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翠红啊，快来坐，饭菜已经准备好了，别客气啊，都是家常菜！”亲家王秀萍在厨房里忙得不可开交，端着一盘盘热气腾腾的菜肴摆上桌，脸上堆满了笑容。
我看着满桌的饭菜，手里提着的礼品袋却显得有些突兀。那是我准备给孙子的衣服和玩具，还有为儿子一家带来的20万存款。
我来之前的满心期待，此刻却像浇了一盆凉水。桌上丰盛的饭菜，倒不是让我惊讶，而是亲家母的一句话，让我心里五味杂陈。
“翠红啊，您和老哥真是辛苦了，这房子装修得这么好，孩子们都靠你们帮衬呢。”她笑着端起茶杯，看似客气，却让我心里不自在起来。
这套房子，是我和老伴掏空积蓄买的。可从头到尾，我连住的资格都没有，更别说享受什么“靠我们帮衬”的待遇了。
我叫钟翠红，今年56岁。我的儿子韩毅是我和老伴唯一的孩子。为了这个家，为了韩毅，我和老伴一辈子都在省吃俭用。
韩毅小时候成绩优异，我和老伴总觉得他能成大器。可没想到，等他大学毕业后，生活却并没有按照我们期待的轨迹发展。
他毕业没多久，就带着女朋友朱琳回家，说要结婚。我看着朱琳，年轻漂亮，性格也算温柔，可心里总觉得哪里不对劲。
朱琳家里条件一般，父母都是普通工人，听说她还有个弟弟在读大学。凭着女人的直觉，我总觉得她对我们家似乎有点过于依赖。
“妈，我想留在城里工作，琳琳也想在这边发展。”韩毅站在我面前，语气坚定。
我和老伴对视了一眼，没说什么。我们只有一个儿子，他的选择，我们无法干涉。
可三年后，韩毅打电话回家，说他们在城里过不下去了。房租贵、开销大，还欠了一屁股债。
我心疼儿子，带着老伴赶到城里，帮他们还清了债务。那次我们彻底掏空了积蓄，甚至还借了亲戚朋友的钱。
“妈，我们回老家吧，城里确实太难了。”韩毅低着头对我说。他是我儿子，我怎么可能不心疼？我和老伴一咬牙，把他们接回了老家。
韩毅和朱琳回到老家后，我们又张罗着给他们办婚礼。农村的婚礼操办起来繁琐又耗钱，可为了儿子的面子，我和老伴还是尽了全力。
婚礼结束后，我们欠下了20万的外债。那段时间，我和老伴连肉都舍不得买，每天吃着最简单的饭菜，把工资一分一分地攒着，终于在三年后还清了债务。
可韩毅的日子却依旧过得紧巴巴。他的工作不稳定，工资不高，朱琳生下孙子后，更是辞了职在家带孩子，家里的开销全都压在了韩毅一个人身上。
“妈，房贷我实在还不起了，你们能不能帮我分担一点？”韩毅有一天打电话给我，声音里满是疲惫。
我和老伴商量了一晚上，最后还是决定每个月给他们5000块钱，帮他们还房贷。虽然我们的收入加起来只有一万多，但好歹还能撑得住。
朱琳听说后，感动得不行，隔三差五就让孙子给我们打电话，说“爷爷奶奶我们想你们了”“爷爷奶奶我爱你们”。
每次听到孙子的声音，我心里都暖得不行。
日子一天天过去，韩毅的工作渐渐稳定，工资也涨了。可即便是这样，他们家的开销依旧很大。
“妈，琳琳想给孩子换个好一点的学校，学费有点贵……”
“妈，这个月家里水电费涨了好多……”
“妈，琳琳的弟弟要结婚了，我们得随礼……”
每次韩毅打电话来，我和老伴都毫不犹豫地转钱过去。可渐渐地，我发现，儿子和儿媳似乎把我们的付出当成了理所当然。
有一次我没及时转钱，朱琳还在电话里抱怨：“妈，家里这几天都快揭不开锅了，你们怎么还不转钱过来？”
我心里不是没委屈，可一想到孙子，想到儿子一家人的生活，我还是咬着牙坚持了下去。
这一次，我带着20万去看孙子，打算给他们一家人一个惊喜。可没想到，迎接我的，却是这样一幕。
亲家母坐在沙发上，悠闲地嗑着进口坚果，亲家公则在一旁看电视，茶几上摆满了各种高档零食。
我问韩毅：“你们家怎么这么多零食啊？”
他笑着说：“琳琳喜欢吃呗，平时买点解解馋。”
我心里一阵发堵。朱琳喜欢吃零食，我和老伴却连块五块钱一斤的水果都舍不得买。我们省吃俭用帮他们，还不如换来她“解解馋”？
更让我难受的，是他们对亲家公婆的态度。韩毅把家里最好的客房腾出来给他们住，说是“家里地方小，不方便接你们过来”。
可亲家公婆却住得舒舒服服，连带着吃穿用度，都比我们家讲究得多。
那天中午，亲家母做了一桌子菜，有鱼有虾还有牛排。我随口问了一句：“这一餐得多少钱啊？”
亲家母笑着说：“也就六七百吧，家里天天吃这些。”
天天吃这些？我突然觉得喉咙有点堵，饭菜入口也变得味同嚼蜡。原来，他们过得比我想象中要好得多。
那我们每个月的5000块钱，究竟是帮了谁的忙？
回到家后，我把那20万存款放进了柜子里，再也没提过给他们的事。几天后，我做了一个决定：停掉每个月的5000块房贷补贴。
韩毅知道后，急匆匆地打电话过来：“妈，你怎么突然停了房贷？家里现在经济压力很大啊！”
“经济压力大？你们家一天伙食费就得好几百块吧，哪来的压力？”我语气平静，却掷地有声。
电话那头沉默了几秒，随即传来朱琳的声音：“妈，我们不是那个意思，家里最近确实有点困难，您再帮我们一段时间吧。”
“琳琳，妈老了，没那么多力气帮你们了。以后你们自己的日子，还是得自己扛。”
挂了电话，我的心情复杂极了。不是我不心疼儿子，也不是不爱孙子。可我突然明白，一味的付出，不仅帮不了他们，还会让他们失去独立生活的能力。
后来，韩毅和朱琳再也没有向我们开口要钱。我听说，韩毅换了一份更高薪的工作，朱琳也重新找了份兼职。虽然他们的日子依旧紧巴巴，但至少，他们学会了自食其力。
而我和老伴，终于过上了属于自己的安稳日子。每个月的退休金，足够我们买点喜欢吃的水果，也能偶尔下馆子改善生活。
有时候，我会想起那一桌600块的饭菜。它让我明白了一个道理：亲情的纽带，不是金钱，而是独立与尊重。
孙子偶尔会打电话过来，奶声奶气地说：“奶奶，我想你了。”
每次这时候，我的心还是会软得一塌糊涂。但我知道，爱孩子，不是无底线地满足，而是教会他们如何面对生活。这，才是做父母最重要的责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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