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一切瞬息万变的时代,16年了,《夏目友人帐》还在播出,它的不变、它的温情,就是一种力量。

(图/《夏目友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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帐》[第七季])

时隔7年,《夏目友人帐》回来了。

这个讲述人类与妖怪的故事,始于2008年。16年来,动漫外的观众年岁渐长,从小学生变成了中年人,动漫里的夏目贵志(以下简称“夏目”)和他的妖怪伙伴们依然过着平凡、偶有波澜的日子。

历经十几年,为什么这部动漫能在一众世界观日益复杂、深沉的二次元作品中杀出重围,获得豆瓣9.5分的高分?答案,或许就藏在它简单、纯粹的剧情中。

是妖怪,也是友人

《夏目友人帐》故事的因缘际会,从高中生夏目继承了一本“友人帐”开始。

夏目的外婆夏目玲子拥有强大的妖力,和人类生活格格不入的她,却能和妖怪打成一片:玲子四处寻找不同的妖怪,和它们决斗。失败的妖怪,便要交出自己的名字,以此和玲子缔结契约。被玲子喊到名字时,这名妖怪必须出现,无条件服从玲子的命令。而那本集结了许多妖怪名字的簿子,便称为“友人帐”。

夏目不仅继承了外婆的“友人帐”,还继承了她的妖力。他从小失去双亲,因为能看到常人看不见的妖怪,被亲戚和同学排挤、歧视,后来被一对夫妇收留。一个名叫“斑”的妖怪想抢夺那本能够号召群妖的友人帐,被夏目拒绝。之后,斑化身为招财猫,留在夏目身边,伺机等待拿到友人帐的那一天。

(图/《夏目友人帐》[第一季])

很多动漫故事往往有着紧密的主线,环环相扣,紧密推进。《夏目友人帐》则不同,它虽然也有主线,但这条主线被埋在夏目与妖怪发生的种种故事中,若隐若现。它更像一部能安抚观众、提供情感慰藉的单元剧,用一集20分钟的时间,细细讲述一个个或悲伤、或温暖的故事。

《夏目友人帐》(第七季)延续了前作的这一特点。第二集,一群箱守妖怪需要修复庭院和屋宅,以迎接即将抵达的神明志田姬大人。但是,他们的手“能摧毁恶鬼,却不能抓住东西,很是笨拙”,便向夏目求助,希望夏目能帮助他们修缮、清扫那座陈旧、脆弱的箱庭。

“也许她不会再造访我们这满地枯枝、破败不堪的箱庭屋,我们已经做好了觉悟。但您却拥有一双如此温柔的手。”每一天,箱守妖怪都期待着这位客人的到来。

故事的最后,夏目通过梦境进入那座小小的箱庭,发现志田姬已经悄然到访。庭院里开满了不知名的花朵,花瓣翩然飞舞。

《夏目友人帐》系列能历久弥新,不仅在于人物形象的讨喜和温馨的画风,还在于创作者对叙述的细腻把控。

第七季第五集,讲述了一个关于珍视之物的故事。和夏目交好的妖怪“小胡子”不小心弄坏了一把材料珍贵的贝壳梳子,因此终日精神不振。夏目见状,便打算四处寻找更好的材料,帮小胡子再做一把梳子,以此回报妖怪们平日对他的关照。

一次,他偶然看见天空中飞过一条美丽的白龙,飞行中有闪光的鳞片掉落,便生出了用白龙鳞片来制作梳子的念头。他从路过的妖怪口中得知,这条白龙极少出现,只会在更换鳞片的时节现身。

“你的鳞片真的非常漂亮,我想给我重要的朋友。”见到白龙时,夏目这样对它表示。听罢,白龙用力扭动身体,好像要把身上的鳞片抖落下来。众人四处奔走,夏目终于捡到了一片美丽的鳞片。

夏目把龙鳞送给小胡子。小胡子用了龙鳞做成的梳子后,化身为白龙。“夏目大人说这样的碎片很漂亮,为了我,还和大家一起寻找。我一定、一定会珍惜的。”此时此刻,众人才明白,原来他们一直寻找的白龙,就是小胡子。

当一部动漫重新书写妖怪

直至今天,《夏目友人帐》能在佳作众多的日本动漫中占有一席地位,其中一个重要原因便在于它对“妖怪”的重新书写。

明治时期,日本学者井上圆了用“妖怪”一词描述史册中记载的超自然现象,并试图通过逻辑学、自然科学等方式说明坊间的“妖怪”不过是一种待解释的现象。

起初,人类出于对未知力量的敬仰和恐惧,塑造了各类神秘之物。随着时间推移,这类神秘之物被进一步分化:神成了人类希望实现愿望而被讨好的一方,妖怪的形象则日益负面,刻板地被归为与人类相对立、相异的一极——不符合人类特征,又不像神灵那样能满足人类愿望,便是敌对的、需要被铲除的怪物。“妖言惑众”“降妖除魔”等成语,就是这类心理的写照。

(图/《夏目友人帐》[第三季])

因此,人们印象中的7bg.xiehanzhao.com妖怪,往往是阴森、可怖的,它们可能带有浓重的怨气,憎恨人类拥有的一切,并试图抢夺。比如,桥姬因爱而不得,从桥上跳水自杀,化身为女性厉鬼。她疯狂、善妒,会加害过桥的人。酒吞童子则善于变换面貌,诓骗少女并杀害她们。

而在《夏目友人帐》里,妖怪不再是心怀恶意的存在,而是和人类一样,拥有喜怒哀乐、七情六欲。

(图/《夏目友人帐》[第五季])

就像人类里有好人也有坏人,妖怪中也有善恶之分。人性和妖性,有时似乎并没有严格的界限。《夏目友人帐》把妖怪文化从传统的志怪见闻中剥离,为妖怪赋予纯粹的情感。

弱小的妖怪影茶碗,因为喜爱、留恋人类,居住在人类的住所,在灾难即将到来之前,在房子里跑来跑去提醒人类,甚至不惜牺牲自己的生命,为人类挡下灾祸;误入祠堂的小妖怪露神,阴错阳差地得到了人类的供奉,日后逐渐被人遗忘,不断失去灵力,却一直没有离开祠堂,只因为他还在等待信奉他的花子到来。

表面上,《夏目友人帐》说的是人和妖怪之间的故事;实际上,它也在讲人和异类的共存之道:当我们遇见和自己外形、经历、价值观全然不同的人时,应当如何与之相处?

曾经,夏目不理解甚至埋怨为什么外婆会轻易和各种妖怪缔结契约,或许下承诺,害得对方空等许久;也曾厌恶自己所拥有的看见妖怪的超能力。但最终,他接纳了自己不同于常人的地方,也因此邂逅了无数与他产生交集的妖怪。

而作为观众,《夏目友人帐》的主线去往何处,其实已经没有那么重要了。

在这个由绿川幸创造的世界里,人与人、人与妖怪的相遇短暂而又寂寥,却时常拥有柔软的质地,包裹人们的内心。故事进展到第七季,我们目前还无法知晓夏目何时会将友人帐交给斑,也无法知晓他和妖怪们的故事将进行到哪一步,会不会在某一刻停止。但是,只要夏目友人帐的故事仍然存在,这件事本身,就意味着治愈的可能性。

编辑 桃子酱

校对 遇见

运营 小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