俄乌战场上,乌克兰的土地正被俄罗斯用人命慢慢蚕食。但俄罗斯正在以大致相同的速度慢慢输掉经济冲突。克里姆林宫的石油出口收入太低,无法维持一场高强度的战争,而且没有人会借给普京一分钱。

俄罗斯过热的战争经济看起来很像1917年末运转不良的德国战争经济,当时的德国已经缺乏熟练劳动力,并且在盟军封锁三年后陷入水线以下——正如后来鲁登道夫攻势的后勤失败所揭示的那样。
两周前,普京在乌克兰的战略胜利还远未成定局,而现在,叙利亚阿萨德政权像纸牌屋一样倒塌,普京在中东地区的信誉也荡然无存,这更不是必然结果。他无法挽救他在阿拉伯世界的唯一国家盟友。
此事证明,俄罗斯军事力量的极限已经暴露出来。
俄罗斯经济在战争的头两年来表现良好,但第三年却变得更加艰难。央行已将利率上调至21%,以遏制通货膨胀螺旋式上升。“经济不可能长期维持这种状态。这对企业和银行来说都是一个巨大的挑战,”俄罗斯联邦储蓄银行首席执行官赫尔曼·格列夫表示。
国防巨头俄罗斯技术集团总裁谢尔盖·切梅佐夫表示,资金紧缩正变得危险。“如果继续这样下去,大多数公司都会破产。在超过20%的利率下,我不知道有哪家企业可以盈利,即使是军火商也不行,”他说。
苏联军事工业综合体的复活——借用法国情报分析家皮埃尔-玛丽·莫尼耶的术语——正在蚕食经济的其他部分。约80万受过良好教育的年轻人离开了这个国家。在乌克兰战场,俄军死亡或致残的人数接近50万。
俄罗斯数字部长表示,IT人才缺口约为60万。国防工业有40万个职位空缺。劳动力缺口总量接近500万。
泽列诺格勒纳米技术中心负责人阿纳托利·科瓦列夫表示,该行业因缺乏设备而陷入困境,无法替代外国供应。“合格的专业人员短缺:工程师、技术人员、开发人员、设计师。几乎没有任何学院和技术学校可以为该行业培养人才,”他说。
2022年中期,俄罗斯所有化石燃料的出口总收入约为每天12亿美元。过去10个月,这一数字连续下降,目前仅为6亿美元。克里姆林宫从中抽取了一部分作为预算,但对于以某种方式吞噬GDP十分之一的战争机器来说,这笔钱实在是太少了。
根据乌拉尔原油平均价格接近每桶65美元计算,11月份石油税收收入暴跌至58亿美元。该价格可能进一步大幅下跌。俄罗斯正面临与沙特阿拉伯在亚洲市场展开的价格战。
普京正在动用国家财富基金来弥补赤字。其流动资产已降至16年来最低水平540亿美元。过去15个月,其黄金储备从554吨降至279吨。该基金只剩下无法兑现的非流动性资产,例如俄罗斯航空公司的股权。
期待已久的油价反弹迟迟未见。摩根大通表示,由于巴西、圭亚那和美国页岩油产量增加,明年全球石油供应过剩将达到每天130万桶。俄罗斯石油公司的伊戈尔·谢钦告诉他的老朋友普京,明年油价将达到45-50美元。经通胀调整后,这一水平与1980年代导致苏联破产的水平相当。
直到一个月前,七国集团实施的复杂石油制裁的目的还在于,在不削减全球石油供应、不加剧西方生活成本冲击的情况下,削减普京的收入。这一举措取得了部分成功。俄罗斯不得不组建一支影子油轮船队,将石油从波罗的海和黑海港口运往印度和中国的买家,而印度和中国的买家则向俄罗斯施压,要求俄罗斯提供更优惠的价格。
国际能源署估计,2023年至2024年,乌拉尔原油的平均折扣为15美元,这将使普京每天损失7500万美元的出口收入。
俄罗斯可以绕过技术制裁,但其系统配置的是西方半导体。这些芯片很难被俄罗斯的其他友好国家取代。这些芯片只有在全球黑市上以高价购买,而且不可靠。
乌克兰军队注意到俄罗斯的Geran-2无人机不断失控旋转。《华盛顿邮报》报道称,俄罗斯T-90M坦克上的激光制导装置“神秘消失”,性能大大降低。
俄罗斯工业部一直在努力开发类似产品,以取代德州仪器、Aeroflex和Cypress的芯片,但10月份承认这三家公司的招标均失败。俄罗斯无法获得制造90纳米或以下芯片所需的绝缘体技术。
三周前,美国加大制裁力度,对俄罗斯天然气工业银行和50多家与全球交易有关的俄罗斯银行实施制裁。这极大地削弱了俄罗斯在黑市上交易能源和购买技术的能力。卢布一度暴跌,目前兑美元汇率徘徊在100左右。
尽管到1989年,经济衰退和帝国主义过度扩张的迹象已经显现,但几乎没有人预见到苏联政权会突然彻底崩溃。
普京的政权还没有到这个地步,但中东只要再发生一次变化,问题就会变得十分严重。如果沙特再次决定向世界投放廉价原油以夺回市场份额(正如许多人预测的那样),油价将跌至每桶40美元以下,俄罗斯将失去经济控制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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