利空出尽便是利好
作者：蒙多
编辑：李晔
风品：吴华
来源：首财——首条财经研究院
岁末年初，新能源车圈大瓜不断，哪吒汽车首当其冲。
先是12月6日，确认了CEO变更，当日财联社报道，因公司战略调整，张勇不再担任CEO，转任顾问。哪吒汽车董事长方运舟兼任CEO，并发布全员信提出三大目标：将实施六大改革举措，扩展全球市场；IPO设为首要目标；力争2025年整体毛利率转正，2026年整体盈利。
紧接着又传改名计划，据封面新闻，12月8日一张关于“哪吒汽车拟改名为‘方舟汽车’的初步方案”邮件截图在网络上引发热议。随后微博“哪吒汽车法务部”发文澄清、纯系谣言。
12月12日，据快科技，有博主爆料称，日前已有供应商到哪吒总部门口去维权了。哪吒汽车方面暂未对此回应。叠加12月初，迪思公关起诉合众讨债超五千万元。一时间这个往昔新势力销冠可谓风雨飘摇。
何以至此？三大目标确实够香，只是好圆吗、换帅就能改命吗？
1
裁员、降薪、停产、被讨债
风雨飘摇的一年
事实上，这场动荡年初就已有苗头。
据红星新闻局，2月，哪吒汽车被曝拖欠年终奖，称张勇年前原本承诺年终奖“节后上班第一周”发放，但员工现在却被告知还在走流程。随后张勇回应称，2023年员工奖金与业绩考核相关，员工年度绩效发放系数和金额在最终审核确认中，会在3月完成发放。并补充强调“从2016年开始，哪吒员工的工资、奖金、社保没有晚过一天兑现，去年日子那么难，我们也没有想过降薪、裁员，可能公司少部分员工不习惯过苦日子吧，看来有必要把寒气传递到每一个人了。”
寒气话音刚落，潇湘晨报援引相关媒体报道，3月6日哪吒汽车南宁工厂被曝已停摆超半月，全区内停满哪吒V汽车，停产原因是南宁工厂暂时不需要这么多生产线，同时南宁工厂也不承担哪吒新车型的生产任务。对此，张勇在当月8日微博回应称，南宁工厂是哪吒汽车的出口基地，其中今年就会有5万-6万台套KD件的出口任务。
然紧接着，据中国汽车报，公司又被传出欠供应商货款且以车抵账的消息，让供应商被迫成为哪吒车主，对此，张勇称传闻不实，哪吒汽车法务部还采取法律手段维权，发表相关言论的媒体公开致歉。
10月16日，又有哪吒汽车员工公开在网上发帖称，哪吒汽车已发不出工资，欠供应商很多很多的钱，奉劝大家买哪吒车慎重”，消息一出一片哗然，据中国汽车报，随后公司相关负责人回应称“目前一线与工厂员工工资均按时发放，近期公司中层和高管在进行薪资架构调整，仅个别薪资发放稍慢”。
叠加开文的年末这一波，可以说2024年的哪吒汽车、张勇过得着实有些辛苦，一直走在辟谣自证一线。
穿越纷纷扰扰，钱紧是质疑的核心。据中国经营报、虎嗅，10月有哪吒员在社交媒体平台上反映降薪，其中年薪100万元以上的员工降薪幅度30%，50万元的降幅20%，年薪小于30万元的降幅5%。
对此，哪吒汽车相关负责人表示，10月29日启动公司全员股权激励计划，将拿出5%的股份（估值约20亿元），作为股权激励分配给全体员工，同时内部宣布工资及绩效考核新方案。“本次激励和调薪计划是为尽早实现公司经营现金流转正目标的一部分，接下来，哪吒汽车还将实施机构精简、裁汰冗员、业务聚焦、扁平管理等一系列降本增效的举措。”
行业分析师孙业文指出，出现降薪裁员情况，可能是公司为控制成本、优化财务状况，以应对IPO过程中的资金需求和投资人对于盈利能力的考量。
2024年6月，哪吒汽车已向港交所递表，开启IPO征程。其在香港主板的代码已由临时代码810613变更为正式代码H1940。对此，哪吒汽车相关负责人回应称，公司IPO正常推进中。
11月7日，据财联社，哪吒汽车于当日启动大规模裁员，据内部人士透露，裁员比例最高或达70%。另有公司内部人士称“各部门有差异，总体比例没那么高”，对此，公司相关负责人表示，公司正在进行组织架构调整，比例未知。
不只是内部员工，供应商的一波波讨债也牵扯舆论神经。如11月8日，供应商埃夫特向法院起诉合众新能源宜春分公司及合众新能源汽车股份有限公司，要求立即支付合同价款4819.54万元并赔偿逾期付款损失；11月14日，东风科技称旗下子公司东风延锋汽车座舱系统有限公司因合众新能源欠1273万元货款未还，而申请仲裁。12月6日，福石控股公告，子公司北京迪思公关因与合众新能源汽车股份有限公司的服务合同纠纷，向浙江桐乡市人民法院提起诉讼，涉及金额5355万元。
叠加部分股权被多次轮候冻结，种种迹象不难看出，哪吒汽车正面临较严峻的财务状态，至于有多“缺钱”招股书中或可窥探一二：截至2023年末哪吒汽车母公司合众汽车短期借款43.17亿元、一年内到期的贸易应付款及应付票据59.68亿元，仅此两项就远超同期28.37亿元的现金及现金等价物余额。
2
销量一再下滑
年度目标如何了？
当然，企业发展总是一环扣一环的。消解紧绷的资金链，最快的是融资，而吸引投资方的又是盈利确定性。
公开资料显示，合众汽车成立于2014年，创始人为方运舟。其曾是奇瑞新能源汽车研究的主要带头人之一，曾担任奇瑞汽车中央研究混合动力部负责人。而张勇2014年3月至2018年1月期间，曾任北京新能源汽车股份有限公司的副总经理及北京新能源汽车营销有限公司经理，2010年9月到2014年2月也在奇瑞新能源汽车公司工作。
2018年，方运舟向张勇抛出橄榄枝，两人迅速达成共识，后者加盟合众，方运舟退居幕后。
也是那一年，哪吒汽车品牌应运而生，同年7月哪吒推出首款车型N01，彼时小型SUV市场竞争相当激烈，北汽新能源EX360、比亚迪元EV360、长安CS15EV、欧拉黑猫等都是强有力的对手，哪吒汽车N01补贴后售价定位在6万至8万元间，凭借实惠价格和相对先进的智能互联配置，迅速占据一席之地。
2019年上海车展上，合众U作为A+级SUV车型亮相并上市，售价10万至15万元间，后更名为哪吒U，第二款量产车型诞生。
2021年，哪吒U推出专为网约车市场定制的版本，哪吒U Pro则发布四款针对公务车市场车型，当年总销量达到69674辆，同比增长362%。2022年4月又推出第三款量产车型——哪吒V，对标零跑汽车T03，售价7万至10万元间。得益于卡住公务车、网约车需求风口，BC端双驱的哪吒汽车在中低端市场大杀四方、2022年销量同比增长118%至15.21万辆，力压蔚小理，一举夺得当年造车新势力销冠。
对此成绩，张勇应当满意，彼时称其与方运舟应该是最佳搭档：“（他有）包容和宽广的胸怀，像我来之后，经营上的事他也挺放手。实际上企业经营的一些目标是有风险的，一步踏空可能就走向了万丈深渊。他能够信任支持我做决策，到现在为止，在方向性目标线上，我们没有任何不同的意见。”
倘若至此，哪吒称得上是新势力的成功样本。然而现实总是残酷的。进入2023年后，哪吒神勇不再、销量开始掉头向下。2023全年交付量约12.75万辆，同比下滑约15%。仅完成年度销量目标25万辆的51%。根据哪吒汽车官方数据，2024前三季度共交付汽车产品约8.6万辆，同比下降12%。
追其原因，一方面市场变天，伴随价格战热潮，特斯拉、蔚来、小鹏、理想等纷纷下沉，入侵了哪吒原本的低端舒适区；另一方面，自身高端市场开拓不力，如2022年推出哪吒GT轿跑，力图在20万元级别市场打开一个突破口。然2023年，哪吒V、U两款中低端车依旧是销量主力，分别占销量的36.7%和39.3%。
面对不佳局面，年初张勇曾在社交媒体上自我批评，承认公司营销方面存在不足。因此决定亲自担纲营销公司总经理一职。可从上述市场表现看，改善效果并不如人意。
截至2024年9月末，哪吒汽车共交付85908辆车，较30万辆的年销目标完成率不足三分之一。
据经理人杂志，哪吒汽车已连续两月未对外公布月交付量。据乘联分会公布数据，11月哪吒汽车国内零售销量1500辆，同比下滑85.10%，环比下滑75.00%，此外出口301辆。
聚焦车型，以哪吒L为例，作为主销车型曾占哪吒销量一半以上，但自7月创下5628辆新高后便开始下滑，最新已跌至201辆。销量最高的哪吒X，也不过863辆。售价最低的哪吒AYA为259辆，而哪吒S垫底，仅177辆。
不到两年巅峰跌落，张勇自然难辞其咎，只是其卸任CEO就能起势吗？走到前台的方运舟连抛三大目标，雄心信心溢于言表，只是能力挽狂澜吗？
这个问题的答案，无人能够预知，留给时间作答。
3
销量跌落神坛
年度目标如何了？
说千道万，销量是关键。
蔚来汽车CEO李斌曾言，如果月销不过万辆，自己也需要出去找工作了。虽有朴侃色彩，却间接表明了销量的重要性。众所周知，汽车制造是一个重资金重技术的密集型行业。如果销量支棱不起来，自我盈利能力不足，仅靠外部融资维持运营不确定性就会大大增加。
以蔚来汽车为例，2021年销量9.1万辆，2022年增至12.25万辆，即便如此仍未实现盈利，两年分别亏损40亿元、144亿元。据天眼查，2015年到2023年蔚来汽车共完成18轮融资，累计融资额超千亿元。
欣慰的是，2023年理想汽车实现了盈利，净利达到117.78亿元。这一成就建立在月交付量破5万辆，理想L7月交付超2万辆，以及全年交付量创新高达37.6万辆的基础上。
聚焦哪吒汽车，即使巅峰期也未实现盈利。据招股书，2021年至2023年分别营收50.87亿元、130.50亿元和135.55亿元，分别净亏48.4亿元、66.66亿元、68.67亿元，三年累亏183.73亿元。而2024年前九月月均销量不过万，无疑加剧了资金链紧绷，前述裁员、降薪、被讨债也就在情理中。
据财经网，2023年10月，张勇谈及IPO进展时曾表示，哪吒汽车在去年（2022年）融资100亿元，今年也有几十亿元的融资，目前账上有100多亿的现金，并不急于IPO。“现在市场不好，上不上市意思不大”。
话虽如此，可2024年4月，合众汽车宣布获超50亿元融资，投资方为桐乡市国有资本投资运营有限公司等。同时协议还明确指出，签约各方将协同调配资源，以支持合众汽车加速完成首次公开募股（IPO），并持续增加对合众汽车产品研发和技术创新的投入，扩展智能网联研发中心，以及推动合众汽车扩大其出口业务。
紧随其后，6月底哪吒汽车正式提交了IPO招股书。7月10日，中国证监会接收其上市备案申请。8月3日，中国证监会国际部要求哪吒汽车补充相关材料。据招股书，自2017年以来，合众汽车已完成10轮融资，融资额228.44亿元。
频频融资+上市补血，公司对资金的需求溢于言表。那么IPO关键时刻，却接连曝出换帅、被讨债等消息就自然不是加分项。毕竟IPO也是一场实力秀。
千头万绪，还是用户口碑为王。浏览车质网，哪吒汽车相关质量投诉包括电池电瓶电机故障、加速顿挫、续航里程不准等，涉及哪吒X、哪吒S、哪吒U、哪吒N01等多车型。
虽然用户千人千面、人人满意并不现实，上述投诉或有偏颇片面处，可还是那句话，产品体验、用户青睐是企业发展之本，多些附身倾听、夯实品控篱笆总没有错。毕竟市场一日千里，消费者从不缺选择。
盘古智库高级研究员江瀚表示，在加快IPO步伐背景下，哪吒汽车还需从用户需求、技术研发、产品质量等多方面深入分析销量下滑的具体原因。“根据原因，制定相应改进策略，如提升产品质量、加强技术研发、优化产品线以满足消费者多样化需求等，同时还应考虑加强售后服务，提升客户满意度和忠诚度，通过口碑营销吸引更多潜在客户。”
4
可贵韧性 海外市场是良药？
细观方运舟内部信，多次强调海外市场。
自11月以来，哪吒汽车频频发布海外扩张消息，包括与玻利维亚代理商签约、在巴西增加经销商网络、在印尼雅加达开设新展厅等等。
12月1日，哪吒汽车宣布与印尼电动汽车出行公司PT Luxury Trans Indonesia达成深度合作，后者已订购首批50辆哪吒AYA，用于提供高端出行服务。在公司官微上，10月的销量亮点是泰国纯电SUV市场销量第一。
同时，哪吒汽车近期宣传焦点也集中在“荣获泰国年度车型”“计划在印尼一年内开设20家门店”、在巴西启动预售等消息上……这些喜报有力提振资本“输血”信心。
早在2023年3月，哪吒汽车就宣布在泰国建立生态智慧工厂，该工厂将成为哪吒汽车生产右舵电动汽车、出口至东盟国家的主要制造基地。2023年，哪吒AYA系列在东南亚小型纯电动车市占率达52%；海外收入16.2亿元，占总收入比重12.0%。
哪吒汽车方面表示，2024年海外产品销售收入预计占总收入的30%，未来计划占比50%及以上。借助海外业务发展，将实现整体现金流转正、毛利转正，最终净利转正。
同时，IPO资金还将用于丰富产品组合、提升智能汽车软硬件技术，扩大在中国市场的销售、服务以及充电设施网络等。专注研发车载AI大模型在内的下一代智能座舱系统，进一步投资浩智科技平台以及关键零件及整车技术的研发等。
可以看出，虽负重重压、步履蹒跚，哪吒汽车却没有躺平、种种努力之态显出发展韧性。只是能否靠此企稳乃至翻身还需市场观察，以被寄厚望的海外市场为例，绝对量而言仍显羸弱。据中国经济网，10月哪吒汽车在泰国上牌量仅1122辆，上榜车型为哪吒V和哪吒X，分别为552辆和570辆。公开数据显示，自2021年拓展海外市场至今年上半年，哪吒汽车累计出口仅3.5万余辆。
变是唯一的不变，尤其身处激荡碰撞的新能源车市，业务结构、高管更迭也是企业常态。只是如何将个中阵痛降到最低、防止销量“硬着陆”引发资金危机、影响关键的IPO进程，哪吒仍有一道道紧迫考题。
都说利空出尽便是利好、新人新市新气象。熬过了动荡的2024年，2025年哪吒汽车会否极泰来、乃至杀个回马枪么？方运舟、海外市场，能成为及时雨吗？
本文为首财原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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