经典的句子总让人记忆犹新,譬如“久贫家中无贤妻”,虽然家里穷不是你所愿的,但是穷就是穷,在你没有富足之前,你就会被看不起,就会被羞辱,就会被背叛。忍受住了、翻身了那些人还是会来巴结你、讨好你。
向阳姓冯,是冯家大湾的,冯家大湾离县城80里,是个三省交界的地方,那里一直很穷,民风彪悍,在向阳他们小时候,那里的人从来不吵架,都是直接上手,他们那里有个口头禅“就当我爹妈少生了一个”。
向阳有两个姐姐一个哥哥,你问为什么可以那么多,因为他们那里没人敢管,好几任计生办主任被打,最后不了了之,所以乡里头干脆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把孩子记名在一些没孩子或没男孩的家庭下面,然后把上报的材料做好,这样上面来查计划生意,也不至于让乡里难堪。向阳的户口就是挂在大姑爷爷家的表叔名下,这个表叔得过小儿麻痹症,是个残疾人,没结过婚,所以就把向阳挂在他名下。
向阳家里穷,爷爷奶奶很早就不在了,父亲兄弟几个早早就分家了,父母结婚时就一间房子,厨房还是和二伯家共用的。二伯家只有一儿一女,条件比自己家要好一些,后来他们家盖了新房,就把厨房卖给了向阳家,父母把卧室里面隔了一个小间给两个姐姐住,他和哥哥冷天在父母床上睡,天热的时候就在厨房门口搭一个临时的床铺睡。有时候也去二伯家跟堂哥睡。
家里六口人,只靠几亩田,那时候给村里交的钱又多,只能卖粮食,所以粮食经常不够吃。夏天的南瓜、缸豆,冬天的红薯、萝卜,都是扳在米里当饭吃的,所以直到现在向阳对红薯都提不起兴趣,因为小时候吃多了。每到夏天,麦子收了之后,就几乎没有大米了,早上吃面条或粥,中午烙饼,或者有馅或者无陷,白水煮个丝瓜,每人一个饼,就这样泡着吃,晚上南瓜配手擀面。有些不习惯吃面粉的人家,只能拿麦子去粮站换点大米,每天煮一顿粥来喝。
后来等到向阳要上学的时候,父亲跟着村里的人一起去温州那边打工,有时候会托熟人给家里带个三佰、五佰的,母亲这才松了一口气,毕竟他和哥哥的学费有了。两个姐姐只上到三年级就都没上了,那时候确实没钱了。后来父亲说很多老乡在温州状元那边踩人力三轮车,听说比打工强,于是也租了一辆在状元客运站附近拉客,确实比打工强,一天可以挣二十块,好的时候可以挣四、五十。这样他们哥俩才能在学校读下去了,家里的菜里也才会有点油了。
小学五年级那年,家里终于把老房子拆了,盖了三间瓦房,堂屋后面隔了间厨房,东北那间是放粮食、杂物的,东南是向阳和哥哥的房间,西北是父母的,西南是两个姐姐的。终于不用住临时床铺了。可是好景不长,父亲那边人力车的租金太高了,父亲租不起了,这时候进工厂已经没人要了,只能做苦力,收入还少了很多。
向阳读书也不是不用心,就是家里事太多,想法太多,最后勉强上了高中,高考之后就出去打工了。那时候姐姐都出嫁了,哥哥还没结婚,可是第二年母亲就去世了。向阳跟着哥哥一起也到了温州,那时候找工作的人多,工资又不高,要想加工资,只能跳槽。所以,那些年向阳一直在跳槽、找工作,先后在瑞安的塘下,温州的龙湾,乐清的柳市都干过,最后才在玉环安定了下来。
过了几年父亲和哥哥决定拆了房子盖楼房,因为哥哥也得找女朋友结婚了,他当然没意见,只是这几年跳来跳去没挣到钱,只给父亲5000块,父亲也没说什么,回家盖房子去了。再后来,哥哥娶了隔壁村的女孩。父亲说,自己的任务就剩向阳了。
向阳也谈了几个女朋友,但是最后都是觉得不合适,其实也不是不合适,是因为向阳比较穷吧,家里连套房都没有,村里的楼虽说是父亲盖的,但是哥哥出了钱,应该算哥哥的。所以他的婚事也就搁下了。后来镇上张家招赘,大姐的婆婆和张家有亲戚关系,就来给向阳说,父亲低着头不说话,哥哥姐姐问向阳的意思,向阳考虑了许久,决定答应。因为房子、彩礼都是个问题,父亲年纪大了,哥哥姐姐都有自己的家庭,不能老麻烦他们。如果自己入赘的话,这些都省了。
很快,向阳就结婚了。结婚时,父亲给了他两万,哥哥姐姐一人给了一万。他们没说话,但向阳明白这是他们怕自己过不好,给自己的后路钱。妻子张红雨,向阳很早就认识,比自己小两岁,初中的时候在一个学校读的,再说他家在镇上开代销店,所以经常碰见。她有一个姐姐嫁到武汉去了,据说婆家条件好,拆迁都得了好几套房。由于妈妈生张红雨时身体受损了,所以就没能再生了,只有两个女儿。
婚后的日子还算不错,妻子虽然有点娇惯,但总算有了个家,也能让父亲和哥哥姐姐们放心,入赘的日子不好过,这个在婚前向阳就知道了。岳父母因为做生意多年,沾染了一些势利的也是正常的,向阳家条件不好也是事实,当然如果条件好谁会入赘她家呀。婚后几个月,虽然每天向阳都没闲着,不是帮着店里搬货、送货,就是在家洗衣做饭,但是岳母还是嫌弃了,明里暗里说如今生意不好做了,家里人多收入又少,都快揭不开锅了。
向阳知道岳母这是在点自己,只不过妻子刚刚怀上,他不好说什么,也不好出去打工,只好忍者,在家更加勤快了。后来实在被岳母唠叨的没办法了,只好在妻子怀孕四个月的时候,和妻子商量了一下,还是回玉环上班了。妻子也理解他的难处,就没有为难他。他是熟练工,每个月的工资能拿到3000块,他自己留500吃饭,剩下的全部给妻子转过去。
半年后孩子出生后了,是个女儿,看着岳父母失望的眼神,向阳觉得不能理解。办酒的时候父亲送了1500,哥哥姐姐没人送了1000,也算给足了面子,可是岳母还是不冷不热的。好在妻子还算懂事,让他稍微有点欣慰。孩子满月后,向阳就又回去上班了,依然每个月把自己的生活费留起来后,其他的都给妻子。有时候也会买一些东西给女儿,给他们寄回去。
后来妻子再次怀孕了,岳母找人做了检查还是女儿,所以就打掉了。这些年向阳一直在外面打工,妻子在家带孩子,刚开始的时候,他们感情还好,经常通电话,跟妻子说说工作,听听女儿叫“爸爸”,慢慢的电话越来越少了,有时候一个月都没有一次。每次自己打回去,妻子都在忙,也不知道在忙什么。
国庆节的时候,公司不忙,很多工人都请假回家了,他也有大半年没回家了,于是跟主管请了假,没有给家里打电话就回了家。回到家的时候,让他傻眼了,妻子又怀孕了,她居然不知道,妻子从来没告诉过他。可是自己出去了大半年,如果怀孕的话,现在也快生了呀,妻子这肚子明显还不到要生的时候。他问妻子,妻子不说话,问急了,妻子就说大不了离婚。
向阳不甘心,他决定一定要查个水落石出。于是他不动声色的暗中调查,他在妻子的手机上做了手脚,并且以防盗为名在跟岳父说在店里装一套监控,岳父早有此意,只不过自己不太懂,怕被骗了,所以一直没装。向阳说自己会一点,在厂里帮别人装过,之后向阳就在网上买了一套,在店里装了起来,多了两个就装在家里。他爸监控软件装在岳父的手机上,当然自己也备份了一份。
很快,他就弄清楚了妻子出轨的事。原来在丈母娘的怂恿之下,妻子认识了一个有钱的男人,这个男人是开公司的,手底下有几十号员工,主要是给汽车做配件,虽然这个男人年纪有点大,比岳母只小三岁,今年55了,但是不妨碍他有钱呀。不但房子都有好几套,车子都有好几辆。比冯向阳那是强多了,开始肯定时候妻子并不愿意,无奈丈母娘经常在她耳边念叨,并且这个男人也经常给妻子买礼物,一出手就是几千块的项链、耳环,也经常请她吃饭,一顿饭就是好几百块。这比冯向阳一个月的工资高多了。于是,妻子慢慢的也就顺从了母亲。
很快,她跟老男人就从暗暗的勾连上了,老男人的老婆、女儿也知道了,一气之下就和老男人离婚了。老男人自由了,就经常过来住宿,很快张红雨就怀孕了,但是她还没有离婚,这是块心病,所以她想慢慢的冷落冯向阳,然后等他受不住的时候就提出离婚,没想到冯向阳回来了。不过也好,正好可以离婚了,反正他什么也得不到、什么也拿不走。
拿到证据的冯向阳,跟张红雨一家摊牌了,他的要求很简单,第一女儿的抚养权,第二就是着六年自己的工资。刚开始他们不同意,他们嚣张的说向阳只是个上门女婿,没资格提要求,还说不服就打官司。向阳微微一下说:我才不傻呢,打官司我耗不起。现在我有证据了,这些视频,我找人帮我做成电影,我就每个湾里轮番播放,反正乡里就这么大,我让大家都认识认识张红雨。
这招确实厉害,岳父毕竟在乡里做生意几十年了,周围村子里的人也多半认识他,在乡里也算是有头有脸的人,他还真怕冯向阳乱来。所以勉强答应了要求,并且协议每个月还得给女儿1000块的抚养费。
一个男人带着女儿,肯定没办法去外面打工了,他就到城里租了间房子,把女儿放到城里上学,把父亲接过来帮他接送孩子,自己则在城里工业区的一家汽配厂找了份工作,正好跟自己原来打工的公司生产的产品类似,他很快就上手了。这让他的主管有点意外,就报告给了经理,这经理是个女的,年龄不大,看上去和向阳差不多。经理也特的留意了向阳一下,觉得他不但熟练,方法还跟别人不一样。
原来,向阳在上班的时候,喜欢琢磨,在原来的上班的公司,还得过小发明创造奖。所以他一来上班就改进了工装夹具,从而提高了效率。经过一段时间的观察,女经理决定给向阳升职加薪,对此向阳很感激,上班更有干劲了,女经理对他很满意。自然而然接触就多了起来,原来女经理和自己有点同病相怜,自己的老公出轨了,和自己离婚了。并且她父亲也出轨了,跟母亲离婚了。
有共同的遭遇就有共鸣,他们俩就这样互生情愫。只是让向阳没想到的是,自己上班的公司居然是张红雨出轨对象,那个老男人的。一次上班的时候,自己看到前妻张红雨抱着个婴儿在老男人的搀扶下来到公司,大家都叫老男人李总。这世界真实太小了。张红雨也看见他了,一脸的不屑。
老男人李总得知冯向阳是张红雨前夫时,心里很不爽,于是他做出了一个决定,开除冯向阳。就是这个举动触碰了女儿李晚秋的逆鳞,女儿不但没有执行这个决定,还马上召开了中层以上的干部会议,会上毫不客气的把身为董事长的父亲给狠狠的批评了一顿。这让老李非常不爽,他为了找回面子,决定停女儿的职,让张红雨替代。没想到,公司中高层管理人员完全不把自己的话放在眼里。
因为这几年公司有了长足的发展,都是李晚秋的功劳,是她离婚后把公司当成家,吃住都和大家在一起,才有了公司的今天。如今停她的职,公司就会运转不下去。这件事很快就传到了李晚秋母亲那里,她很快就来公司了,老李很诧异,因为他知道前妻很少过问公司的事。
不过很快老李就搬起了石头砸了自己的脚。因为他被罢免了,当时为了顺利离婚,公司的股份分成了三份,老李40%,他前妻40%,女儿李晚秋20%,现在他们母女联手直接废了他董事长的职务,并且不再聘用他为总经理,让他回家等分红。并且任命李晚秋为新的总经理。老李心有不甘,可也无计可施。
张红雨原以为靠着老李,能进入公司,当一下老板娘,过过瘾。没想到连老李都被扫地出门了。这下脸上被打得啪啪作响。而冯向阳呢,在公司考察后,觉得他是个人才,就提拔他为生产副主管,专门负责工艺改进等。据说李晚秋有意招他当自己的老公,并且母亲已经同意了。看了冯向阳这辈子注定了当上门女婿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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