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的郡主府大门紧闭,他们用力敲了好久的门,见来的是从未见过的男人,小厮皱起眉,有些不耐烦:“你们是谁啊?知道这是什么地方吗就敲门?赶紧走赶紧走。”
萧墨昀也没恼,随手掏出象征自己身份的玉牌,递到小厮面前,见他吓得面如土色忙不迭跪下求饶,才皱着眉问他:“郡主呢?”
“郡主?上面没说郡主要住进来啊?只吩咐我们几个下人看顾好府中上下,莫要让不相干的人闯进来。”
听见小厮说郡主并没有住进来时,萧墨昀心里的不安再次涌现,他看了一眼同样脸色难看的萧墨轩,沉声道:“回皇宫。”
之前宋诗羽的庭院已经空无一人。
“苍木。”奔波了太久,萧墨昀嗓音有些低哑,他叫来一直跟着自己的暗卫,再开口时声音有些发颤,“去查一下,今日诗羽出宫后,去了何处。”
“是。”
见苍木离开,两人坐到了院子中他们曾经来时经常坐的石凳上,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的眼中看到了恐惧。
不在宫中亦不在郡主府,他们能想到的只剩下一种可能,是他们完全不敢面对的可能。
天已经完全暗下来了。
苍木回来时,两人睁大双眸,期待又害怕地望着他。
“回殿下,今日郡主离开皇宫后,便直接离开了京城,看方向,应当是回渝州的路。”
闻言,萧墨昀和萧墨轩的脑中都嗡的一下炸开,愣在了原地,疲惫的面庞上血色尽失。
萧墨昀后知后觉想起了一切。
这段时间,宋诗羽所有的不对劲在此刻都涌上脑海。
萧墨轩也沉默了。
似乎从半个月前,或与更早的时候,宋诗羽就已经开始计划着离开。
难道楚莲对宋诗羽的影响这么大吗?
这时,一直跟着楚莲的侍卫之一出现在了院子中,他跪下行礼后,才道:“太子殿下,六皇子殿下,楚莲小姐派奴才来问你们何时过去,酒馆已经要打烊了,若打样前不能赶到的话她就去太子殿下的府中等你们。”
萧墨轩看着面前的侍卫,恍惚想起这似乎是为了之后出宫好保护宋诗羽安全才训练的,如今却被他派给了楚莲。
过了好久,萧墨轩才哑着声音开口:“我知道了,你先下去吧。”
宋诗羽都不在京城了,在那家酒楼吃饭还有什么意义呢?
这时候有个嬷嬷领着几个侍女进来,烛火照到院中枯坐着的两人时,胆小的吓得惊叫出声。在看清坐着的人是谁后,又赶忙跪下行礼。
“这个院子封起来吧,不必打扫。”萧墨昀瞥了一眼跪在地上的众人,又面无表情地收回了视线。
嬷嬷和侍女们都慌张应下,在萧墨轩的示意下,赶忙离开了。
这处院子承载了他们之间太多的回忆。
若是宋诗羽也和他们一样搬离皇宫住进郡主府,这里便也没什么重要的了。
可是现在宋诗羽走了,他们不想连这里的回忆都留不住。
一直到夜深,两人还坐在石凳上。
萧墨昀和萧墨轩突然觉得无比孤独。
从前宋诗羽在时,他们总是爱围在她身边,总有说不完的话。
可如今,这里只剩他们两人了。
看着对方,他们甚至没有了开口聊天的欲望。
直至温度越来越低,终于,两人再也坐不住了,想到自己在皇宫中的东西也被搬的差不多后,皆无奈的坐上马车出了皇宫。
因为东西都暂时安置在太子府,所以萧墨轩也跟着到了太子府中。
太子府中灯火通明,暖黄色的烛火摇曳,楚莲端坐在凳子上,神色担忧的看着他们。
然而,萧墨昀萧墨轩此刻根本没心情留意这些。
“你怎么还在这?”萧墨轩声音里藏着困倦,还略微有点烦躁。
萧墨昀则根本没有看她,径直往自己房间处走去,只冷冷留下一句:“你回去吧,该休息了。”
楚莲见两人都回了房中,愣在原地,脸上写满了错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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怎么会这样?不就是宋诗羽离开了么?他们之前明明对她那么温柔,甚至在她和宋诗羽中间永远选择她,可如今宋诗羽刚刚离开,他们就突然对她这么冷漠。
寒冷的冬夜,楚莲背后却无端冒出了点点冷汗。
她想起之前送给宋诗羽的那封信。
如今,她只能暗暗祈祷,宋诗羽看过后便将它烧了,没有留下任何痕迹。
第二日清晨,两人早早起床,匆匆回到皇宫,赶到了皇后殿中。
皇后本就不喜欢两人,之前因为宋诗羽的缘故还能勉强对二人露出好脸色,如今宋诗羽离开,她根本懒得再理会二人,直接称身体不舒服不便见人。
萧墨轩自是不信,央求了好一会出来禀报的嬷嬷,见她面露难色却始终不愿再次通传,只能无奈放弃见皇后的想法,转而询问起了这个一直跟在皇后身边见证他们成长的嬷嬷。
“诗羽是回渝州了吗?”
嬷嬷只是看着面前焦急的两人,没有回答,微微叹了口气:“太子殿下、六皇子殿下,郡主近两个月消瘦了很多,你们有看见吗?”
萧墨轩张了张口,回忆起最后一次见到宋诗羽时,她没什么表情的站在他们和楚莲面前,那盈盈一握的腰肢和又小了一圈的脸。
“奴才是看着你们长大的,郡主身体不好却向来爱笑,可近来,奴才好久没见过郡主露出曾经那般开怀的笑意了。奴才是真的心疼郡主。更何况作为郡主姑母的皇后娘娘。”
萧墨昀只觉喉间一阵发紧,哑着声音半晌才道:“她回渝州,是做什么?”
嬷嬷笑了笑:“郡主很久没有回渝州了,有些想念家人,回去看看罢了。”
萧墨轩立马追问:“诗羽还会回来是不是?”
嬷嬷却笑着恭敬地行了一礼,没有答话,回到了皇后的房中。
只是想念家人所以回到渝州探亲这个说辞,萧墨昀和萧墨轩都无法相信。
可是,宋诗羽为什么只瞒着他们两人。
一定有什么很重要的事情发生。
萧墨昀和萧墨轩对视一眼,默契的吩咐下人备好马车,准备一起前往渝州。
他们什么行李也没有收拾,也忘了知会楚莲一声,马不停蹄地往渝州赶去。
他们心里隐隐有预感,若是晚了一定会发生让他们无法接受的事情。
他们不敢停下,累了也只敢在马车上休息,饿得很了就吩咐侍卫随意买些糕点回来,还找了几个马夫不眠不休地赶路才在两日后到达渝州城门口。
本想立刻去宋府,但看到对方狼狈得如同流浪乞儿一般的模样,不用想也知道自己好不到哪里去。想到宋诗羽身体不好,他们必定还在来渝州的路上,两人决定先去客栈洗漱一番。
刚梳洗好出来,本想在客栈随便吃点的萧墨轩耳尖的听见了宋府大小姐这几个字,一时僵在了原地。
“宋府一直养在京城宫里的大小姐今日回来了,听说之前身子不好,我刚瞧着好像还是不怎么样,瘦的哟,一阵风都能吹跑。”
“这次回来不是说因为和鹤家那位好事将近吗?”
“嚯,这两家联姻,那成婚那日得多奢华?我得去蹭蹭喜气,保不准人家一个高兴了赏我们点什么。”
“你们说什么?谁准你们到处乱说的?”
萧墨昀出来时,看见的就是萧墨轩脸色极其难看,死死抓着一个男人衣领的场景。
得知他们说的是宋诗羽好事将近的消息时,萧墨昀脸色也变得阴沉,却还是将萧墨轩拉开,塞给那两人一人一张银票,冷声开口:“把你们知道的消息都说出来。”
原本还骂骂咧咧的两人,见到银票的那一刻立马眉开眼笑,谄媚的将他们知道的事一股脑都说了出来。
早在半月前,宋家就接了鹤家的聘礼,那日从鹤家运往宋家的东西,小厮搬了三个时辰都没搬完,渝州城中谁人不知鹤家两个儿子尽是人中龙凤?鹤家大儿子鹤凌十四那年便接连通过了童试乡试会试殿试,取得状元,如今不过二十有五就已成为朝中重臣;鹤家二儿子鹤安自幼便展现出惊人的经商天赋,在他幼时,本已成为强弩之末的鹤家在他接手下起死回生,短短十年甚至隐隐有赶超百年基业的宋家的趋势,而今他也不过刚刚弱冠,未来前途不可谓不坦亮。和宋家结亲的就是这位天才少年鹤安。
自然,宋家不仅出了位皇后娘娘,还有维系了近百年的首富头衔,宋家小姐同鹤家那位如今联姻,更算得上是强强联手门当户对。
见萧墨昀萧墨轩越发阴沉的脸,两人囫囵着说完,随意找了个借口离开了。
与此同时,刚下马车便被簇拥着到了餐桌前的宋诗羽心情因为有些复杂。
她也在路上才知道自己未来的夫婿是名震渝州甚至京城都能听见他名字的鹤安。幼时两人也曾见过,只是偶有交流,还不熟识便因为自己被送往京城再没了交集。
今日她刚回来两家人就商量着先互换婚书,待宋诗羽再休养两天再行成婚之礼。
互换婚书是渝州这边的特色,表明了两家结亲的决心,一旦婚书交换就再没了后悔的余地。
察觉到宋诗羽有些紧张,一直拉着她的宋母轻轻拍了拍她的手背,凑到耳边轻声道:“诗羽,若是你并不想成这个亲,咱们便退还鹤家的聘礼,宋家可以养着你一辈子。”
闻言,宋诗羽眼眶微微有些酸涩,紧紧抓住了宋母的手,摇了摇头:“鹤家很好,我很喜欢。”
见宋诗羽确实没有勉强的样子,宋母才放下心来,接过了鹤家那边递过来的婚书。
渝州城素来民风开放,交换完婚书,见时间还早且宋诗羽看起来精神还不错的样子,两家人便催促着红着脸的二人出去逛一逛,增进一下情感。
鹤安没有拒绝,只是温润的眸子定定地注视着宋诗羽,见她点头,嘴角不自觉的勾起了一抹弧度。
两人刚走出宋府,就听见两道不同的声音,异口同声喊着她的名字。
“诗羽!”“宋诗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