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遥远的乡愁》220
同时,最先进的另外一种大型联合收割机,也在同步使用。
山东之前是产棉大省,但摘棉花时,却是一件费时费力的活路。
实行联产承包制后,每家的棉花长势喜人,产量也打着滚地往上翻。
对于北方农民来说,粮食是用来糊口的,多余了才卖一些,增加点收入;但真正能卖钱的,还是种棉花。
因此,在很长一段时间内,棉花是北方的主要经济作物。
每到棉花开始绽放的季节,每家就盯着天气和时间去抢收。
棉花是从最下层开始逐渐往上开的,所以采摘最初的棉花朵,也是先摘下面的。
在生产队的时候,土地贫瘠,照顾不佳,棉花棵子也都不高,所以勾下腰也就够到了最下面的棉花朵。
在联产承包后,家家喂养大牲畜,农家肥和土杂肥多起来,一车车地拉到地里;加上大家手里有钱了,化肥农药也都跟得上,所以棉花棵子都长得齐胸高。
尽管棉花在管理上,有“打顶”的一项活路,和玉米的“打顶去雄”一个道理,都是限制庄稼长高。但耐不住土地逐渐肥沃、肥料充足,所以即便“打顶”后,棉花棵子还会长起来一截子。
这时候,要想弯腰去摘最下面的棉花朵,就很吃力了。
北方摘棉花,都是用一块大包袱扎在腰间,另外两个角用袋子打上扣,也从头部放回到腰间,摘一把棉花,就塞到腰间的包袱里。
在无数年的农耕生涯中,北方摘棉花时的大包袱,也算是一项最久远、最有效的传承了。
摘棉花时,基本是妇女的天下。
干其他农活时,男人有力气,有强项;但摘棉花时,反而是笨手笨脚,有时候还不如孩子摘得快。
这个时节,就靠妇女的一双巧手,上下翻飞地将肉嘟嘟的棉花朵摘到包袱里。
妇女摘棉花,不但速度快,还干净。
等一包袱塞满了棉花,到地头的“花包”倒下时,妇女采摘的棉花很干净,中间没有或者极少有夹带的碎棉花叶子。而男人和孩子们采摘的棉花,碎叶子等就很多。
即便在生产队时,除了种地的把式,就是摘棉花的能手了。
每个生产队里,都有几个或者一群摘棉花的能手。
孩提时代,生产队摘棉花时,孩子们也是跟在大人后面,摘几把就塞到母亲的包袱里,增加点重量。
只有那个季节,生产队才会按摘棉花的重量,给予一点现金的补偿。
那点钱,基本上妇女们拿回去,就会买点油盐酱醋等用品了。
偶尔,也会给自己买一盒雪花膏或者其他小东西。
等采摘完最下面的棉花朵,棉花逐渐进入“盛花期”,一片片的雪白,绽放在北方的秋天里。
那道风景,是北方最美的风景,也是其他很多地方的人,从没见过的风景。
但对北方的老百姓来说,那一片片盛开的不是棉花,而是一张张红色的人民币。
当时,大家抢着摘棉花,也是担心一些人会去偷。
因为一大包袱棉花,就是百来元钱啊!
秋收过程中,除了收玉米比较累,摘棉花就算是相对持久的累活了。
摘棉花最累的是腰,有些妇女看着臃肿,但一旦弯下腰后,不到包袱里鼓鼓囊囊、实在再塞不进去一把棉花,是不会直起腰来。到这时候,他们擦解开腰间的包袱。
连老男人都在感慨:“家里的,看你平时胖得像熊一样,路都走不动;咋一摘起来棉花,就能弯腰那么长时间?”
老娘们就笑骂道:“这一包袱棉花,就是一百多块钱啊,能买多少东西!我们不抢着摘了,遇到懒人夜里来偷,还不是便宜哪些懒鬼了。”
若干年后,因为中原一带的棉花上的棉铃虫太多了,加上管理成本不断增高,很多地方就开始少种或者不种了。
再后来,中国的产棉区从中原转到新疆,各地的棉花加工厂也逐渐减少或者停产。
从此,中国的产棉区就转到了新疆一带。
棉花在新疆,因为土质、日照等问题,棉花棵子都在半米左右。
但棉花在新疆种植,病虫害也少,当地人管理起来也方便。
有一年,曾去过新疆一次,见过遍地的雪白,是一片片盛开的棉花。
有些年,新疆花农(种棉花的农民)在收获季节,也是从中原大量招收采棉工。山东、河南、河北一带的妇女们,成群结队地去做这种工作。
新疆到棉花盛花期,甚至政府开专列,一车车将北方的采棉花的妇女们运往新疆一带,协助新疆的花农抢收。
虽然不再种棉花,但中原妇女的巧手还在,能在最短的时间里,帮着新疆花农采摘完棉花。
那一两个月的时间,很多中原妇女也能挣到一笔钱。
再几年,一种大型的棉花联合收割机,开始在北方的棉花田里出现。
一直没见过棉花收割机的“本尊”。
但在电视画面上,看到棉花收割机开进棉田后,所过之处,后面的棉花全部被采摘干净。等收割机卸下棉花时,是一个被卷好的“棉花滚筒”。
这一个滚筒里,就压缩着两三吨的棉花。
这一幕,看得我这个从庄稼地里爬出来的60岁的人,都瞠目结舌。
感慨着农业机械化,给现代农民带来的效率和便利。(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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