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直到28岁,陈掖贤才知道,自己的亲生母亲到底是谁。
你的亲生母亲已去世好多年了,她叫李一超
陈掖贤18岁那年,他的远房表姐欲言又止,最后终于下定决心说道:“听说你的生母是个共产党,抗日英雄。听说牺牲很多年了。听说都喊她赵大姐......”
陈掖贤始终忘不了六年前的一点一滴,当时他的父亲同他说:“我不是你的亲生父亲。”顿了一会儿对方又继续说:“八叔,才是。”
这一消息直接将陈掖贤劈的外焦里嫩,他的脚步踉跄了一下,眼睛死死地盯着自己的父亲,想要从父亲的眼睛里看出撒谎的痕迹,然而无果,面前这个自己从记事起就唤做父亲的男人,竟然不是他的父亲,让他如何相信。
陈岳云的目光定定的望着远方,随后说:“你的亲生母亲已去世好多年了,她叫李一超。”
对于12岁的少年来说,这个消息过于残酷。
陈掖贤实在是没有办法说服自己,那位西装革履,光鲜亮丽的八叔竟然会是自己的生父。
陈达邦确实很神秘,他曾是当年中山大学大名鼎鼎的二十八个半布尔什维克之一。1926年考入黄埔军校,次年加入中国共产党,同年又被派去了苏联莫斯科中山大学学习。
在苏联留学期间,陈达邦和李一超相知相爱,两人成婚后没多久就拥有了爱的结晶,在怀孕十个月时,李一超接受任务,只身回国。
得知妻子的打算之后,陈达邦非常心疼她,并给出相应的建议,要不还是等生完孩子以后再回国了。然而,李一超一口拒绝,这是党的决定,不能还价。陈达邦心里放心不下妻子,便想着和她一块回国。李一超依旧拒绝:夫妻离别事小,求学任务重大,莫作他想。
夫妻分别后,陈达邦始终思念着自己的妻儿,却没有得到他们一丝一毫的消息,一直到他们分别将近三年后,他才收到妻子给他的来信。只是,为了逃避国内的审查,他并没有在信封上看到地址门牌号,就连信的内容都无比的简单,在信中,李一超阐明自己对丈夫的思念之情,同时分享一个好消息,他们的儿子已经出生了,一切安好,如今已经寄养在他武汉堂兄的家里,除此之外,在信中还夹杂了一张她抱着儿子的照片。
陈达邦没想到,这张照片竟然会成为他思念妻儿唯一的珍贵物品,对于妻子给自己寄来的信件和照片,陈达邦无比的珍视,为了防止照片遗失,或者被敌人搜查,他将其存放在共产国际的档案室里面。
如今看着儿子茁壮成长,陈达邦不可谓不心痛,他的内心充斥着对儿子的歉疚,因为他未曾尽到父亲的责任,儿子的身上有着他和妻子两人的影子,却在他未曾陪伴的情况下成长到今天。
陈掖贤的内心挣扎极了,他不知道应该如何说服自己接受这个事实,才12岁的他无法处理这个过载的信息,甚至于他不知道未来的某一天,会不会有一个叫李一超的陌生女人出现在他的面前,告诉他自己是他的亲生母亲,她并没有死。
在看过电影《赵一曼》之后,陈掖贤甚至想过,他的母亲是不是还活着,她是不是还有其他的名字,为什么没有留下任何的痕迹。在看过电影《赵一曼》以后,更让他产生了探索母亲的欲望。
其实,陈达邦一直没有放弃打听妻子的下落,只是,他得到的只有一次又一次的失望,不过,父子二人也曾产生过希望,曾经和陈达邦一块在法国工作的人后来告诉陈达邦,李一超和电影《赵一曼》里的英雄壮举非常地像,只是他还不能完全确定。
至于电影《赵一曼》的编剧于敏,他还是凑够抗联老战士那里采访到的赵一曼在东北浴血战斗,壮烈牺牲的故事,只是,他没有看见过赵一曼的照片,所以对于她的身份无法考证。
此后的岁月里,陈掖贤和父亲陈达邦一直在寻找母亲和妻子。
长大后,陈掖贤从外交专业毕业,之后被分配到北京工业学校,成为一名教师。
陈掖贤在讲台上滔滔不绝,与此同时,陈掖贤听到了一个好消息,母亲的二姐,也就是他的姨母李坤杰经过多方打听后,写来了信,找到了妹夫陈达邦和外甥陈掖贤,他们彼此之间终于有了联系。
陈掖贤也终于从姨母的口中得知:母亲原名李坤泰,乳名断女儿,学名李淑宁,笔名李一超。
但是,此时的陈掖贤还不知道,过不了多久,一个被载入史册的悲壮英雄人物,她口中的那个“宁儿”竟然会和自己有关。
母亲对于你没有能尽到教育的责任,实在是遗憾的事情
赵一曼从10岁起就被母亲三番两次地劝说要裹小脚,但是遭到了她的强烈反对,母亲也非常的固执,觉得连女儿裹脚这般的小事都管不了,有失尊严,所以硬生生的给赵一曼缠上脚,套上了小尖鞋。赵一曼只能咬牙挺着,到了晚上再用剪刀将缠胶布剪开,用柴刀砍烂小尖鞋。
在赵一曼的眼中,裹脚布是封建糟粕,她不允许自己的命运被一双残疾的脚禁锢着。
赵一曼的姐夫郑佑之是赵一曼的启蒙人,让她开拓眼界的人,五四运动爆发后,郑佑之接受了共产主义思想,还成为了四川有名的革命者。
之后,郑佑之给赵一曼寄去了进步刊物,让她认识到世界的变化,这些都为日后的革命斗争打下了坚实的基础。
1923年,赵一曼加入中国社会主义青年团,之后她积极开展宣传工作,准备建立妇女群众团体。为了让女儿“回归正途”,赵一曼的哥哥决定将妹妹嫁出去,赵一曼不愿意,1926年,趁着哥嫂不在家,赵一曼离家出走,这一别,这个家再也回不去了,而她也开启了自己的革命生涯,同年,她转为中共党员。
10月,赵一曼报考黄埔军校,来到重庆后,经过军校初试,赵一曼被录取,在开往武汉的客轮上,赵一曼认识了罗瑞卿等人。
黄埔军校大多数都是速成班,赵一曼的军校学习生涯仅仅持续了半年的时间。
在之后的岁月里,赵一曼领导过哈尔滨电车工人大罢工,还组织过农民建立抗日自卫队开展战争,赵一曼还想要为祖国做出更多的贡献,然而,1935年,在和日军作战之中,为了掩护部队突围,赵一曼受重伤被俘。
在监狱中,赵一曼遭受了最残酷的刑罚,光是电刑就已经是超负荷的最大压力,但是,即便如此,赵一曼依旧没有透露半分。
敌人又将赵一曼关了一个月,却始终无法从这位女共产党员的口中获取任何他们想要的东西,最后他们决定将赵一曼押解到珠河县处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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