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夜里,窗外的虫子不安地叫着。这时,一扇门开了,一道黑影走了出来。他先是警觉地查看了一下四周,没有发现异常,便蹑手蹑脚地穿过院子,来到窗户边,侧耳细听起来。
屋里传出女人细微的鼾声,以及小孩子的呢喃。黑影扭头四处看了看,从怀里掏出来一根细木棍,轻轻地伸进窗棂里捅了一下。
就在这时,屋里响起了小孩子的喊声,说是要小便。黑影赶紧蹲下身子,里面响起了女子下床的声音,接着是木桶里传来了水声。
片刻后,屋里又归于宁静。黑影站起来,拿出一个细长的东西,伸进了窗棂里。他把头趴在窗台上,嘴唇一张一翕,似乎在说着什么。
忽然,女子说起了梦话,黑影吓得一个哆嗦,又把身子缩回到墙根下。等了好久,里面又响起了细微的鼾声,黑影又一次站起来,又一次把东西伸进窗棂里,又一次嘴巴一张一翕。
就在这时,屋后突然响起了声音。
女子名叫讨领儿,生的貌美如花,看见她的人,都会忍不住多看几眼,被她的美貌所折服。四年前,她嫁给了车亦葱,生下一个儿子,一家人过着快乐的生活。
这一天傍晚,姐夫来了。车亦葱热情地把姐夫让进屋里坐下,吩咐讨领儿多弄几个下酒菜,然后询问姐夫,姐姐为何没有来?
姐夫不自然地笑了笑说:“你姐不知道我来你家了,我欠人家钱,没有钱还,这几天催逼的紧,我出来躲债。内弟,我有一个不情之请,想在你家小住几天,过几天再走。”
车亦葱大方地说:“行,我家门楼侧边有两间空房,腾出一间让你居住,随便你住几天。”说完,他站起来,领着姐夫去看房间。
房间不大不小,容纳一个人睡觉绰绰有余,里面放着一张空床。车亦葱笑着说:“吃过饭后,我让讨领儿抱来被褥,你就住在这里。姐夫,你正好可以帮我守门。”
姐夫嘿嘿嘿地笑了起来。
吃过晚饭后,讨领儿找出被褥和枕头,车亦葱抱到房里铺设好,安排姐夫休息。自此后,姐夫就住在了这里。讨领儿不敢马虎,一日三餐都有鱼有肉。
车亦葱白天里陪着姐夫闲聊,晚上二更初,就要出去守仓库。他在一家骡马行里打杂,里面货物多,需要人看守,几个下苦力的轮流值夜班看守,这一个月,正好轮到他。到了第二天上午,骡马行的掌柜查验了货物后,他就回家休息。
第二天晚上,姐夫没有急着睡觉,等到车亦葱走后,他走到正屋里敲门。讨领儿已经脱了外衣,询问什么事?
姐夫装着痛苦的声音说:“我肚子疼得厉害,你帮我刮痧,求求你了。”那时候,身体不舒服,都喜欢刮痧。讨领儿只好说:“你等一下,我这就开门。”
讨领儿端着灯出来,打开门,让姐夫坐在堂屋里。她来到厨房,倒了一点油,来到堂屋里。姐夫趴在椅子上,讨领儿开始给他刮痧。
刮了一会儿,从红印上看,似乎没有刮出来。讨领儿询问姐夫,有没有好一点?姐夫苦着脸说:“不行,还是疼。可能是趴在椅子上效果不好,我想躺在床上刮,你看行不行?”
讨领儿犹豫了片刻说:“孤男寡女的,独处一室不好,又是大晚上的,传出去会让人闲话的。”
姐夫笑出了声,说道:“你多虑了,我们是亲戚,不怕闲话,再说了,我们又没有做什么出格的事情。”
讨领儿一想,也是如此,就同意到房间里去。进了房间,姐夫躺在床上,讨领儿开始刮痧。刮了好久,也没有刮出痧来。姐夫说好受多了,讨领儿点点头,叮嘱他好好地休息,端着灯出去了。
第二天白天无话,又到了晚上。
姐夫又来敲门,说是肚子难受,让讨领儿帮忙刮痧。讨领儿答应了,让他先回屋里躺下来,她稍后就来。她已经睡下了,只好穿衣起床,点亮油灯,到厨房里用小碗倒了油,来到了房间里。
刮完后,讨领儿正要出去,被姐夫叫住。姐夫从口袋里掏出一把钱,往她手里塞,说是有劳她了,拿去给孩子买东西吃。
讨领儿推脱说:“我怎么好意思要你的钱呢?这不是见外了吗?”推脱之间,两人的手碰在了一起,悠忽间分开了,气氛有点尴尬。
姐夫有意无意间,抚摸了一下讨领儿的手,眼睛里闪烁着不怀好意的光,笑着说:“你的皮肤真好,很光滑,不像你姐,皮糙肉厚,你真会保养。”
讨领儿听出话音不对劲,抬眼看姐夫,发现他的眼光露出一副要吃人的样子,转身就走了。走到门口,她转头说:“姐夫,你肚子疼,我帮你刮痧就是了,我劝你不要有其他的想法,我不是那样的人。”
姐夫的笑容,僵在了脸上。
到了第三天晚上,姐夫早早地睡了。等到三更时分,他打开门,穿过院子,来到了讨领儿卧室的窗户下,从窗棂里伸进去一根细长的东西。
就在这时,屋后突然响起了猫头鹰的叫声,姐夫吓了一跳,心里暗骂了猫头鹰几句,急匆匆地回到了房间里。
第四天上午,姐夫告辞走了。车亦葱热情地挽留他多住几天,姐夫笑着说:“我已经好几天没有回去了,你姐要担心我了,估计讨债的人已经走了,我也该回去了。”
姐夫走后,讨领儿忽然变得心神不宁了起来,到了晚上,她就做起了恶梦,梦见一个夜叉,拖着一名女子,来到了她的面前。夜叉大笑着松开女子,说道:“这个女人比你好,我要她了。”
女子不见了,夜叉一把揪起讨领儿,往旷野里走去。只见四周闪动着点点星火,弥漫着黑雾,黑雾里晃动着无数的黑影,似乎有人,也有野兽,看不真切。
突然,孩子呼喊着妈妈,讨领儿惊醒了过来,原来孩子要小便。她强撑着坐起来,抱起孩子小便,然后躺下来昏迷不醒。
讨领儿病倒了,脸色惨白,大部分时间是在昏睡,偶尔会惊叫着坐起来,嘴里呼喊着饶命,脸上布满惊恐之色。
医者诊断后,满脸疑惑之色,叹息一声说:“这不是病,不属于我的范畴,你还是寻找别的途径治疗吧。”
车亦葱顿时明白了,讨领儿中了邪。思前想后,他决定去找方士。说起来,这个方士还是他的堂叔,因为堂叔从小不学好,跟着一个游方道士跑了,十几年回来后,就成了方士。宗族的人觉得耻辱,早就和他断绝了往来。
堂叔听了他的描述,手一抖,问道:“最近,你的姐夫有没有去过你家?”车亦葱点点头说:“去过,还小住了几天,他前脚刚走,我老婆后脚就病倒了。”堂叔愤恨地骂道:“真不是人!”
原来,姐夫不学好,和邻村的一个女子暗中好上了。这一天,大白天里,瞅准女人的丈夫出了门,姐夫跑去和女子约会。两人正在干事时,猪圈的墙突然倒塌了,把两人吓得面如土色。
女子经此一吓,变得神志不清了。姐夫偷偷地跑来找方士,塞给他十两银子,要他帮女子治病。术士讲,这是吓破了魂,让他找别的女子借魂,并传给了他方法。
没想到,姐夫来找讨领儿借魂了。刚开始,他想和讨领儿发生关系,这样的话,就能很容易地把法术落在她的身上。
被讨领儿抢白了一顿后,姐夫只好采取了下下策,把符纸卷成细棍,伸进窗户,嘴里默念着。最终,讨领儿中了邪。
车亦葱得知详情,顿时火冒三丈,责怪起堂叔,不该助纣为虐。堂叔苦着脸说:“他也喊我堂叔,我就帮了他,没想到他会去害你的妻子。也罢,我只好破除法术,顾不得他了。”
说罢,他就拿来几张符纸,嘴里念念有词,扔进炉火里烧了,然后抓了一撮灰烬,让车亦葱带回家里,给讨领儿冲服。
讨领儿服下后,当晚就痊愈了,恢复了正常。据她讲,她总是梦见被关在一间黑屋里,不见天日,耳边传来恐怖的声音。
过了几天,传来了消息,姐夫走着走着路,忽然仰天发出大笑声,高喊“我有罪,我不是人”,发狂一般跑着,跳进河里不见了踪影,几天后在下游二十里的地方,找到了他的尸体。
过了一年多,车亦葱的姐姐重新嫁人了,这多少让车亦葱感到心里好受了一些。
这正是,多行不义必自毙。亲朋好友之间,就怕有人暗算,让人防不胜防。做人还是心存良善的好,千万不要起害人之心,害去害来最终会害了自己。
本故事在于借事喻理,劝喻世人,内容纯属虚构,与封建迷信无关,文中出现的任何人名、地名,或涉及的其它方面,俱是艺术加工的需要,与现实毫无关联,请理性对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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