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曾财安
在过去3个财政年度（2021-22、2022-23、2023-24），特区政府的收入分别是6936亿元（港元，下同）、6221亿元、5494亿元，逐年走低，今年似乎仍是不容乐观。与之相反，支出则高企，分别是6933亿元、8105亿元、7213亿元，虽然于2023—2024年稍有所回落，但依然比之前高出许多，而且有关数字是没有把政府所发行的新债券与偿还旧债券及利息一起计算在内。如果把收入、支出、发行新债券与偿还旧债券一起计算，上述3年的财政赤字分别是2576亿元、1398亿元、1002亿元。
财政司司长陈茂波几天前发表最新的估算，今年（2024-25）的财政赤字很可能会高达千亿元，主要原因是政府卖地与其它收入并不如预期那么好。陈茂波预料，政府的财政储备今年大约会降至6000亿元左右，不过有望于3、4年后达到收支平衡甚至出现盈余，财政储备至2029年3月大约会上升至8322亿元。
自这一届特区政府上任以来，中央陆续有序地推出惠港措施，今年除了年初增加内地来港自由行的大城市数目之外，就是最近恢复深圳户口居民来港的“一签多行”安排，效果立竿见影。12月开始的首个星期，每天南下的内地旅客数目最高飙升了约3成，从11.5万人次增加至14.5万人次（周末），为振兴香港经济注入了可观的动力，大概率以后会节节上升。
使人更为振奋的是，中央政治局每年一度的经济工作会议于前天（9日）召开，定调明年经济工作的大方向为货币政策转向宽松，财政政策更加积极，同时加强超常规逆周期调节，稳住楼市股市，全方位扩大内需。上述这些大政策会对香港带来极为正面的经济效果，特区政府乃至个人一定做好积极的财政准备，从而牢牢抓住明年涌现的众多机会。
量入为出，是任何一个政府达至健康财政状况的不二法门，当中离不开开源与节流。两年多以来，行政长官李家超殚精竭虑，对内推出一揽子项目与措施，增加吸引内地与国际旅客来港旅游消费的动力。对外方面，李家超于今年率队访问过沙特阿拉伯与阿联酋，努力在中东地区争取商机，接着与香港商界连袂前往老挝、柬埔寨、越南等3个东盟国家，向他们介绍香港的优势和发展机遇。11月中，李家超又趁到秘鲁出席“亚太区经济合作组织领导人非正式会议”之机，与秘鲁签订了自由贸易协定。为了振兴经济，李家超内外开弓，努力说好香港故事与做好超级联络人角色，为经济开源。
开源当然重要，但很多环节并不能一蹴而就，需要时间去发酵，急也急不了。在这个情况下，合理地、适当地去节流就是固本培元的不二法门，特别是在多年赤字的逆境之中，而关键则是改变因循思维与戒掉不合时宜做法。正所谓穷则变，变则通，只要开动脑筋，办法其实就在眼前，就怕僵化的官场文化。
医疗券、长者生活津贴及高龄津贴、综合社会保障援助（即综援）等每年支出庞大，若能把其中的分发漏洞与骗取公帑的行为堵死，政府就能每年轻松节省数以亿元甚至十亿元计的税款，在减少财政赤字方面起到极为积极的作用。笔者当然明白，上述社会福利项目是基层市民的安全网，在稳定社会方面起到不可或缺的作用，所针对的只是漏洞与骗取行为。
现时，每名年满65岁并持有有效香港身份证的长者每年可获发2,000元医疗券，不设其它限制，累积金额上限为8,000元。医疗券可为长者提供额外及灵活的医疗资源，又能部分填补公立医院轮候过长的不足，是一项德政，值得长期保留。不过，全世界所有国家（如英、美、加、北欧等）的福利计划都只惠及纳税人，更有居留年期限制这一条以防止福利被滥用，这是正常不过的事情。在香港，70岁以上永久性市民可以领取的“高龄津贴”虽然没有资产审查，但却规定：“在紧接申请日期前连续居港最少1年。”但使人蒙圈的是，“医疗券计划”却没有这个居港年期限制。
截至2024年年中，包括在“医疗券计划”内的香港65岁以上市民有313.47万，占全港753.18万人口41.6%，比例极高。简单一算便可以得知，今年的“医疗券计划”支出可达约62.7亿元，一个天文数字。当然，事关长者市民的身体健康，这笔钱再多也是值得，但前提是用得其所，政府不被当作是冤大头，2000元不被当作是白捡的、不用白不用的“着数”。连年赤字，香港再也负担不起这样的浪费。
在其它国家定居的香港人数目巨大，他们缴纳外国的税，只是偶尔来港探亲小住，但因为还持有香港身份证，所以自动被纳入“医疗券计划”，户口每年白白被注入2000元。这批居住在外国的香港人占65岁以上市民的比例无从知晓，但就算只占10%即32万人，每年相关的公帑也达6.4亿元。只要财政司司长陈茂波简单地多加一项分发条件，如在领取医疗券2000元之前连续居港最少1年，期内离港不超过若干天，便可以把这笔巨款省下。在居港时间上设限制只是行政手段，不涉及立法，而且在领取其它福利津贴上已有先例，并不是新鲜事物，有关官员下定决心便可。
至于其它福利津贴，被欺骗滥用的情况一直存在，路人皆知。行政长官李家超可以考虑趁调整两名局长的势头，责成劳工及福利局局长孙玉菡与社会福利署署长李佩诗仿效房屋署现时以严明行政手段处理滥用公屋歪风，聘请退休纪律部队成员组成调查队，同时采取以奖金鼓励实名举报的做法，必定可以为政府省下数以10亿元开支。改革求变有时可以是这么容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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