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0岁的我,终于结婚了。

和我同龄大的发小基本上都已经有二胎了,甚至二胎都已经上了小学。

可是我急也没有用,这么晚结婚,其实是多方面原因的。

而在村里办婚礼的时候,其实我最担心的就是场面尴尬,因为我很少跟村里的人有人情世故的往来,而且村里的人,也不一定来参加我的婚礼

可是我没有想到,我父亲的一个战友,他是我们这一片的书记,自从他来了之后,本来我准备的是十桌宴席,到最后却变成了20桌的宴席,这时候我才知道为什么父亲的这个战友要执意的来我们家一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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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

父亲年轻的时候去当过兵,在部 队里认识了很多战友。

他们的关系很好,一起训练,一起做任务。

不过3年的服役结束之后,父亲的成绩不上不下,也没有留在部 队里。最后就选择了退伍。

而他的战友有的是留在部 队,有的是转业,也有的人进了相关单位。

总之大家的发展各有不同吧。

父亲虽然说是在村子里面做生意,但过年的时候,基本上所有战 友都来我们家里吃饭。

那时候母亲和奶奶两个人帮忙做饭,屋里总是热热闹闹的,附近的好多战友都来到家里吃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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父亲这个人也比较好客,对待战友也比较真切,谁家有困难或是需要帮忙啥的,我父亲二话不说就过去帮忙。

毕竟,他的战友都在外地,我父亲却一直在老家,所以他们家里有什么事情,一个电话过来,我父亲总是说“包在我身上,你别担心了。”

父亲比较喜欢热闹,待人忠诚,所以大家都喜欢来我们家。

只是这样的日子并没有持续太多年。

当然,也不是因为大家忙不来我们家了,而是因为那年我父亲走了。

2.

走了之后,他的这些战友也渐渐的跟我们家没有了联系。

不过其中的一个战友叫宝根叔,他倒是偶尔跟我们家互动一下,。

我记得上高中的那一年,因为我进了我们县的重点班,他的女儿也在那个班里面,有一次,他去接他女儿的时候看到了我,还让我上家里面去吃饭。

那个时候我就感觉到什么叫做天差地别。

以前他和我父亲两个人是战友,大家过的都是普通的日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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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这次我来,看到他们家生活也挺好的,这才知道他的职位一直在往上面升。

宝根叔跟我说,以后家里面有什么困难了,尽管跟他说。

大忙帮不了,但是小忙还是可以帮一帮的。

我笑笑,没有说话。

因为这些年,父亲的这些战友,也就宝根叔给我们家互动一下。

当年奶奶突发疾病,还是宝根叔到医院里去看望奶奶,并给她介绍了医生,这些恩情我都记得。

3.

其实他和我父亲只是战友关系,这么多年过去了,能够记着我们这一家已经是不容易了,我又怎么能够麻烦他呢?

就这样,我们两家并没有太多的来往,而且他的工作也比较特殊,我就没有去打扰过他。

一直到这一年我结婚,我们再次见面了。

这些年我一直在外地上学,老家里只有母亲和奶奶两个人,村里的人情世故,说实话我是很少参与的。

而我们家里面穷。

在村子里就是这样,你越是家里什么东西都没有,人家越看不起你,越不跟你来往,甚至你想主动去参与人情世故,人家还会嫌弃你。

当时我结婚的时候,虽然是想着在家里面办婚礼,可我内心也已经有预测,那就是来的亲戚不会是很多,村里的人也不一定来参加我的婚礼。

4.

我记得小的时候父亲刚去世那几年,村里的很多人都不怎么跟我们家来往。

我家在村的村口,上学的时候大家都要经过那里,可是也不知道是谁传出来的消息,说父亲这个病会传染,哪怕去世了也会传染,所以他们都是绕着我们家走,我去上学的路上,他们都是离我很远很远,甚至绕开这我走。

往往都是我前后都没有人,后面如果有人走过来,都会从一侧跑过去,理由就是,在我后面,闻到的都是我闻过的空气,这样不好。

小时候,我基本都是这么过来的。

不给我说话,不给我玩。

甚至,上学的时候,我写完作业去交作业,他们就把我的作业给扔出来,说我作业上有病毒,感染了他们。

每一次我的作业本都是单独的放在一起。

在学校如此,在村里边更不用说了。

我不敢去上人家的门口玩,更不敢进人家家里,甚至去别人家玩儿的时候,我都是要脱鞋的。

不脱鞋,不准进他们家里。

而更多的邻居是让他们的孩子不要跟我在一起玩儿。

这些事情我都历历在目。

所以到我结婚的时候,我也能够想象到大家不一定会来参加我的婚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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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

也果然如此,在村子里面办婚礼,基本上都是提前一个月准备,比如说翻新房子买床,置办东西,然后通知亲戚。

但是,一直到了我结婚的前三天,村里边的人都不知道我结婚了,当他们看到我家里面在布置场景的时候,才会探过头来说“他竟然也能结婚!”

也有人说“30岁了才混到结婚,这混的有多差?”

还有说“哪个不长眼的女孩嫁给他家啊?”

其实这些话我听了很多年,也就不在意了。

宴席我准备了10桌,这10桌都是我的至亲,我相信他们都会来到的。

至于村里的其他邻居,他们也没来,我也无所谓。

家里的有人在记录谁随的礼,后来我发现只有我们家斜对门的这一户来随礼了,其他邻居都没有来。

别人办婚礼热热闹闹的,恨不得一个村的人都过来参加,不管往日里有没有交情,不管有没有来往,都想喝一杯喜酒。

可是我这个,哪怕是把请帖送出去,人家也不过来。

说是晦气。

我当时就郁闷了,别人的婚礼那么热闹,我的婚礼这么冷清,这该多尴尬。

然而,正当我尴尬的时候,忽然间接到了电话。

电话里问我什么时候结婚,我说了时间。

他说知道了。

在我结婚前两天,门口来了三辆车。

6.

有人开始喊我,而下车的不是别人,正是宝根叔。

宝根叔旁边的司机,还有秘书都下来了。

这个时候,我也没有想到,我们村的村长,还有我们行政村的书记都过来了。他连忙上去跟宝根叔握手“哎呀,刘书记,你怎么来了?你怎么来我们村了?是来工作的吗?”

宝根叔跟他们握握手说“我来看看我的侄子,他过两天就要结婚了,我来给他随个份子钱。”

这个时候,我的村长还有我们行政村的书记看到我之后,连忙笑了起来“哎呀,刘书记,你来看你家侄子也不说一声,说了我好去接你呀。”

宝根叔没有多说话,而是带着人进了屋给我母亲和奶奶说了话,并随了一份份子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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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个时候,屋里面已经来了很多人。

有村长,有书记,也有一些村委会的成员等等都过来了。

宝根叔说完话之后,他就说站起来走走。

但是他没有在院子里头,也没有在屋里头,而是在我们家大门口站着。

当时村长几个人连忙过去递烟、递茶什么之类的,都被宝根叔拒绝了。他就在门口坐着,跟我说话,跟奶奶说话,还说婚礼上面的事情。

他说婚礼上有什么困难尽管找他开口。

当时村长就说,放心吧,都是一个村的,都是看着我长大的,肯定会帮忙的。

7.

宝根叔并没有在我们家吃饭,因为工作的事情他走了。

但是他走了之后,我们家却来了很多很多的人。

一些邻居嬉皮笑脸的过来随礼了,也有很多平日里没有来往的人都来了,甚至村长还有村委会的几个人在我们家大门口站着,一直帮我招呼着人,帮我记着谁随了多少礼,谁随了多少礼。

他们开着玩笑说着话。

说实话,上一次我们家这么多人来,还是父亲去世的时候。

这么多年过去了,没想到再次有这么多人来,是因为宝根叔在我家门口站了一会儿。

村长还有他们几个人都忙的不亦乐乎。

而且有一些邻居,还责怪我结婚没有通知他。

我当时也笑了,我们两家离得这么近,怎么就没有通知你呢?

不过这也都无所谓了,反正既然大家说是来喝喜酒,是来沾沾喜气的,那就来吧。

只是我也没有想到,平日里高高在上不跟我搭腔的人,竟然也都过来喝喜酒,甚至主动帮我处理这个事情处理那个事情,帮我协调这个问题或是那个问题。

这放在以前,想都不敢想,因为他们压根就不会理我。

我本来预定了10桌的宴席,但人数实在是太多,直接翻了一倍,订了20桌。下午2点多的时候,人群散去。

我看着一片狼藉的院子,又想笑又想气。

而我随后跟宝根叔打了一个电话。

他可能是在开会,就没有接。

我给他发了一条语音,说谢谢他了,我的婚礼已经顺利的结束了,要进入人生的下一个阶段了。

到了晚上的时候,他回了我一句,顺顺利利就很好,有事找他。

我在想,我父亲已经去世这么多年了,父亲的那么多战友,也只有他还记得我们家,而且他现在是一个大忙人,我当然是不能再麻烦他了。

他能往我家门口一站,这已经是给了我极大的支持,这已经很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