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年9月,全红婵时隔两年再次回到家乡,休整9天后再次启程,繁重的备赛安排下,没人能肯定地说出她何时再归家,远在迈合村的家人又将要习惯性地度过一个没有她的春节。

从东京奥运会后夺下第一枚金牌开始,过去一年,全红婵在巴黎奥运会再夺两金,以冠军身份返乡,迈合村也作为冠军故里迎来几波关注潮,屡次成为话题中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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奥运美好的回忆成为往事,迈合村进入打卡淡季,但这里并没被遗忘,老屋门口的小吃街还未撤走,当地旅游社将此纳入湛江之旅的特殊一站,这座小村还在用自己的方式热闹着。

对于全红婵的家人来说,2024年是紧张而惊喜的一年,他们见证女儿再次参加奥运会,并且又将奥运金牌收入囊中。而在“奥运”之外,生活依然不急不慢地继续着,自家果园内,柚子又一年临冬成熟。全红婵的爷爷说,新年最大的愿望,是家人平安健康。

【1】天才跳水少女和她的“奥运村”

从东京到巴黎,17岁的湛江少女全红婵已经在其参加的两届奥运会上摘得3枚金牌,在近几年的多届跳水赛事中也常常成为10米跳台的最终赢家,与常承办跳水赛事的大城市不同,她的故乡迈合村,是一个几乎没有奥林匹克元素、平静朴实的小村。

3年前开始,全红婵和迈合村的故事变得特别起来。

2021年,14岁的全红婵在上海东方体育中心进行的最后一站奥运选拔赛上,以440.85的高分问鼎女子单人10米跳台,赢下了三站奥运选拔赛中的两站单人10米跳台冠军,从未参加过国际比赛的她拿到了曾遥不可及的奥运门票。

东京奥运会时期,湛江当地曾派出工作人员到村里的祠堂广场搭起一块长宽皆为2米的大屏幕,方便村民观看全红婵赛事直播,同乡人见证了全红婵打破纪录夺金的历史时刻。冠军身后的迈合村也由此出圈,前来参观的车辆几乎停满了村里能用的所有空地。

那段时光也被村民反复回味,全红婵的第二次奥运之旅开始之前,当地人曾向九派新闻聊起过往盛况,“你来晚了,东京(奥运会)时候,这里人山人海,天天都有人来。”

不过因为全红婵的存在,奥运年里的迈合村从不缺少高光时刻,在巴黎奥运会夺下2块金牌后,迈合村再次迎来打卡浪潮,随后全红婵时隔两年返乡,迈合村又一次成为话题中心。最热闹的时候,她所住的爷爷家门口变成了“小吃一条街”,全国各地的拍摄者将这栋已经建成30余年的老屋围得水泄不通。据报道,村子每天有约1000人打卡,迈合村村口、全氏宗祠都有全红婵的海报,供游客打卡拍照。

虽然迈合村仅为湛江市内的一个小村,不过这距离湛江西站仅有不到3公里车程,如果按导航走,会在临近村口时看到一座近3米高的白色地标,上面除了红色字体书写的“迈合村”字样,还印有奥运五环图案,这是全红婵夺金后当地特地设计的村门,一个“奥运村”就此落地。

从7岁开始接触跳水后,全红婵与故乡的联系在慢慢减少,村民对她的记忆也因为时间变得模糊,只记得“偶尔回来两三天就又走了”。

【2】热度过后,迈合村没有被遗忘

2024年临近尾声,东京和巴黎的美好记忆都已成为过去式。村民们说,有理由相信,作为“全村希望”的全红婵,会在洛杉矶奥运会过后再次给这座小村带来惊喜。

不过在那之前,这个小村庄似乎也并未被遗忘。

奥运期间,随着前来打卡的游客愈发增多,迈合村布置起一条小吃街。如今的迈合村,至少还有一半摊贩仍在坚持售卖艾草饼,虾饼、烤红薯等小吃。一位商户介绍,“大家卖的基本都是自家田里种的农产品,价格很便宜。前段时间太多人来村里,我们觉得不给人家准备点吃的也过意不去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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九派新闻注意到,摊贩的招牌基本都以“全氏”冠名,除了“沾全红婵的光”之外,这也与当地全姓聚居的情况有关,对游客而言,无疑是一块金字招牌。

有摊贩经营,说明仍有人慕名而来。比如自驾前来的李先生(化名),他原本只是途经湛江,妻子在社交平台上搜索当地打卡点,结果迈合村-奥运冠军之家赫然在列。

更多的客流来自当地旅游团,如今迈合村已经成为湛江旅行图鉴中不可缺少的一站。九派新闻实地探访发现,即使村子中不再有高密度的参观人群和直播大军,不过即使是在工作日下午,仍有游客乘坐大巴前来迈合村,下车后,带头的导演开始介绍起全红婵家的老宅。

一位举着小旗子的导游身后跟了48名游客,其介绍,团里的游客大多来自山西,他们从广州一路向南旅行,经过茂名,再到湛江,“奥运冠军的家”已经是湛江的一个必经旅游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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游客们来到这里之后,都会站到大门前,与“冠军之家”合影。

找到全红婵家非常方便,沿着村道步行约5分钟,即能看到一栋简朴的两层平楼。为了避免乌龙,游客还会和导游反复核对“确定是这个老屋子吗?”得到肯定答复后,拍照和录像活动便较为有序地开始。

面对一些游客的进院请求,全红婵的爷爷并不介意,以前常常主动开门迎客,即便很多人只是想借此拍一个“走进冠军之家”的主题视频。而现在,老院的大门时常紧闭,全爷爷说,出于安全考虑,相关人员叮嘱自己不要让游客进入屋内。

九派新闻离开迈合村时,遇上一名载着游客的司机。他平时会经常从湛江西站接到来迈合村的游客,他感慨,“这里专门设立了旅游点,带动了全湛江的经济”,过去几年,小村镇不断优化待客水平和村容村貌,特别是全红婵回家时,车会一直堵到村口。后来,村里设置了一个大停车场,交通才好了一些。村子原本的土路也全部翻新成了水泥路。

热度过后,这名司机曾带着孩子来村里参观过,他跟年幼的孩子说,“你要向全红婵学习,她是榜样,努力刻苦拿了奥运金牌。”

【3】父亲:这一年的结语是“越来越好”

全红婵的爷爷对于来拍照的游客已经见怪不怪,他会十分友善地和围墙外的游客搭话。

话题大多是有关全红婵,她小时候是一个怎样的小孩?“小时候很听话,不怎么需要人操心。”爷爷回答。

但邻居的视角则不太一样,“她走起路蹦蹦跳跳的”“没看出和其他小孩有什么区别”。邻家哥哥说,她以前是个“调皮的小毛孩。”这名邻居在巴黎奥运会后,在家门口支起小摊卖自制的艾草饼和自家种的热带水果,每半天和其父亲轮一次班。

与迈合村内的热闹不同,全红婵的父母住在距离村子两公里开外、位于半山腰的果园里,房子建在果园前,门前种有蔬菜,散养的鸡在地里穿梭。

全红婵的父母仍靠种植水果维持生计,并通过大哥的视频账号直播销售农产品,在房子前的铁皮棚子里,他们聘请了工人帮忙打包堆成一个小山包的柚子。

全红婵的父亲全文茂坐在门口的茶几前喝茶,不时会接到一些工作电话,妻子冯玲妹在一旁忙活家务。

回顾这一年,全文茂用“紧张”来形容,这一年是孩子参加奥运会的一年,他曾紧张地坐在电视前看女儿比赛,又见证她夺下奥运金牌,这让他觉得惊喜。

10年间,全红婵回家的时间很少,家里人和她的联系多数是靠视频电话维持。全文茂说,电话里,女儿很少谈到自身压力,几乎每通电话,他会先问女儿最近怎么样,并叮嘱她要注意身体,训练不要太累。

爷爷告诉九派新闻,他从来没有想过他的孙女会成为世界瞩目的奥运冠军,全文茂同样也没能想到,他不记得全红婵拿到过多少奖杯,也不了解跳水的具体规则,但手机壁纸是全红婵2021年东京奥运会在领奖台上手举金牌的照片。一直以来,他希望女儿“自由发展,自由学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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门口的墙上,有着一只站在树枝上的鸟和二八大杠自行车的小涂鸦,二八大杠是20世纪60到70年代流行的自行车款式,全文茂用黑色签字笔画下,一个代表着自由快乐,一个代表着童年。说起“二八大杠”,他难得兴奋起来,称这是他小时候骑的车,感慨童年的快乐时光。除了回忆童年外,他也深刻记得孩子都还小的时候,家里条件并不那么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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冯玲妹说起那个时候有些愧疚,她称小时候没给过全红婵多少零花钱,别人家的孩子都有钱花。

杭州亚运会期间,全红婵曾表示她非常喜欢玩偶。巴黎奥运会期间,全红婵从奥运村坐大巴去比赛场馆时,被媒体拍到,背着的黑色背包上挂满了各种小玩偶和饰品,也因为她的喜欢,大乌龟等玩偶一度在网络上大火。

冯玲妹知道玩偶背后的秘密,全红婵小时候,很喜欢娃娃机里的公仔,但家里条件不好,她不敢问家里人要。

“那个时候孩子小,也帮不了什么忙。”全进华说,但现在不一样了,女儿再夺奥运会金牌,儿子全进华成为“三农主播”,弟弟和妹妹在湛江市体校队训练跳水,他除了打理果园外,偶尔会配合大儿子一起直播。全进华觉得,孩子们一年一年长大,不需要他和妻子再过多操心,日子也一年比一年好。

记者:董自能 黄家樑

来源:九派新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