广道数字涉嫌“函证造假”被立案，股价应声跌停
《中国科技投资》张婷 何梓嫣
12月5日，广道数字（839680.BJ）发布公告称，公司于12月4日晚间收到中国证监会下发的《立案告知书》。因涉嫌信息披露违法违规，中国证监会决定对广道数字立案。12月2日，广道数字曾收到北京证券交易所（以下简称“北交所”）下发的《问询函》，要求公司就询证函造假、应收账款、经营活动现金流等问题作出回应。在收到《问询函》及《立案告知书》后，广道数字的股价连续两天应声跌停，12月4-5日，广道数字收盘价跌幅分别为14.99%、8.08%，截至12月11日，其收盘价为17.8元/股，较今年高点跌去48.67%。
2024年4月底，广道数字公布了2023年业绩，营业收入与净利润双双下滑，同时营业收入大部分未收回以及应收账款激增的情况引起了外界的关注和质疑。5月份，北交所就曾对其下发问询函。2024年前三季度，其营业收入同比下滑45.48%，净利润更是由盈转亏。
询证函疑造假
12月3日，据财新报道，广道数字或存在年审期间安排公司工作人员对会计师事务所提供虚假收件电话，快递寄出后还派人线下拦截询证函，私自加盖假公章后，再寄回给会计师事务所，由此完成造假闭环的情况。
随后，北交所就媒体报道事宜迅速下发《问询函》。《问询函》要求广道数字就上述报道内容进行核实，是否存在拦截询证函、私盖公章、编制虚假询证函等情况，并要求年审会计师说明年审函证发出方式、收回方式及控制过程，是否存在回函金额不符的情况，回函是否存在可疑情形，是否获取充分、适当的审计证据。广道数字亦发布公告表示，立即组织相关人员对《问询函》中涉及的问题进行逐项落实与回复。鉴于《问询函》中涉及的部分事项尚需进一步补充和完善，申请延迟回复本次《问询函》。12月4日，广道数字因公司涉嫌信息披露违法违规被中国证监会立案调查。
询证函是一种在审计、财务核查和法律领域中使用的正式书面文件，其主要目的是向银行、律师、相关企业等第三方请求确认或提供特定信息，用于确保审计工作的准确性和客观性。上市公司管理层需提供被询证方的详细信息和联系方式，但不参与询证函的发送，以确保独立性。若函证造假，则意味着会计师事务所出具的审计报告失真，所审计公司的信息披露便存在违规、造假的情况，严重损害投资者的权益。
《中华人民共和国会计法》第十三条第二款、第四十三条、四十五条规定，任何单位和个人不得伪造、变造会计凭证、会计帐簿及其他会计资料，不得提供虚假的财务会计报告；若伪造、变造会计凭证、会计账簿，编制虚假财务会计报告以及授意、指使、强令会计机构、会计人员及其他人员伪造、变造会计凭证、会计帐簿，编制虚假财务会计报告或者隐匿、故意销毁依法应当保存的会计凭证、会计帐簿、财务会计报告，将依法追究其法律责任。
此外，《中国人民共和国证券法》第七十八条第二款规定，信息披露义务人披露的信息，应当真实、准确、完整，简明清晰，通俗易懂，不得有虚假记载、误导性陈述或者重大遗漏。2024年4月30日，沪深京三大交易所亦重新修订并发布新《股票发行上市审核规则》，全面完善了财务类、交易类、重大违法类和规范类强制退市标准，进一步严格了强制退市标准。因此，若报道所称的“造假闭环”属实，广道数字构成财务欺诈行为，除需要承担相应的法律责任、监管处罚之外，严重的或触及退市情形。
应收账款激增引关注
除询证函问题外，北交所亦问询广道数字应收账款及经营活动现金流情况。
《问询函》提到，报道称，2018年至2022年，广道数字应收账款余额持续上涨，2022年底达到3.83亿元，较2018年底上涨2.55亿元，2018年至2022年公司应收账款占营业收入比例逐年上升，处于较高水平，在2022年达到125.12%。2022年底，公司前五大客户的应收账款余额占当期末应收账款总余额的比例在99%以上。北交所要求广道数字结合项目周期、信用政策及实际结算周期等，说明期末存在大额应收账款的原因及合理性，并结合历史坏账、期后回款等情况，说明坏账准备计提是否充分。
应收账款增多，意味公司存在坏账风险，账龄越长，计提比例就越高，坏账风险越高。年报数据显示，2018- 2023年，广道数字分别实现营业收入1.64亿元、2.01亿元、2.26亿元、2.9亿元、3.06亿元、2.88亿元，分别实现净利润3594.64万元、4586.12万元、4739.52万元、5386.45万元、6299.88万元、4601.18万元，均为盈利状态。对应的应收账款分别为1.18亿元、1.67亿元、2.19亿元、2.85亿元、3.57亿元、3.99亿元，分别占当年营收的72.07%、83.22%、97.18%、98.3%、116.82%、138.6%；公司前五大欠款客户的应收账款余额占应收账款期末余额的比例分别为22.9%、14.71%、99.99%、100%、100%、99.97%。
广道数字财报所显示的数据与报道所称的数据有所出入， 但其应收账款占营业收入比例确实逐年上升并处于较高水平，公司前五大欠款客户的应收账款余额占当期末应收账款总余额的比例在2020年就已经处于99%以上。
然而，广道数字自2020年以来其应收账款占营收比例就已超97%，2022年应收账款余额甚至超过了营业收入，2020年后营业成本亦占营业收入50%以上，叠加如此大额、高比例的应收账款，却能每年保持盈利，这似乎较为异常，是否存在计提不充分或隐藏坏账等操作，有待调查结果验证。
2024年，广道数字开始出现了亏损，前三个季度，净利润亏损2344.69万元，财报显示，净利润变动为营业收入减少营业利润收入减少导致。与此同时，市场上亦出现了如“前些年的坏账或拖延至今年才进行计提”相关的质疑声。
实际上，这并非北交所第一次对公司应收账款存疑，今年5月，北交所在2023年报问询函中就对广道数字应收账款予以关注。2023年广道数字应收账款账面余额4.36亿元，较期初增长14%，计提坏账准备3704.15万元，账面价值3.99亿元。其中1年以内账面余额2.44亿元，占营业收入的84.65%；1至2年（含2年）账面余额1.72亿元，较期初增长40.73%；2至3年（含3年）账面余额2076.86万元，较期初增长1911.21%；按单项计提坏账准备的应收账款账面余额 868.61万元，计提坏账准备521.17万元。北交所要求广道数字说明报告期内营收大部分未收回的原因、1年以上应收账款余额大幅增长的原因、坏账准备计提是否充分等。
经营活动现金流方面，近日下发的问询函亦提到，报道称，广道数字2018-2022年的经营活动产生的现金流量净额的波动较大，分别为-1190.64万元、-262.14万元、2566.15万元、-891.45万元、1021.1万元。对此，北交所要求公司结合收入实现及应收账款回收情况等，说明近年公司经营活动现金流量净额波动较大的原因及合理性。广道数字财报显示，其经营活动产生的现金流净额分别为-1210.64万元、769.08 万元、2566.15万元、-891.45万元、1021.1万元，前两年与报道的数据有所出入但仍呈现出波动较大的情况。现金流的波动大一般与公司收入和应收账款回收不稳定有关。结合其公司收入实现及应收账款回收情况来看，如2018年广道数字的营收和回款情况相对较好，但现金流却为负；2020年其应收账款占营收比例高达97%，营收的增速为12%，但现金流净额却远高于2019年；而2022年回款情况最不好，现金流却意外的为正，相关数据较为异常，其经营活动的现金流或存在与收入及应收账款脱节情况。
除应收账款、经营活动现金流被问询外，今年5月北交所对广道数字下发的问询函中还提到其经营业绩、存货跌价计提、研发费用变动合理性、对与西门子合作项目有无自选供应商权利等相关问题。问询内容亦让广道数字业绩的真实性与可持续性饱受质疑，广道数字在上次问询中顺利过关，而此次又能否给出一个令人信服的回答？我们将持续关注。
12月10日晚间，广道数字发布公告称，由于公司被立案调查尚未有明确结论，现阶段无法正常推进《问询函》回复相关工作。在申请将问询函回复延期至12月10日后，其问询函回复再次延至立案调查结论明确后。
记者就问询函内容、经营业绩、股价等问题致函广道数字，截至发稿，尚未收到回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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