火把蓦然坠地,溅起一点星子。洛云裳惊呼一声,情不自禁地倒退半步。

她咬了咬嘴唇,心知这场婚事已无法继续下去,心底涌起一阵怒火,却仍强挤悲痛的眼泪,朦胧地看向裴祁渊。

“陛下……”

话音还没出口便被吓得拦了回去,洛云裳从未见过裴祁渊如此阴鸷的表情。

他紧紧咬着牙关,眉眼沉得像极冷的风雪,竟全然不顾那象征着吉祥的火把熄灭了,踉跄两步从台上跑向军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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洛云裳看着裴祁渊跌跌撞撞的背影,一时竟不敢相信自己心中隐隐的直觉。

不是说陛下对叶冰毫无感情么?!

裴祁渊一把推开了试图阻拦的陈启,怒吼道:“你们这群欺君罔上的废物!叶冰武功那般高强,她怎么可能死?!滚开!不要拦朕!!”

他心乱如麻,乱了阵脚,大庭广众之下便伸手去开棺盖。

只是棺椁为了行军路上的平稳钉得极紧,裴祁渊不顾掰得手心鲜血淋漓,喃喃道:“叶冰、叶冰,你一定是在跟朕闹脾气,是不是听说那道圣旨了?朕只是吓唬吓唬你,不会把你永远放在塞外的、朕这就撤……”

他的话还没说完,棺盖便在大力下飞了出去,露出其中叶冰毫无生气的尸体。

裴祁渊怔怔地站在原地,瞳孔紧缩,连呼吸都屏住了。

她因为这场战事瘦了好多,盔甲松松垮垮地覆盖在尸体上,遮不住触目惊心的致命伤口。

若不是斑斑血迹和毫无起伏的胸口,那恬静的面容和阖起的双眼,几乎会让人误以为她只是睡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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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启一声悲鸣,七尺的汉子哭泣如孩童。他伏身跪下,嚎啕道:“陛下!叶将军生前为家为国,鞠躬尽瘁!请陛下让她安息吧!”

他声音渐渐低了下去,剩余的只有悲痛,身后稀稀拉拉响起一大片跪拜声。

“求陛下……不要再折辱于她了。”

裴祁渊的手因为施力而轻微发着抖,他眼眶红透了,失魂落魄地想要伸手去触摸叶冰。

很多个不为人知的日夜,裴祁渊都曾感受过叶冰。

那个在外威风凛凛、英姿飒爽的女将军,除去冷硬的铠甲后,总是用不着一物的身体,柔软地包裹着他所有的不安。

她是温暖的,柔和的,而不应该像现在这样僵硬、冰冷。

一点水迹砸在了叶冰的眼角,顺着肌肤的起伏滑落。裴祁渊心头一跳,几乎要以为那是叶冰在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