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皈依杂谈》
文 / 宗舜法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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问：归依之后是不是一定要发本“归依证”？
归依证出现于何时？目前我还没有看到明确的资料记载，但从现在的形制来看，是模仿出家人戒牒而来的。也许清末就已经出现，民国则广泛流行。美国社会学家Holmes Welch（维慈）在所著《近代中国的佛教制度》（下）第十一章“在家佛教徒”之第一节“皈依”中分析说：
“发证明在民国时代开始渐趋普遍，这或许是要与基督教传教士所发的受洗证抗衡。证明称作三皈证书、皈依证或皈依牒，写著‘某地某某人今日在某某和尚之下皈依’，下附签名。皈依证内文一般都告诫弟子勿行恶，善待所有人，尤要弃绝其他宗教。
例如有一皈依证明列如下禁律︰‘若皈依佛，不可再皈依其他宗教，不论它们所说的是神是鬼。若皈依法，不可再信受其他宗教之经典，因为它们的道理不能反映真实。若皈依僧，不可再接受其他邪教的师父，作为他的弟子，因为这将是以盲引盲。’我不曾见过清代的皈依证，不知上面是否也带有排外色彩。”（包可华、阿含译，华宇出版社“世界佛学名著译丛”第83册）
佛教三归依原则就是要与外道信仰相区别，维慈所举归依证上的内容，其实就是三归依的根本要求，并不是“排外色彩”。我想，如果佛陀时代有归依证，这三条内容也是必不可少的。不过他特别指出，发证是为了和基督教颁发“受洗证”抗衡，不无道理。
网上看到一张1946年（民国三十五年）山西大同善化寺所发归依证，内容简单朴实，既无“归依证”这样的题名，最后也仅仅说“三宝弟子（某某）存证”。内容如下：
盖闻菩提树下，提胃始申诚（按：旁有红字更正为“供”）养之诚波罗奈国，伽父初秉三皈之教。于是近事二众入道有门矣。今有信（杨林。按：信疑当作“姓”）字□□□年（三十三）岁，（山西）省（大同）县□□□□□□人氏发菩提心，皈命三宝。所望皈依之后，诸恶莫作，众善奉行。辗转教化，同种佛因，直至妙果。方不负三宝垂慈之恩也。赐予法名（福贵）
皈依师（大同南善化）寺（上慧下果）法师
中华民国（三十五）年（四）月（八）日
□字第□号三宝弟子□□□存证
上文所说提胃，一般作提谓，音译，又译为帝梨富娑、帝履富娑、离谓等，意译为胡瓜，佛陀成道后，最早供养、归依佛陀的二位商人之一的名字。据经论所载，北天竺商人提谓与其弟波利率五百商人，驱五百乘珍宝欲返国时，路经一林，见已成道之世尊端坐树下，乃以麨蜜（麨音炒，将炒熟的米粉或麦粉和以蜜糖的食品）供养，并听讲人天之法，而成为佛弟子。他们二人就是佛门优婆塞之初始。
吴支谦译《佛说太子瑞应本起经》卷下云：“佛受麨蜜，告诸贾人：‘汝当归命于佛，归命于法，方有比丘众，当预自归。’即皆受教，各三自归。”因为此时未有僧团，所以说“方有”，即将来有。
而优婆夷之初始，乃是药神女天。根据隋阇那崛多译《佛本行集经》卷三十二记载，当时佛受供养食用麨蜜后，因为宿世因缘忽然肚子疼，经云：
“如是世尊，四十九日不得饮食，既始于彼商人等边得于此食。世尊食后，往昔业力，忽然患腹而不消化。
尔时，山居有一药神，将彼新出微妙甘美呵梨勒果，往诣佛所，到佛所已，顶礼佛足，却住一面白言：‘世尊！若有患腹，此呵梨勒，最初新出微妙甘美，我今将来，奉上世尊。若佛知时，为我纳受此呵梨勒，受当食啖，慈愍我故。’世尊食此呵梨勒后，腹内有病即得除愈。”
佛陀腹痛后食用“呵梨勒果”，腹痛即消。呵梨勒果，也叫诃梨勒，诃子，意译天主将来。此即律典中所说五药之一，戒律中开许“有病无病，时与非时，随意皆食。”（见唐义净译《根本说一切有部毗奈耶杂事》卷第一）此果，根据萧齐僧伽跋陀罗译《善见律毗婆沙》卷十七记载：“呵罗勒者，如大枣大，其味酢苦，服便利。”药师佛造像手中的钵内所盛即是呵罗勒果（诃子）。
此时佛陀即于药神生大慈悲心，为其授予三归五戒，令其利益后世众生。“当于彼时，一切药神诸女天中，以再过受三自归依并及五戒，最初为首作优婆夷，所谓大药神围绕彼所居山女天药神。”
从上面的这个“皈依证”透露出一些信息。比如，已经用铅字印刷成单页，姓名年龄法名等空白待填，可见需求量是比较大的。而列某省某县乃至某寺均留空白，可见这是一个可以通行各地的版本，不是个别寺院自己印刷的。署“中华民国”，至少可证是民国之后的版本，不会早于1911年。
至于其何人何地何时首创，根据现有资料笔者尚不能推断。又因民国文物众多，这样的“皈依证”很难入藏家法眼，存世几何，难以估计。期盼将来有更多的资料出现来解决这个问题。
网上所见1997年北京法源寺能行长老所发皈依证，最末特意注明“本证书只证明本人是佛教皈依者，不作其他证明”。
而今天可悲的是因为一些寺院设在景区内，不得不借助“归依证”才能免票进入寺院参加宗教活动。根本不信佛教的人混个归依证当门票使的情况也屡见不鲜，实在令人心疼。
总而言之，归依证作为已经皈依信仰佛教的一个证明文件，如果有时需要查验，或者自己留个纪念，则没有什么不好。但归依的核心是获得归依体而不是皈依证。这个归依体所具有的防非止恶的作用，有没有归依证都是真实不虚的。这样说的话，如法参加归依仪式，获得三宝弟子身份，即使没有归依证也是佛弟子。如果未经如法的归依仪式，拿着归依证也是外道。
-FIN-
责编 | 妙 性
编辑 | 持 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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