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杨登瀛
1956年3月,南京军区专程派人送周总理的老相识杨登瀛去北京,杨登瀛见到了陈赓、陈养山、安娥等人。
见面之后,他们希望给杨登瀛一些救济,或想其他办法帮助一下,从此市公安局每月给杨登瀛家发放100元生活补助费。
这已经不是杨登瀛第一次和陈赓见面了,两人还曾是狱友,在他们是狱友期间,陈赓还向曾向杨登瀛承诺:
“等我们的革命胜利了,我们共产党人一定不会忘记你的!”
两个人究竟有着怎样的故事呢?陈赓为什么会对杨登瀛如此照顾呢?
我党第一个不是党员的特工
陈赓
1928年5月,一个细雨绵绵的晚上,杨登瀛依约走进霞飞路的一家咖啡馆,他要与传奇人物陈赓会面,他起初不免有点紧张,但看到烛光灯影里的陈赓镇定自若,言语幽默,不禁渐渐地松了一口气。
杨登瀛承诺,除了为调查科工作外,还会尽快打入淞沪警备司令部和租界情报机构,取得他们的信任。
陈赓和周总理汇报了杨登瀛的情况之后,两人决定派地下党员连德生充当杨登瀛的保镖,并作为接头人与组织进行单线联系。
张红惠
不久,组织上为了提高杨登瀛的社会地位,又破例给他添置了一辆私人轿车,并在北四川路大德里的过街楼上设立杨登瀛办事处,让中共党员张红惠化名安娥任其专职秘书。
国民党在上海建立的第一个专业反共特务机关,一开始就在共产党的控制之下,杨登瀛也成为我党历史上第一个不是党员的特工人员。
这位杨登瀛可以说得上是来头极大,他自幼就在日本生活与学习,对日本的风俗文化、政治经济了解颇深,是一个名副其实的日本通,因此他和日本高层的许多人有着一定的渊源。
陈立夫
后来在五卅运动中,杨登瀛结识了杨剑虹、张道藩两人,开始在上海租界有了一定的人脉和名气,经杨剑虹的介绍认识了蒋介石面前的红人陈立夫,并结下一定的友谊。
1928年,已经辞职许久的蒋介石再次被邀请出山,并被推举为军委会主席和国民党中政会主席。蒋介石为了剪除政敌,巩固自己至高无上的权力,密令陈立夫建立一个只对他负责的特务机关。
陈立夫成立的特务机关叫做“中央组织部党务调查科”,即后来的中统。在蒋介石的授意下,陈立夫向全国各地派发特务,以便于掌握全国的情报,并为其抓捕我党同志提供便利。
老上海
然而,在选择蒋介石的发祥地,上海这个“第二首都”的时候,陈立夫却犯了难,到底谁可以担此大任呢?
陈立夫的亲信杨剑虹向他建议:
杨登瀛这个人不错,他是我的同乡同党,而且是个日本通,和日本许多高层人物很有渊源,可以派他去上海。
陈立夫同意了杨剑虹的建议,先后两次派杨剑虹代表自己去请杨登瀛出山,都没有得到他的肯定答复。
此时,杨登瀛的思想处于极度矛盾之中。
一方面,他看透了国民党的一党独裁与腐败政治,不愿意为其卖命。但另一方面,他自知自己的政治信仰又与共产党人有距离。
举棋不定的他想到了暂居在自己家中的陈养山,陈养山是杨登瀛的密友,也是我党的地下党员,两人时常谈天论地,颇有共同语言。
陈养山
杨登瀛与陈养山多次倾心长谈后,意识到共产党人光明磊落,勇敢无畏,将来之天下必定是共产党的,经再三考虑,便向陈养山吐露了自己的心事,并表示:
“我愿意为共产党提供情报。”
陈养山感到杨登瀛有正义感,态度真诚,便立即向党中央报告,建议抓住这一良机,与杨登瀛进行合作。
周恩来得悉此事后十分重视,派出了陈赓与杨登瀛面谈,杨登瀛成为我党历史上第一个不是党员的特工人员。
安插我党卧底,还救了周恩来
张道藩
杨登瀛左右逢源,每每陈立夫和张道藩来到上海的时候,杨登瀛投其所好,使出浑身解数带着两个人流连于声色犬马之间,很快就与两人建立起了深厚的友谊,并且还帮张道藩铲除了死对头。
杨登瀛还凭借着自己日本通的身份,频频游离于英法租界的巡捕房执牛耳者之间,被英法租界的两巡捕房奉为座上宾,英租界巡捕房的总长兰普逊甚至要求“租界查获的事情,只准杨登瀛一人插手。”
杨登瀛在上海彻底站稳脚跟后,便开始帮助地下党工作人员打入国民党党政机关和租界巡捕房,还为地下党购买枪支弹药。
每天傍晚,杨登瀛把四方汇拢的情报全部送到大德里办事处,由我党地下党员安娥仔细辨读,凡属有价值的即抄录下来,遇到有人告密,他设法及时通报地下党,多次帮助我党同志化险为夷。
宋再生
杨登瀛凭着自己“中央特派员”的头衔,与淞沪警备司令熊式辉建立了不错的友谊,他利用这层关系,举荐地下党员宋再生成为了担任淞沪警备司令部第四号政治密查员。
正是杨登瀛的举荐,宋再生在打入敌人内部仅仅一段时间之后,就靠着手里的情报救了当时的政治局委员李立三一命。
李立三
当时,有个铁路工会秘书顾某贪图5万元赏金,企图出卖中共中央政治局委员李立三,正好撞在宋再生手上,宋再生一面稳住顾某,一面通知地下党,这个叛徒还在做发财梦时就被镇压了。
1930年4月,黄埔一期毕业生、我党党员黄第洪从国外返沪,周恩来代表中央与黄第洪联络,在交谈中周恩来没有察觉到黄第洪的异样。
但是,黄第洪其实早已对革命悲观失望,甚至还给蒋介石写了一封密函,出卖周恩来以换得荣华富贵。
徐恩曾
蒋介石得信后十分重视,指令中统头子徐恩曾抓紧办理这件事,徐恩曾接到命令后安排杨登瀛去南京路邮局门口与黄第洪接头。
杨登瀛得知此事后,知道情况万分危急,他马上紧急通报中共地下党员刘鼎,组织经过周密调查,掌握了黄第洪向国民党自首的证据,便将这个叛徒抓获并处决,才使得周恩来幸免于难。
勇救任弼时,智救关向应
青年任弼时
1929年9 月,中共中央委员、江苏省委常委任弼时(后来的五大书记之一)外出开会时,被英租界密探抓住,关入大牢。
敌人将任弼时绑在电椅上受刑,这种残酷的刑罚会使得受刑者处于半昏迷半麻木状态,身心受到极大损伤,致使神经系统混乱而招供。
但这种野蛮刑具在意志坚强的任弼时身上完全失效了,随着电压的不断升高,正负电极在他的背部烙出了两个窟窿,但他没吐半个字。
组织上得到任弼时被捕的消息后,马上联络杨登瀛出面营救,他找到英租界巡捕房的头目兰普逊,先是塞上了一笔巨款,接着又奉上了兰普逊钟爱的书画。
最后,杨登瀛对兰普逊说:
你们抓错了一个人,这个人是彭德生(任弼时的化名),是我的秘书,不是你们要抓的共党。
经过杨登瀛的斡旋,任弼时很快获释,出狱后,任弼时化装成画师离开上海,去武汉担任起了长江局组织部长。
营救任弼时只是杨登瀛地下工作中突出表现的一部分,他还曾营救过贺龙元帅在八路军时期的政委关向应。
青年关向应
1931年春,英租界巡捕房的密探在查封上海工联机关时,逮捕了中共中央政治局候补委员关向应,并在他的居处搜去一大箱文件,文件中还有不少是绝密性质的。
中共中央的领导对此极为重视,责令上海地下党务必尽一切力量营救关向应,并将其中手抄和复印的绝密文件取回。
这时,巡捕房因从关向应身上没有得到有用的东西,也把目光转向了文件,而国民党得悉此案后,似乎也从中嗅出了什么,提出由他们派人来清理这箱文件。
兰普逊考虑来考虑去,说:
“此案是租界查获的,只准杨登瀛一人插手。”
刘鼎同志
于是,杨登瀛介绍地下党员刘鼎同志以 “中共文件专家” 的身份到巡捕房鉴定文件,两个人齐心协力,利用晚上的时间将一些真文件带回家 “研究”,次日早晨再将一些精心仿制的假文件交还。
一周以后,杨登瀛告诉兰普逊:
这些材料均为 “学术资料”,被捕者是位 “激进的学者”。
在狱中,化名李世珍的关向应参加了陈为人、刘晓等组成的临时党支部,从而与监狱外的党组织取得了联系。
得到组织的指示后,他积极配合配合杨登瀛的行动,装得庸庸碌碌,悲观消极,从而把敌人敷衍了过去。
最后,租界对关向应这个 “激进的学者” 从宽判刑,押了几个月即行释放。
贺龙
关向应出狱后立即赶去了香港,辗转进入湘鄂西根据地,出任红二军团政委,与贺龙并肩战斗。
在隐蔽战线,足智多谋的杨登瀛用他的机智与勇敢,多次将我党党员从死亡线上营救出来,回到党的怀抱,立下了很大的功劳。
等革命胜利了,我党一定不会亏待你
顾顺章
1931年4月24日,中共中央政治局候补委员、中央特科负责人顾顺章在汉口被捕,并很快叛变投敌,供出了他知道的所有秘密。
由于打入敌人内部的钱壮飞及时报信,中央和上海党组织才及时转移。
4月28日,陈赓在十分困难的情况下,找到杨登瀛,告诉他:
顾顺章已叛变,你尽快去外地躲一躲。
杨登瀛激动地握着陈赓的手说:
王庸 (陈赓的化名),你真够朋友,危难之时没忘记我。
陈赓
虽然杨登瀛也有一点慌张,但是还是拒绝了陈赓,他说:
我哪儿也不去,就待在家里!我不相信顾顺章能斗得过我的“大红伞”张道藩。
陈赓只得无奈地说:
“实在不想离开上海,那就要有一个思想准备。万一顾顺章咬住你,你就反咬他,别的一句话也不要多说,今后我党一定会领导革命取得成功的,我们是不会忘记你的。”
就在这天早晨,徐恩曾带领大批特务从南京赶到上海,大肆搜捕共产党人,当天下午,杨登瀛作为一名“告密者”同样遭到逮捕。
不久,杨登瀛与陈赓先后被关押于南京宪兵司令部,杨登瀛在狱中仍旧通过关系,对陈赓予以照顾,陈赓对此极为感动!
后来,官至国民党组织部副部长的张道藩以“情报贩子”“曾经有功”的理由亲自出面保释杨登瀛,中统头子徐恩曾更是一路绿灯,大事化小,小事化了,半年多后就将杨登瀛释放了。
徐恩曾还给杨登瀛安排了一个反省院副院长的职位,此时的他已经完全脱离特工系统,与我党也失去了联系,生活归于平淡。
建国后,陈赓和陈养山多次为杨登瀛做证明,才没有被当作反动派特务来对待,还得到了政府一定程度的优待。
周总理
周总理临终之际,还对总理办公室副主任、中央调查部负责人罗青长提及杨登瀛,说道:
“一切对人民做过有益事情的人,你们都要不要忘记他们!”
这位曾在国民党中担任中央特派员的“双料间谍”虽然没有加入我党,虽不是我党的地下党员,但是他曾经为我党作出过很多贡献,对我党的发展起到了积极的作用!
杨登瀛是值得我们称他一声同志的,他是做过对人民有益的事情的人,我们不应该忘记他,向他致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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