刀郎有心了!

在近日的安徽合肥演唱会上,开场曲是《德令哈一夜》。

这首歌收录于刀郎2006年的专辑《西海情歌》中,创作灵感来源于安徽籍诗人天才海子的诗歌《日记》。不过我是这一次才知道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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之所以会有这首歌,原来是因为刀郎对海子英年早逝深感惋惜,根据海子1988年从火车过青海小城德令哈而写的一首《日记》,踏着其足迹来到德令哈采风后,有感而创作。里面有词:

看着窗外烟雨中依旧车水马龙,

始终无法清晰地记起昨夜谁入梦,

毕竟心里也不敢轻易去碰刚愈合的痛,

你再忍一忍,你再等一等。

是谁把我昨夜的泪水全装进酒杯,

是否能用这短短的一夜把痛化做无悔。

毕竟泪不是飘落在窗外无心的雨水,

只要被打碎,就会随风飞……

曲中还特别加入了《农奴翻身把歌唱》,好像有点突兀,却好似在说,农奴尚且能翻身,爱情的奴隶为何不能“再忍一忍,再等一等”?

那么,海子的《日记》里说了什么?这是一首短诗,这里就原诗照录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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姐姐,今夜我在德令哈,夜色笼罩

姐姐,我今夜只有戈壁

草原尽头我两手空空

悲痛时握不住一颗泪滴

姐姐,今夜我在德令哈

这是雨水中一座荒凉的城

除了那些路过的和居住的

德令哈……今夜

这是唯一的,最后的,抒情。

这是唯一的,最后的,草原。

我把石头还给石头

让胜利的胜利

今夜青稞只属于她自己

一切都在生长

今夜我只有美丽的戈壁 空空

姐姐,今夜我不关心人类,我只想你

这差不多是我最喜欢的海子的诗,特别是这两处:

草原尽头我两手空空

悲痛时握不住一颗泪滴

以及:

姐姐,今夜我不关心人类,我只想你

其实我多年前在读海子《日记》的时候,并没有特别关注到他的感情生活,倾向于把诗中的“姐姐”理解为一种哲学层面的东西,比如“诗歌理想”。

这相当程度上是受了当时评论界的影响,认为海子是一个“纯粹的诗人”,甚至最后的卧轨是“对诗歌的献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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却不知,再纯粹的诗人,他也是人,也是有人间情感的,他的自杀,固然可能有诗歌境遇的原因,直接的触动却也很可能是某种更具体的原因。

就是说,诗中的“姐姐”,应该有具体的某个人。

海子原名查海生,1964年3月24日出生于安徽省怀宁县高河镇查湾村的一个农村家庭。1968年,年仅四岁的海子就参加了“毛泽东语录背诵比赛”。1979年,他以15岁的年龄考入北京大学法律系。

在大学期间,海子开始了他的诗歌创作生涯。1983年,海子从北京大学毕业,被分配至中国政法大学校刊编辑部工作。同年,他结识了诗人西川。

1984年,海子调入中国政法大学哲学教研室教授美学,并以“海子”为笔名发表了《亚洲铜》一诗,开始在诗歌界崭露头角。我喜欢上他的诗,就是从这首诗中“那两只白鸽子,它们是屈原遗落在沙滩上的白鞋子”一句开始的。

从读书到写诗,海子都是天才。

他被看成中国朦胧诗运动后期的重要诗人之一,他以其天才的想象力和创造力,创作了200余首优秀的抒情诗和7部长诗,以及近百余万字的小说和剧本,大都创作于1984~1989年。作品被收入近20种诗歌选集,以及各类大学中文系《中国当代文学作品选》教材。

海子还曾于1986年获北京大学第一届艺术节五四文学大奖赛特别奖,于1988年获第三届《十月》文学奖荣誉奖。

1989年3月26日,年仅25岁的海子在山海关卧轨自杀。

据说,海子在自杀前一天,从北京城的中国政法大学家属院出发,穿着白衬衫,带着四本他最爱的书前往山海关,选择了一个火车爬坡的路段,在山海关至龙营之间的铁道上卧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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海子在身上被发现的遗书简单写着:“我的死与任何人无关”。

西川提到,海子纯洁、简单、偏执、倔强、敏感,有时沉浸在痛苦之中不能自拔;海子的爱情生活或许是他自杀最重要的原因。

那么,他《日记》里写的“姐姐”,就该是他“爱而不得”的那个人了。也许,她同时也是海子《面朝大海,春暖花开》里所没有明确写出的那个人:

从明天起,做一个幸福的人

喂马、劈柴,周游世界

从明天起,关心粮食和蔬菜

我有一所房子,面朝大海,春暖花开

从明天起,和每一个亲人通信

告诉他们我的幸福

那幸福的闪电告诉我的

我将告诉每一个人

给每一条河每一座山取一个温暖的名字

陌生人,我也为你祝福

愿你有一个灿烂的前程

愿你有情人终成眷属

愿你在尘世获得幸福

我只愿面朝大海,春暖花开。

可惜,都是从“明天”起,明日复明日,明日何其多,却未必都成为能拥有的“今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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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个“姐姐”,究竟是谁呢?

愚以为这个探究并没有什么意义。

当我因为听到刀郎的歌,而从书架上翻出购买于1999年也即二十五六年前的《海子诗全编》,读起以前反复诵读过的诗行,又一次感受到,海子的轻生和爱情都是悲剧,而值得庆幸的是,我们还可以从他的诗歌里体会带给我们的深刻感动和启示,感受我们自身生命的美好和意义。

我买的1997年的版本已经难找了,这里推荐一个新的口碑不错的版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