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1
75岁的小姑跑我家来哭诉，说姑父又打她了，还扬起来一张布满皱纹的老脸给她哥看。
果然，右眼角有一点淤青，小姑说是被姑父用拳头捣的。
父亲一听，气得猛一拍桌子骂:
好你个尤顺发，马上进棺材了还不省心，居然还动手打老婆，真欺负我老了不成？
骂完，气冲冲跑到院子里发动电瓶三轮车就要走。
一看小姑还木在那里不动，他大吼一声:
还傻站着干嘛？快上来！
小姑这才爬上了车子。
我母亲看到，急了，她拦在车头喊:
你这老卞头，都那么大岁数了，还这么冲动，是不是又想像上次那样气进医院？
你要再被气出病来，我就不许儿子女儿救你，死了拉倒。
父亲一听，脸色一僵，默默低下了头。
说起来七年前的事，我到现在还心有余悸，那次，我们花了十几万才把父亲救了过来。
7年前，也像这次一样，我小姑哭哭啼啼来找父亲告状，说姑父打她了。
父亲二话没说，骑着电瓶车一口气开到了姑父家。
那天我也在娘家，我哥也在，我们都没反应过来，老头子人就不见了。
小姑没来得及跟着一起走，母亲生气，她问:
小妹，这次又是为了什么？顺发为什么打你？
不是我说你，你看你们结婚都四五十年了，孙子都上大学了，你们两个还这么三天两头闹。
你说你们这辈子打过多少架？一挨打就跑来找你哥，让你哥去做恶人，你就不能长长记性？就不能不去打麻将？
一个女人不做家务不干农活，一天到晚就晓得玩，男人气急了弄你几下太正常不过。
我看顺发人还不错呢，要是换了别人，老早就把你一脚踹了。
小姑被我母亲一顿轰，羞得满脸通红，低着头不说话。
骂完小姑，母亲立刻指挥我与我哥:
你们快，快骑车去追，你爸这阵子老是喊头晕胸口疼，不要去了跟你姑父吵架弄出点事来。
我今天叫你们来，就是想劝你爸去看病的，谁知你小姑来了，还没说几句话，你爸这火爆脾气就点着。
我与我哥一听，吓坏了，立刻骑车往姑父家村子赶去。
02
说起来我这个小姑，真是令人头疼，可以说，除了我父亲，其他人都对她没好感，包括她自己的两个儿子。
小姑年轻时长得很好看，杨柳细腰杏眼桃腮，一点不像农村姑娘。
我姑父对她一见钟情，花了两担稻谷才把她娶回家。
或许是我姑父对她太宠爱了吧，逐渐的她蜕化成一个懒婆 娘，只玩不干活。
每天，她抱着小儿子带着大儿子满村溜达，哪里热闹往哪里钻，别人家做饭了，不愿意跟她聊天了，她才会回家来。
但是她不喜欢做饭，关键她也不会做饭。
这也是我奶奶与大姑二姑还有三姑惯的，谁知道却害了她。
大集体时期，我小姑的懒还不致命，毕竟有我姑父在生产队挣工分，家里还有两个孩子要她带。
等到分田到户，我姑父受不了了，干活干着急，就会动手打小姑。
他家一共分到七亩地，我小姑都不知道自己家的地在哪里？
那时她已经染上打麻将的恶习，姑父在地里干活累的半死，回家都是冷锅冷灶，还得他自己动手做饭。
次数多了，姑父心里就生气，再也无法包容小姑的懒。
有一次农忙，姑父一个人挑稻把回家，三亩地把他累的气喘吁吁。
天黑了，我小姑还是踪影不见。
好脾气的小姑父再也忍不住，他大踏步跑去村棋牌室找，里面一个人也没有。
有人告诉他，由于农忙，村里没人打麻将，我小姑可能去镇上棋牌室了。
小姑父一听，顿时火冒三丈，直奔镇棋牌室，一看我小姑摇头晃脑麻将打得正起劲呢。
他没言语，上去就是一巴掌，把我小姑打蒙了。
就是从那天开始起，小姑父动不动就会打小姑。
而我小姑每次挨打，都会来娘家找我父亲去帮她打回来。
我父亲就是一个护妹狂魔，每次也是不问青红皂白，冲到我姑父家就抡拳头。
我母亲在里面劝，说我小姑过错多，让我父亲讲讲理，别总是动粗。
我父亲的理由始终一个:
男人打女人就是不对，打我妹妹更是不对！
打打闹闹多少年，这不，我父亲终究出事了。
03
我与我哥追到姑父的村子，才到村口，就听我那脾气暴躁的父亲在大吼大叫，还不停传来打斗声。
我们急忙追过去，却痛心的看到我那老父亲的身子慢慢滑落地面，脸色灰白闭上了眼睛。
小姑父吓傻了，站在原地半天不敢动。
幸亏我们及时赶到，老父亲得以及时送去医院。
经过医生诊断，我父亲由于情绪激动，诱发了冠心病，情况紧急，要立刻做手术。
母亲一听，急得直哭，拼命骂小姑是个害人精。
父亲出了这种事，小姑躲得人影不见，她可能害怕我家找她算账吧？
小姑父与两个表弟倒是送来三万元。
父亲这手术一共花了十五万，我与我哥出了大部分。
父亲出院后，母亲非常生气，嚷嚷着不许小姑再上门。
一连几年，小姑也的确没敢再来我家，听说她老实了不少，不怎么跑棋牌室了。
第一，姑父老了，挣不到钱了，她没有了生活来源。
第二，她去问两个儿子要钱，两个儿媳一看到她就撵，根本不许她进门。
搞不到钱，她只好把赌瘾戒了，与小姑父过了几年安稳日子。
虽然她还是懒，还是玩心重，但只要她不再去棋牌室送钱给别人花，小姑父就能接受她。
老两口子还住在以前的两间破瓦房里，两个儿子自力更生，都盖起了大楼房，孙子孙女们也争气，有的考取了大学，有的出去打工挣钱，一个也没走上歪路。
从这点上来看，我小姑父功不可没，我小姑也算是个有福之人。
可我父亲始终看不上我小姑父，小姑父也气恨我父亲好歹不分一味护短，郎舅两人关系一直紧张，一直不来往。
04
我小姑戒赌，最开心的莫过于我母亲。
我小姑不赌钱，就没有家庭矛盾，没有家庭矛盾，她就不会上门来哭诉。
她只要不上门哭诉，我父亲就不会发脾气去打小姑父。
因此，这七年来，我父亲身体恢复得很好，我们一家也终于放了心。
谁知，我这不争气的小姑又一次上门哭诉。
一听说自己妹妹又挨打，父亲一如既往一头冲出去要打小姑父。
他的身体这个样子，我母亲能放心吗？于是，就出现了开头的场景。
父亲开车要冲出去，被我母亲拦住骂了一通，父亲头耷拉着下了电瓶三轮车。
小姑还坐在车子上不动，看到这个害人精，母亲再也控制不住愤怒情绪，她过去一把把小姑拉下，举起来巴掌用力“啪啪”两下，打得小姑怪叫一声:
嫂子，你怎么好好打人？
我父亲也急了，一把抓住我母亲吼:
你打小妹干嘛？她招你惹你了？
母亲看着这对混不吝兄妹，眼睛都气红了，她骂小姑:
你这烂 人，你一辈子好吃懒做，一辈子好赌好玩，不顾男人不顾儿子不顾家，你男人打你有什么错？你活该被打。
每次被打，你都来找你哥帮你出气，为了你，你哥跟顺发打了多少架你还记得清吗？
关键你也不占理，却弄的你哥里外不是人。
7年前，为了你，你哥又去找顺发拼命，结果呢？你哥诱发冠心病差点丢了命。
大家都在焦头烂额时，你作为他的亲妹妹，却躲了起来，一趟也不来看他。
好容易这七年平稳了，你又来催命，你这还像是他的妹妹吗？我看就是个索命的鬼。
我告诉你，从今天开始起，不许你再上门，别说顺发打你，我也见你一次打你一次，你快给我滚！
小姑被母亲骂得哑口无言，捂住老脸走了。
父亲刚想说什么，母亲指着他又是一顿大骂:
还有你，你这个浑老头子，你自己小妹什么德性你不知道吗？
你试想想，要是我也像你小妹一样好吃懒做只知道打麻将，你能忍受得了？我估计还不到三年你就能把我撵跑。
以前我劝过你多少次不要管闲事，你非不听，非要替她出头。
现在你身体这个样子，而且都马上80岁了，还要去找顺发拼命，你是不是想找死？
你冷静一下想想，顺发有哪点对不住小妹？五十年了，他一个人挣钱，一个人家里家外忙，一个人把两个儿子抚养成人，帮他们盖房子，帮他们结了婚，这一切的一切，小妹操过什么心？
我告诉你，你要是再不听劝，再看不清道理，我就住到儿子家去，再也不会管你。
母亲骂完，转身进了屋，呯地关上了门。
留下老父亲一人坐在三轮车上默默抽烟默默想着心事。
或许他明白了过来，也或许他始终不放心自己的小妹吧。
兄妹情深本没有错，哥哥保护妹妹也没有错，错就错在小姑浑浑噩噩，我父亲是非不分。
但愿老父亲能真正想通吧，有很多事情并不是他插手就能解决的，或许会适得其反，弄得越来越乱。
都一大把年纪了，快乐活着才是王道啊。
（完）
作品声明：内容存在故事情节、虚构演绎成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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