那个时候儿子太小了,担心儿子看不到爸爸心里会难过,所以她离婚后还是与前夫一家住在一起,结果没想到几年后儿子失踪,她从此开始感受人间苦难,一直到现在,都无法让人生重回圆满。
和很多孩子被拐,都是在幼年时期,年龄普遍在五六岁以下不同,何树军儿子李飞失踪的时候,他已经是一个读初中的大孩子了。
出事那天是一个周日,作为一名女警察的何树军正在外面集训,李飞给她打了一个电话,问她什么时候能回家,何树军告诉了儿子回家日子后,李飞叹了一口气,之后就挂断了电话。
何树军心里有些难过,因为工作原因,她没有办法一直陪伴儿子,所以她想着等集训结束,她一定要好好给儿子做顿饭吃,再带儿子出去玩一圈,弥补一下自己对儿子的缺失。
然而那个电话,却成为了她和儿子之间的最后一次通话。
后来何树军才知道,那天中午儿子给她打完电话后,管她的前夫要了30块钱,骑着自行车去配锁,之后他配好锁将自行车骑回来,等到晚上家里人找他吃饭的时候,就已经发现李飞不见了。
因为李飞已经十几岁了,所以家里人并没有太着急。
然而一晚上过去,李飞音信全无,家里人给何树军打去了电话,得知李飞也没有去集训基地找她,全家人一下子慌了,开始发动身边的亲戚、朋友帮忙到处寻找。
得知儿子不见了,何树军等不到天亮了,她匆匆留下了一张请假条,拜托同事交给领导,之后她就匆忙往家赶去,在路上,何树军猜测儿子可能去游戏厅了,因为暑假里李飞去过好几次的游戏厅,然而她去了游戏厅,却并没有找到李飞的身影。
她又跑去了学校,以及儿子常去的几个地方,全部都是一无所获。
何树军瘫坐在地上,她开始变得害怕起来,因为她担心自己会再也找不到儿子了。
2.寻子24年
因为何树军是一名警察,处于她工作的特殊性,李飞刚失踪的时候,大家都怀疑是不是何树军被寻仇了,但后面调查了一圈,这种可能性就被排除了。
已经十几岁的李飞,也已经进入到了青春期,会不会是儿子遇到了什么事情离家出走了?
但李飞失踪之前,他一直都在准备班级里的班干部竞选,他的成绩也一直不错,和家里人关系也很好,失踪前也没有发生过异常的事情,因此这种可能性也被否定了。
那个年代,购买火车票不需要实名制,街上也没有摄像头,所以李飞这一失踪,想要找到他的下落,无疑是大海捞针。
找不到孩子,家里人也都开始互相埋怨起来。
因为还和前夫住在一个院子里,前夫埋怨她因为工作忽略了孩子,何树军也埋怨前夫只顾着自己的仕途,每天连和孩子多交流的时间都没有。
不过再怎么互相埋怨,孩子失踪了也是不争的事实,于是何树军一边继续找孩子,一边寻找新的线索,在她看来,儿子被人贩子拐走的可能性不大,毕竟人贩子怎么可能拐卖一个十几岁的男孩呢?
她发现儿子失踪那天,院子里的自行车没有上锁,这与李飞之前的习惯不同。
因为这辆自行车刚买不久,李飞很爱惜,那天他配锁后把单车骑回来,他一定会把自行车停放锁好,但那天新配的锁头还挂在车上来不及锁上,何树军推测,有可能是突然发生了什么事情,或者是有人来找,李飞来不及给自行车落锁就离开了。
不过她后来走访了好久,也没有搞清楚那天究竟是谁来找儿子。
何树军在自己这边找不到线索,她又把目光放到了自己的前夫身上。
因为她的前夫原本是一个基层公务员,后来下海经商,生意做得很大很成功,一直到90年代末,才又回到了仕途上,并且还当上了海关处长。
何树军怀疑,会不会是前夫之前生意场上,或者是在海关工作后与人结仇了?
通过调查,当时的确锁定了两个嫌疑人,一个是何树军前夫的发小,李飞也与对方很熟悉,在调查中何树军发现这个人吸毒,必然是有着金钱需求,而且在李飞失踪后,这个人的父亲三周年,家里举办了很隆重的祭奠仪式,但这个人却没有现身,何树军担心,对方会不会把自己的儿子卖到了黑煤窑里?
另一个嫌疑人,是之前何树军前夫工作时,打过交道,并产生过不愉快的广东商人,当时争执期间,这个广东商人曾撂下狠话:“绝对不会让你们好过”,所以何树军怀疑,会不会是这个人心存报复,对自己儿子下了毒手?
不过后来警方通过调查后,都排除了这两个人的作案嫌疑,何树军还想要继续追查,但警方已经结案了,她就只能自己想办法。
一个十几岁的孩子,如果不是被人绑架了,也不是自己离家出走了,他还有可能去哪里呢?
因为离家不远的地方是太行山,之前李飞也经常去山上玩,所以何树军担心儿子在山中遇险了,她也担心儿子一旦遇害了,凶手会把孩子抛尸山里。
于是之后的6年里,她每天除了上班,就是进山找孩子,活要见人死要见尸,然而6年过去,她却没有在山上发现一点线索。
之后她便以河南焦作为圆心,开始不断向外围扩散寻找儿子。
担心儿子被卖进了黑煤窑,何树军也一直追查这方面的线索,但还是一无所获。
在寻找儿子的20多年里,何树军也是硬生生变成了现实版的“祥林嫂”。
她身上的背包里,装着的都是一张张寻人启事,她每到一个地方,她就专挑当地人多的地方,然后一张张地分发寻人启事,不断念叨着自己儿子的情况和特征,拜托对方一定要帮忙留意一下。
时间一天天过去,因为李飞一直没有任何消息,家里人看到她这样,都纷纷劝她不要继续下去了,告诉她孩子可能不在了,让她再往前走一步,趁着还年轻,再要一个孩子。
但何树军不同意,她都担心若是儿子回来了,发现家里多了一个孩子,李飞会难过的。
有的时候“病急乱投医”,哪怕是梦里面的线索,她也会去一一核实。
有一次,何树军在梦里看到一个老头,对方告诉她孩子在“靖海”,她醒来后立马查地址,结果发现在广东真有一个叫“靖海镇”的地方,然而她在当地找了一个遍,却也是白折腾一场。
还有一次,梦里一个女人告诉她,你儿子在四川凉山,并说李飞的身上带着石头枷锁,告诉她李飞还活着,她梦醒后马上就去了四川,不过也是一无所获。
寻子的费用支出很大,何树军这20多年为了找孩子,她卖了房子,厚着脸皮搬回了父母家里,又厚着脸皮接受哥嫂,甚至是侄子一家的资助。
退休后,她便开车自驾全国找孩子,一个月的花销要8000多块钱,看起来很多,但她却过得非常拮据,她随身带一包馒头,饿了就随便啃一口,有的时候馒头长毛了她也舍不得仍,把发霉的地方撕下就能继续吃。
因为李飞失踪的时候已经十几岁了,大家都劝她孩子肯定不在了。
毕竟李飞智力没问题,而且也知道家在哪里,如果他真的是被拐了,或者现在还活着,特别是如今网络时代,何树军一直在网上寻人,李飞怎么能不知道妈妈在找自己呢?
但何树军却不愿意听这些话,她告诉对方,当年拍电影《失孤》的导演,曾找人给她算了一卦,对方告诉她“孩子还活着”,而且她自己也买了一本玄学内容的书,她按照书里面的内容算了一卦,答案同样是“孩子还活着”。
因此何树军觉得,自己一定不能放弃,没准哪一天,她就可以与儿子团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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