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39年的一天傍晚,军统特务总部的一名情报官,偷偷潜入周公馆,嚷嚷着要加入共产党,立刻引起一阵骚动,甚至惊动了周恩来、叶剑英。
当时重庆波诡云谲,街头巷尾遍布特务,国共情报战场更是血雨腥风,蒋介石打着“攘外必先安内”的口号,破坏团结,制造摩擦,枪口对内。为了窃取我党情报,打击我军,国民党经常派遣特务潜入我党。
谁也不确定,这位“不速之客”,究竟是真心要弃暗投明,还是国民党派来的间谍?
冯传庆
这位不速之客名叫张蔚林,1916年出生于无锡一个士绅家庭。他虽然出身富裕,却并非纨绔,而是一个品学兼优,渴望进步的青年。
1936年,张蔚林考上上海三级无线电学校,学习无线电通信技术。校长魏大铭是特务头子戴笠的耳目,负责将学校优秀人才骗入军统工作。
张蔚林也在魏大铭的欺骗下,被转到军统杭州无线电训练班第8期受训。毕业后,被分配到军统南京无线电台担任通讯工作。
1937年,卢沟桥事变爆发,日军侵占南京。军统紧急撤离,前往重庆。撤离前,任命张蔚林为景德镇分台台长,前往皖南赣北敌占区从事秘密电台的潜伏工作。
在此期间,张蔚林亲眼目睹了国民党军队的腐败无能、不战而退,导致大片国土惨遭敌人铁蹄践踏,百姓深陷水深火热之中,日本侵略者到处烧杀抢掠、淫掳妇女,罄竹难书。而八路军装备落后,却人人顽强抗敌,总能出奇制胜消灭敌人。
这让张蔚林愤恨蒋介石的不抵抗政策的同时,对共产党心生敬畏。他的思想、他的心渐渐向共产主义靠拢。
1938年5月,张蔚林暗中联系赵立耕、杨洸等电台骨干,联名要求军统加薪,搞得上司们焦头烂额。
气急败坏的电台科科长以煽动闹事为名,请求电讯处严惩张蔚林。由于当时的电讯处处长魏大铭只是挂名而无实权,真正的权力掌握在副处长董益三手里。
张蔚林是董益三在杭州无线电训练班的得意门生,此时共产党日益壮大,军统正值用人之际,这样的电讯人才不可多得。
于是,董益三悄悄压下对张蔚林的指控,并将他调到重庆军统特务总部电讯总台,这可是军统情报中心,可以说是国民党的心脏所在!
然而,这也让张蔚林彻底看清了国民党的黑暗与腐败,从此对国民党大失所望。他越来越渴望一条光明的道路。
当时在中国,最光明最值得中国进步青年骄傲的人生道路,便是奔赴延安,参加中国共产党。
周公馆
于是,1939年的一天晚上,一个戴着金丝眼镜的文弱青年,偷偷潜入曾家岩50号周公馆,嚷嚷着非要见最高领导,说有急事。
周公馆,当时是以周恩来个人名义租住的地方,实际上是八路军和中共南方局办事处的驻地。
特务头子戴笠一听到消息,当即把老巢搬到离周公馆右边百米左右的地方,周公馆左边则毗邻国民党警察局派出所。
明眼人一看,就知道军统特务肚子里藏着什么坏水。因此,周公馆的一举一动,都会让敌我双方异常敏感。
这个时候,来了这么个身份不明的文弱书生,不得不让人心生警惕。警卫可不敢把他往楼上带,只通知值班人员先了解情况。
但青年却非嚷嚷着要见负责人,不然什么都不说。值班人员无可奈何,只得将情况通报给正在楼上开会的叶剑英和曾希圣。叶、曾对视一眼,曾希圣心照不宣地点点头,下楼接见了神秘青年。
青年一见曾希圣,开口说道:“我叫张蔚林,在戴笠军统总部干电讯工作。”
嚯,这可把曾希圣吓了一大跳,敌人心脏里的人物,怎么突然跑到我们这来了?
不待曾希圣开口,张蔚林就开始破口大骂国民党的腐败,特务们的凶残,然后话锋一转,激动地说道:“我是来回归组织的!我在上海就加入了共产党,后来关系断了。我恨透了国民党,我要离开特务狼窝,请领导恢复我的组织关系,让我到延安去为党效力!”
饶是曾希圣这样的老革命,听到这番话,内心也是翻江倒海,震颤不已。
在敌人的眼皮子底下,什么怪事都可能发生,周恩来同志每次到周公馆,都要一再强调“警惕,警惕,再警惕”!张蔚林所说到底确有其事,还是国民党为了打入我党内部使的诡计?
曾希圣强忍内心震颤,严肃说道:“我们欢迎你为抗日、为人民多做贡献,但党籍是个严肃的问题,我们需要调查研究。在此之前,你应该回去继续做好你的工作,以免暴露身份。”
张蔚林十分感激,点头离开,消失在茫茫夜色中。
叶剑英
没想到过了几天,张蔚林竟带着一个大高个溜了进来,声称大高个也要加入共产党,跟老蒋对着干!
此人名叫冯传庆,是军统特务总部电讯总台的领班及报务副主任。
这事就玄乎了!连叶剑英元帅都十分震惊,立刻将此事报告了周恩来。
一个军统情报高官,外加一个电讯骨干,这不就等于掌控了军统所有的机密嘛!可是谁又能保证这两人不是军统派来的间谍呢?
几经商议,组织决定对二人先进行教育与考察,之后再视情况而定。
后来,二人不负众望,冒着杀头的危险,给共产党献上了一份大礼——军统的电报密码!
这意味着,神秘的军统特务机构赤条条地站到了共产党面前,再也没有秘密可言。只要共产党截获军统电报,就能第一时间破译!
于是,周恩来与叶剑英决定,吸纳二人为中共党员,将他们作为打入敌人心脏的突破口。
周恩来
10月的一天,叶帅与曾希圣在周公馆,亲自为张蔚林、冯传庆举行了入党仪式。
后来,张、冯二人又介绍了军统电讯员陈国柱、赵立耕、杨洸、王席珍、安文元入党,在敌人的心脏处成立了我党“红色电台小组”。至此,军统的情报机构完全掌握在我党手里。
虽然特务情报机构从领导到骨干都有我党人员,但如何将情报安全传递出来,却成了大问题。
军统电讯总台戒备森严,进出都有检查,而周公馆附近全是特务与警察,张蔚林与冯传庆来往两处,必然会被敌人发现。
恰在此时,延安派来了一位年轻漂亮的女共产党员张露萍。叶剑英当即任命张露萍为“红色电台小组”的负责人,并以张蔚林妹妹的身份,作为“红色电台小组”与周公馆之间的情报传输桥梁。
就这样,张蔚林与张露萍里应外合,将敌人的机密情报源源不断的传递出来,包括军统的电报密码、电台呼号、波长、军统内部组织情况、军统打入我党的计划等等,一个不落。
这些情报,为我党揭露国民党破坏团结,制造摩擦,枪口对内,以达到投降日本帝国主义的罪恶目的,提供了极大的便利。
张露萍
然而天有不测风云,人有旦夕祸福。一个突发情况,给这个隐秘而伟大的谍报小组造成了毁灭性的打击。
1940年2月,张蔚林不小心烧坏了3个真空管,真空管是收报机的重要元件,管制严格。张蔚林当下就被关了起来,等待审查。
这本来只是个业务过失,但缺乏地下工作经验的张蔚林却慌了神,担心身份暴露连累组织。于是趁看守松懈时,逃了出去,到周公馆报信。
周公馆听了张蔚林的汇报,认为那只是业务过失,军统关他禁闭,只是为了惩罚他,如果他逃跑被发现,反而会暴露自己与组织。于是建议他在敌人发现前,向他老师电讯处副处长董益三求情,掩护过去。张蔚林立刻奔往董益三家。
然而,他们不知道的是,张蔚林一逃走,特务们就发现了,稽查处派人到他家抓他,却意外搜出了他与张露萍的暗语,以及军统局成员名单,知道了他的“红色身份”,正在全城搜捕他,还电话通知了董益三。
张蔚林刚敲开董益三的门,就被特务们抓了起来。但他丝毫不担心自己,而是担心冯传庆等同志及联络站的安全,要怎么给组织报信呢?张蔚林心急如焚。
正在此时,他看到了看守所所长毛烈,他是刚调来的,对情况一无所知,也许可以利用。
于是,张蔚林谎称自己要取钱用,请毛烈派人送一封信到七星岗四德里。
毛烈开始不同意,张蔚林便说:“我只是业务失误,最多就是关几天,罚点工资。你也知道我老师是电讯处副处长董益三,你今天帮我,我便欠你个人情。”
毛烈开始有些犹豫,张蔚林又许诺,信送到就给毛烈50元“辛苦费”。毛烈上钩,派人把信送到张蔚林指定地点,联络站的地下党得以安全撤离。
而此时,戴笠正在蒋介石办公室挨骂。等他走出蒋介石办公室,立刻下令特务总队包围电讯总台,逮捕了赵立耕、陈国柱、杨洸、王席珍、安文元。
冯传庆机敏,早早嗅出危机,逃了出去报信,但没跑多远就被警察给抓了回来。
一番严刑审讯后,安文元叛变了!他不仅供出了“红色电台小组”的整个组织情况,联络站点,甚至还供出了正在外地探亲的,小组负责人张露萍的地址,使其被特务抓捕。
戴笠立刻派人去联络点抓人,却不料扑了个空,一查才知,竟是毛烈送的信,也不听他解释,当即拔枪将他给毙了。
戴笠看着牢房里的6男1女,男的都是电讯骨干,女的还那么年轻漂亮,顿时气不打一处来,上前就给6位男青年各一巴掌,怒道:“你们这群蠢蛋,竟然被一个女共党给勾引了!枉我对你们委以重任,信任有加。上刑!”
息烽监狱旧址
可不管戴笠如何诘讯,7人坚不承认,甚至还撕毁了特务们准备的,用以诬陷共产党破坏国共合作的“自首书”。无奈之下,戴笠将7人转移到贵州息烽监狱。
经过4年折磨,7人依旧咬紧牙关,只字不说。1945年7月14日,特务们将7人带到快活岭丛林,秘密杀害。
英勇就义时,7人高唱《国际歌》,高呼“中国共产党万岁”!
他们毫无畏惧,个个自豪而光荣地笑着,勇敢地迎向敌人的子弹,他们知道,胜利是属于他们的,属于千千万万共产党人和广大百姓的,他们虽死犹生!
如今,英雄早已埋骨青山,但英魂永驻。我们依然可以在这段特殊的历史中,在那惊心动魄的悲壮往事中,感受英烈们不朽的精神,感谢他们的默默付出,让中国能够走向独立、和平、美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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