窗外的圆月特别特别地亮,亮的相亦亭毫无睡意,在床上翻来覆去地烙着煎饼。就在这时,门悄无声息地开了,进来一名女子,穿着薄纱。
窗外的月光正好穿透薄纱,映出女子凹凸有致的身材,相亦亭努力地把眼睛从身材上挪开,轻声问道:“你来干什么?”
女子娇羞地坐在床边,伸手握着相亦亭的手,轻轻地抚摸着,低声说:“你救了我全家,无以为谢,父母让我来,借以表达全家的谢意,万望恩公不要推辞。”说罢,掀开被子,就往下躺。
相亦亭赶紧坐起来,一手托着她的颈部,以免她躺下去了,另一只手托起她的腿部,将她放在地上,板着脸说:“我不能趁人之危,救你一家出于侠义,如果因此沾染了你的身体,我还算人吗?请你自重。”
女子流出泪来,低声说:“我可以跟着恩公走,侍候你一辈子。”相亦亭笑着说:“我确实没有妻室,但是你已经许配人家,不能玷污了你的名节。”
就在这时,屋外传来了响声,相亦亭抽出了悬挂在床头上的铁刀。
相亦亭出身贫寒,但是心地善良,小时候遇见一名衣衫褴褛之人,昏倒在路边。好心的他,端来一碗稀饭,拿着两块煎饼,把那人救醒。
那人是一名江湖奇人,遭到仇人的追杀,身负重伤,却不敢堂而皇之地医治,担心被仇人发现。没想到实在熬不住伤痛,加上腹中饥饿,竟然晕倒在地。
相亦亭天生一副侠义心肠,当即就把那人搀扶到村后的窑洞里藏了起来。那人身上带着钱财,拿出来让相亦亭抓药,还让他买来好酒和烧鸡。
自此后,那人就住在窑洞里养伤,相亦亭帮他跑腿抓药,买来酒菜,竟然无人察觉。那人感谢他的相帮,就传授给他拳法刀法和箭法。
伤好后,那人继续浪迹天涯,相亦亭就勤奋地练武,等到二十岁时,已经学有所成。特别是箭法,具有百步穿杨的本领。
然而,命运似乎在给他开玩笑,这么一个壮实的小伙子,竟然说不上亲事。媒婆没有少给他撮合,但是事情就是这么奇妙,不是他家看不上女子,就是女家看不上他,拖去拖来,年过二十了,还是单身一人。
这一天吃过早饭,母亲拿出一袋米,一袋面,还有一贯钱两只鸡,让相亦亭挑着上山,探望隐居在山谷里的老者,问一问姻缘。据说老者原本是一个官员,有妻有儿。有一天遇见了一位奇人异士,传授给他一些心法,他就辞官不做,抛弃了妻儿,躲在深山里独自修行,已经隐居了将近四十年了。
得知来意,老者笑眯眯地看了看相亦亭,又闭上眼掐算了一回,点点头说:“你明天午时出发,一路向北,至于有没有妻室,结果如何,就看你的造化了。”
相亦亭问道:“我命中注定到底有没有妻室呢?往北走多长时间?”老者似笑非笑地看着他说:“你有妻室,只是多一些波折,属于大器晚成。至于往北走多长时间,是两年还是三年,完全在于你。如果你觉得想回家了,尽管回来就是。”
相亦亭就辞别父母,背着弓箭,腰挎铁刀,一路往北走去。
就这样走了大半年,这一天,相亦亭忽然听见路边树林里,传来女子痛苦的呻吟声,循声走过去,只见地上躺着一名女子,盖着一块白布。
女子容颜憔悴,头发枯干,身上散发出浓重的药味,十几只蚊子,在她的身上飞来飞去,不时地落下来享受着美味。奇特的是,女子盛装打扮,头发上戴着精致的头饰。
相距大约几步的距离,相亦亭站住了,注视着女子,问道:“你为何躺在野外?”女子原本闭着眼睛,听见问话声,睁开眼睛看着相亦亭,眼睛里闪过一丝光亮,轻声说:“好心人,救救我,我怕,我不想喂野狼。”
相亦亭又问:“你的家人呢?”
女子似乎在强忍着痛苦,过了一会儿,才虚弱地说:“我的家人不要我了。”相亦亭见女子说话断断续续的,知道她没有力气说话,就问道:“你的家住哪里?我去找他们。”女子轻声说:“在北村。”就晕了过去。
相亦亭把女子抱起,往前走去。路上遇见一名老汉,询问北村在哪里?老汉看见女子,惊讶地说:“这不是刘财主家的闺女吗?她得了怪病。”
说着话,老汉后退了几步,似乎担心女子传染了他。相亦亭追问:“刘财主家在哪里?”老者指了指前面说:“也就不到两里的路程,青砖大瓦房的宅院就是。”
相亦亭抱着女子,径直往刘财主的家里走去,村里人看见了,莫不露出惊诧的目光,远远地跟在后面。相亦亭来到刘财主的宅院门口,把女子放在地上,高声呼喊刘财主出来。
片刻后,刘财主急急忙忙地跑出来,看见地上的女子,他吓了一跳,接着对相亦亭怒目而视,跺着脚说:“我好不容易狠下心来,把她扔到野外,你为何又把她送回来了?真是多管闲事。”
原来,刘财主的女儿闺名讨洁儿,才满十五岁,还待字闺中。不幸的是,去年寒冬,她和母亲一起感染了重病,医者说这种病会传染,却很难根治,只能吃药看看。就这样拖到了现在,不见好转。
前不久,讨洁儿的母亲去世了,刘财主知道女儿也不会幸免,又不愿意被女儿传染,更不愿意看到女儿痛苦地煎熬。经过好几天的犹豫,最终一狠心,把女儿穿戴一新,拖到野外丢弃,说是听天由命。
其实,他心里很清楚,女儿晚上必然会被野狼吃掉,也算是一种解脱。
相亦亭听完,叹息一声说:“就算她已经病入膏肓,也不能丢弃不管啊,也罢,你不管我来管,我来给她治病。”
刘财主却不同意了,说道:“你和我女儿非亲非故,凭什么让你来管。”相亦亭豪侠心腾地升起,大声说:“我娶她,要是病愈了,我就和她拜堂成亲,要是治不好,我来负责安葬,今后绝不会要你家出一文钱。”
相亦亭冲人群拱拱手,请识字的人帮忙写了一份婚约,按下手印,交给了刘财主,然后抱起讨洁儿走出了村子。
他在山谷里搭建了一间草屋,把讨洁儿安置在屋里,又去深山里访得一位老医者,要来一个药方,每天侍候讨洁儿吃药。
讨洁儿很感激,常常吃着吃着药,就泪流满面。相亦亭就笑着说:“你快点好起来,我还等着娶你。”
然而,相亦亭的诚心并没有感动苍天,大半年后,讨洁儿最终还是撒手西去了。弥留之际,讨洁儿回光返照,轻声说:“亭哥哥,我还没有亲过男人,你能亲一亲我吗?”
相亦亭流出泪来,点点头,附身凑近讨洁儿的脸庞,嘴唇闪电一般挨了一下讨洁儿。讨洁儿的脸上露出了笑容,长舒一口气,再也没有醒来。
把讨洁儿安葬后,相亦亭烧了草屋,继续一路向北。
大约一个月后,相亦亭来到了塞北的地界。站在山顶上,望着下面一望无际的荒漠,他心里顿时豪气顿生,快步冲了下去。
在荒漠上走了两天,这一天,远处扬起了沙尘,接着响起了马蹄声。片刻后,一队马车疾驰而来,后面追着十几骑人马。转眼间,人马追了上来,将马车团团围住,展开了杀戮,到处响起了惨叫声。
相亦亭摘下弓箭,张弓射箭,箭支呼啸着射向人马。箭无虚发,每一之箭射出,都会有人落马。那些人发一声喊,扭转马头,冲向了这个不速之客。相亦亭拔下铁刀,冲了过去,浴血奋战。
最终,那些人不敌,丢下了好几具尸体,落荒而逃。
相亦亭走近马车,一位官员模样的人,迎了上来,抱拳感谢。他原本是都城里的一名三品官员,因为得罪了朝中权贵,被参了一本,降职成了六品官员,发配边塞任职。走到半路上,追上来一名使者,宣读任命,他又被降职三级,成了九品小官,依然发配边塞。
就算这样,朝中的权贵也没有放过他,派出了一队人马追杀,企图灭掉他的全家,幸亏遇见了相亦亭搭救,得以幸免。
这一场人祸,杀害了一名女眷,还有两名随从,伤者不计其数。相亦亭好事做到底,护送着他们,来到了前方驿站。
官员摆了一桌简单的酒菜,宴请相亦亭,并让他的儿子女儿出来敬酒。他的女儿胳膊上受了伤,过来恭恭敬敬地敬酒。
女子貌美如花,相亦亭不由得心动,有了娶为妻子的想法,就询问女子可否许配人家?官员说已经许配了人家,原打算两年后婚配的。相亦亭点点头,沉默不语。
官员看出了相亦亭的心思,救命之恩无以为报,晚上就劝说女儿,去给相亦亭侍寝。女子穿着薄纱,走进了相亦亭的房间,却被他拒绝了。
就在这时,外面有了响动,相亦亭拔刀冲了出来,只见官员站在外面。官员一躬到地说:“想不到恩公真乃侠义之士也,我这样做,倒是有辱恩公了,还请见谅。”说罢,带着女儿走了。
第二天一大早,相亦亭就告辞了。
他依然一路向北,就这样走了一个多月,到了边界,再往北走,就是异国他乡了。他在边城里住下,犹豫着要不要继续北行。
这一天晚上,相亦亭忽然梦见讨洁儿走了进来,笑着对他说:“我生前没有缘分和你做夫妻,来世一定要和你做夫妻。我即将出生在南村马家,你等我十六年,我要嫁给你为妻。”
话音刚落,一名女子跑了进来,推了讨洁儿一把,讨洁儿不见了。女子不是别人,正是官员的女儿。女子焦急地说:“我要嫁给你,谁也抢不走。”
相亦亭问道:“你不是已经许配人家了吗?”女子说:“那是今生,我说的是来世。”说完,也不见了。
既然讨洁儿说要十六年后嫁给相亦亭,他也算是有了妻子了,就决定启程回家。第二天一大早,相亦亭就往回走。他特意来到了官员的家里,探访他的女儿消息,这才得知,女子因为水土不服,已经去世十几天了。
经过一段时间的跋涉,相亦亭终于回到了老家。南村离他家十几里路程,他去南村马家打听,马家半年前果然生下了一个女儿。他也不说破,回到家里过着安静的生活。
半年后,隔壁家里生下了一个女儿,奇怪的是,女婴喜欢哭,出生了一个月,天天啼哭不止。喝满月酒时,相亦亭把女婴抱在怀里,女婴竟然咯咯咯地笑了,自此后就不哭了。
女子长大一点后,总是喜欢跑到相亦亭家里玩。一直到十三岁后,在大人的禁止下,她才不再过来。
时间一晃就过去了十六年,马家的女儿到了谈婚论嫁的年纪,她却谁也不嫁,只愿意嫁给相亦亭,说是前世约好了的。这中间经过了许多曲折,加上她意志坚定,最终如愿嫁给了相亦亭为妻。
大半年后,隔壁家为女儿说亲,女儿却要嫁给相亦亭。家里人很恼火,说是相亦亭已经有了妻室,女儿却说当小妾也愿意。
相亦亭想起了官员女儿,就把当年的梦讲了。隔壁半信半疑,在女儿的一再坚持下,也把女儿嫁给了相亦亭。
没想到,相亦亭单身这么多年,年近四十时,竟然娶回两个如花似玉的年轻女子,羡慕了许多人,却不知,这都是相亦亭的善行,换回来的缘分。
本故事在于借事喻理,劝喻世人,内容纯属虚构,与封建迷信无关,文中出现的任何人名、地名,或涉及的其它方面,俱是艺术加工的需要,与现实毫无关联,请理性对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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