常说年轻时的一段情缘,总会成为人生最难忘的记忆。在那个物质匮乏但人情味十足的年代,许多感情都显得格外珍贵。我就经历过这样一段故事。
我是李国强,今年56岁。说起85年那场意外,就不得不提起我在清水镇供销社开拖拉机的日子。那时候,能开拖拉机的人是全镇最吃香的,走到哪都受人尊重。供销社就我一个拖拉机手,每天从早到晚都有活儿干,工资比一般工人高出三倍不止。
记得那会儿,隔壁村李寡妇家的闺女小兰常来供销社买东西。小兰生得秀气,说话轻声细语的,不像村里其他姑娘那么大大咧咧。她总是低着头从我的拖拉机旁边经过,脸红得像熟透的柿子。李寡妇——也就是李婶,在镇上卖豆腐,为了供小兰读完高中,起早贪黑地干活。
那时候村里人都说李婶命苦,丈夫出事早,一个人拉扯女儿不容易。但李婶为人正直,从不占人便宜,村里人都敬重她。每次我去她家送货,她总会多给我一碗豆腐脑,说是年轻人要多补补。
六月的一天,我驾着拖拉机去给东边杨家送化肥。路过李婶家门口时,看见小兰在院子里晾衣服。她穿着一件淡蓝色的碎花布衫,在阳光下显得格外清秀。我鬼使神差地多看了两眼,没注意前面的水坑。
拖拉机突然一个打滑,我慌忙转动方向盘,却控制不住车身。只听“咣当”一声,拖拉机撞在了路边的石头上。我被甩出去老远,重重摔在地上。
疼痛让我几乎失去知觉,隐约听见有人惊叫:“出事了!国强出事了!”接着是急促的脚步声。
等我稍微清醒过来,发现自己躺在李婶家的炕上。大夫说我左腿骨折,至少要卧床两个月。李婶二话不说,主动提出让我在她家养伤。
“这孩子一个人在供销社宿舍,哪有人照顾?就住我家吧,我和小兰能照应着。”李婶是这么说的。
我心里有些过意不去。一个寡妇家,让一个大小伙子住进去,怕是要惹人闲话。可李婶说得对,我确实没法自己照顾自己。供销社领导也觉得这样安排最好,答应继续发我工资,等养好伤再回去上班。
就这样,我在李婶家住了下来。小兰每天给我端水送饭,换药换衣服。虽然她总是低着头,不怎么说话,但那份细心和温柔,让我这个粗人也觉得暖心。
李婶还是和往常一样早出晚归卖豆腐。每天回来都会给我煮一碗鸡蛋面,说是补身子。那碗面里总是有两个荷包蛋,黄澄澄的,让我这个大男人都感动得说不出话来。
日子就这样一天天过去。我的腿伤慢慢好转,却发现自己越来越离不开这个家。每天最期待的就是听见小兰轻轻的脚步声,还有那句轻柔的“国强哥,该吃药了”。
但好景不长,村里开始有人嚼舌根子。说李婶存心让我住下来,是想让我娶小兰。更难听的是说我和小兰早就好上了,这次是故意摔伤找借口。这些话传到李婶耳朵里,她什么都没说,只是叹了口气,眼圈红红的。
小兰也听说了这些话,整天闷闷不乐。有一次给我换药,眼泪突然掉在我的腿上。我心疼得不行,却不知道该说什么。
转眼到了八月底,我的腿基本康复了。这天晚上,我收拾东西准备第二天回供销社。小兰突然站在我门口,红着脸说:“要不。你留下吧。”
我愣住了。月光从窗外照进来,照在小兰清秀的脸上。那一刻,我突然明白了自己的心意。可是。
就在这时,李婶的声音从外面传来:“国强,你过来一下。”
我心里直打鼓,以为要挨训。谁知李婶只是平静地说:“你是个实在人,我看得出来。如果。你真心喜欢小兰,我不反对。”
这句话给了我莫大的勇气。可是当我回家告诉父母时,却遭到了强烈反对。
“一个寡妇家的闺女,名声都臭了,你还往里钻?”我爹气得直拍桌子。
“那李寡妇八成是设计好的,就等着你上钩!”我娘也跟着数落。
我一个字也不信。这三个月的朝夕相处,李婶和小兰的为人我再清楚不过。但我不知道该怎么解释。
就在我左右为难的时候,供销社来了新消息。县里要抽调一批技术工人,我在名单上。这一走,就是几百里远。
消息传出去,村里人都说我要飞出农村了,以后肯定不会娶小兰。有人还说,李婶这次算是打错了算盘。
我心里难受,却不知道该怎么办。小兰整天哭红了眼睛,李婶也不说话,只是默默地做豆腐。
就在调令下来的前一天晚上,我做出了决定。我去找供销社主任,说什么也不去县里。主任骂我傻,说这么好的机会错过了后悔都来不及。
我说:“主任,我就想留在清水镇,开我的拖拉机,娶我的媳妇。”
第二天一早,我就去找李婶,说明了自己的想法。李婶愣了半天,眼泪忽然掉了下来。
“傻孩子,你放着好前程不要。”
我打断她的话:“李婶,让我留下来吧。我想娶小兰,想给您养老。”
这话传出去,村里人的态度开始转变。他们说,这个李国强,虽然傻了点,但重情重义,是个好后生。
结婚那天,全村的人都来帮忙。我爹娘虽然还是板着脸,但看到小兰端茶给他们喝,脸色慢慢缓和下来。等到李婶把自己积攒的五百块钱交给我娘做家用时,我娘的眼圈也红了。
日子就这样过下去。我每天开着拖拉机,小兰在供销社找了个卖货的工作,李婶还是卖她的豆腐。我们三个人,日子过得清贫,但格外温暖。
后来村里人只要说起我们家的故事,就会感叹:这李国强啊,是摔断了腿,但摔出了福气。
你说,在这个世界上,有多少感情能经得起流言蜚语的考验?有多少人愿意为了爱情放弃所谓的“大好前程”?可我觉得,真心才是最值得珍惜的。
因为那些年,那些真挚的情感,那些温暖的日子,都让我明白了一个道理:有时候,看似的不幸,可能是上天安排的另一种幸福。
那么大家认为,在这个物欲横流的社会里,像我这样的选择是不是太傻?可我想说的是,真情和真心,从来都不分年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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