创作声明:本文为虚构创作,请勿与现实关联

我叫陈根生,是青山镇木器店的老板。说起我和秀兰的故事,还得从1978年那个特别的夏天说起。

那时的青山镇,还是个安静的小地方。街上没有什么高楼大厦,最热闹的就是一条老街,两边是低矮的瓦房,各种小店铺参差不齐地排列着。我的木器店就开在老街中段,是镇上唯一的一家木器店。

我记得那是个闷热的下午,太阳烤得街道都有些发烫。我正在店里琢磨着一个柜子的图样,门帘被风掀起,一个瘦削的身影走了进来。“请问,能不能帮我修一下这个凳子?”她的声音很轻,带着一丝怯意。

抬头一看,是周秀兰。街坊们都知道她,三年前嫁到我们镇上,两年前丈夫得了重病去世了,留下她和一个年幼的女儿。虽然住在离我店铺不远的地方,但平日里也就是打个照面,点头示意。

她怀里抱着个破旧的小板凳,凳子腿有些松动了。这种小活儿对我来说不算什么,可能十来分钟就能搞定。我接过凳子,发现是用上等的榉木做的,手艺很不错,就是年代有些久远了。

“坐,我给你看看。”我搬了把椅子给她,自己则蹲下来查看凳子的情况。

她犹豫了一下,还是轻轻坐了下来。我注意到她的手有些粗糙,指节处还有茧子,显然是个爱操持的主。她穿着一件补了好几处的蓝布衫,虽然洗得发白,却很整洁。

“这凳子是老物件了吧?”我一边修一边问道。

“嗯,是我爹留下的。”她的声音依然轻柔,“小时候,我就坐在这凳子上听爹讲故事。现在给我闺女用,可是松动得厉害,我怕她摔着。”

我点点头,继续干活。店里很安静,只有刨木的声音细细碎碎地响着。门外,一辆自行车“叮铃铃”地驶过,带起一阵微风,吹动了门帘。

修好之后,我还特意给凳子上了一层清漆,这样能多用些年头。“好了,你带回去用吧。”

她站起来,从衣袋里掏出一个布包,“要多少钱?”

我摆摆手,“这点小事,不用钱。”

“这怎么行?”她有些着急,“修了这么久,还上了漆。。。”

“真的不用。”我笑着说,“就当交个朋友。以后凳子要是再坏了,随时来找我。”

她站在那里,迟疑了一会儿,最后还是道了声谢,抱着凳子走了。看着她瘦小的背影,我突然觉得这个女人身上有种说不出的韧劲。

之后的日子,周秀兰偶尔会来店里,有时是修个桌角,有时是补个椅子。每次我都不收她的钱,她也就不好意思再强求,但过两天准会给我送些自己腌的咸菜或是家里种的新鲜蔬菜。

慢慢地,我发现自己开始期待她的到来。她总是安安静静的,说话轻声细语,但眼神里透着坚毅。有时候她会带着女儿小荷来,那是个很可爱的小姑娘,圆圆的脸蛋,大大的眼睛,怯生生地躲在妈妈身后,却又忍不住好奇地打量着我的工具和木料。

我爹是个闲不住的老人,退休后经常来店里帮我干些零活。他对周秀兰特别和气,总是笑呵呵地跟她说话,还会给小荷削些木头小玩具。有时候我觉得奇怪,我爹平时不怎么爱说话,对周秀兰母女却格外热情。

日子就这样一天天过去,直到那个雨夜的到来。

那天晚上,天气突然变了。原本晴朗的夜空突然乌云密布,没多久就下起了大雨。雨点打在屋顶的瓦片上,发出“哗啦啦”的响声。我刚准备收摊回家,就听见有人在外面喊:“根生!根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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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周秀兰的声音。

我赶紧出去,看见她浑身湿透地站在雨里,焦急地说:“我家屋顶漏水了,能不能请你帮忙看看?”

我二话不说,抓起工具就跟她走。雨下得太大,我们两个共打一把伞,还是被淋得够呛。到了她家,果然看见屋里几处在滴水,地上都积了小水洼。

小荷蜷缩在墙角的床上,怯生生地看着我们。我马上爬上房顶,在瓦片间找漏水的地方。雨水顺着我的脸往下流,衣服全都湿透了,但我顾不上这些。

等我修完已经是深夜了。周秀兰给我倒了杯热茶,手足无措地说:“真是太麻烦你了,这么晚了还。。。。。。”

我摆摆手,“邻居之间互相帮忙是应该的。”

就在这时,外面响起了脚步声和说话声。原来是几个街坊看见我这么晚还在周秀兰家,议论纷纷。我听见有人说:“这成什么样子?寡妇门前是非多,成什么体统。。。。。。”

周秀兰的脸一下子白了。我知道她这些年一直小心翼翼地护着自己的名声,就是为了让女儿能安安稳稳地长大。现在却因为这场雨。。。。。。

第二天一早,我爹突然对我说:“根生啊,你也老大不小了,是该成家的时候了。我看周秀兰这个人不错,能干,懂事,对闺女也好。你要是不介意她带个孩子。。。。。。”

我愣住了。其实我对周秀兰早有好感,只是一直不敢表露。现在听爹这么说,心里突然踏实了许多。

就这样,在爹的撮合下,我和周秀兰很快就办了婚事。镇上的人私底下议论纷纷,但我们都不在意。我知道秀兰是个好女人,这就够了。

婚后的生活平淡而温馨。秀兰把家里收拾得干干净净,做的饭菜也特别可口。小荷渐渐改口叫我爸爸,每次奶声奶气地喊我,心里都甜滋滋的。我的木器店生意也越来越好,接了不少大活儿,家里的日子一天比一天红火。

可是我发现,秀兰有时候会在深夜里偷偷落泪。我问她怎么了,她总是摇头说没事。我爹对她格外关照,常常嘘寒问暖,还总叮嘱我要好好待她。

日子过得平静,直到那个雨夜的到来。

那天晚上,秀兰突然发起高烧。我去请了赤脚医生来看,说是受了风寒,开了些药让她喝下。半夜里,她开始说胡话,眼泪不停地流:“爹,娘,对不起。。。。。。我欠陈家的,这辈子都还不完。。。。。。”

我守在床前,给她擦汗,听着她断断续续的呓语。天快亮的时候,她的烧才退了下去。我端着毛巾的手突然顿住了,心里泛起一丝疑惑:她说欠陈家的,是什么意思?

第二天,我去给爹送饭。犹豫了一下,还是把秀兰说胡话的事告诉了他。爹听完,叹了口气,放下了手中的筷子。

“根生啊,有些事,本来想着带进棺材里的。可是既然秀兰都说出来了,我也该告诉你了。”

爹的声音低沉而悠远,仿佛在讲一个很久很久以前的故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