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步青,微分几何领域永远的神,被称为“数学之王”、“东方第一几何学家”。
他毕业于日本东北帝国大学,后回到国内,致力于推动微分几何学学派的发展。
这样一位数学界的开山鼻祖式人物,围绕在他身边的光环数不胜数。
但是,没有人关注,隐藏在光环之下,躲在阴影处的人。这个人,就是苏步青的妻子松本米子。
松本米子是日本人,为爱远嫁中国。当苏步青攀登数学高峰时,松本米子任劳任怨,为他操持家务,为他处理好一切琐事。
1979年,苏步青对松本米子说:“48年了,你该回日本了。”
这句话一出,米子泪流满面。她为丈夫的事业献出了自己的亲情,本以为今生再也不能回去了,但丈夫的话,又给了她新的希望。
朦胧的泪光中,米子仿佛又回到了遥远的故国,回到了那段青葱岁月……
一见钟情的粉色恋爱
1919年7月,十七岁的苏步青在微凉的夏风中,站到了日本的街道上。
这时候的苏步青,满脑子都是好好学习,报效祖国。
他通过了东京某专科学校的招生考试,毕业后又考上了东北帝国大学数学系,两耳不闻窗外事,一心只在他的数学帝国里遨游。
1926年,就在苏步青朝着寡王的方向一路前行时,松本米子出现了。
松本米子以温柔的姿态闯入苏步青的世界中时,日本的樱花开得盛大又绚烂。
粉白色的花瓣缀在枝头,微风一吹,扑簌簌地落下,化成一地粉红。
落英缤纷中,松本米子跟在苏步青友人的身后,在花丛中俏然而立,让苏步青这个学习狂魔看傻了眼,心脏狂跳不止。
带松本米子来的友人见苏步青愣愣的模样,急忙介绍道:“这位是松本米子小姐。”
苏步青一听这个名字,就把松本米子和松本教授联系到了一起。
谁不知道,松本教授有一个气质出众,才艺双绝的宝贝闺女,是教授用尽心血培养的璀璨明珠。
在父亲的培养下,松本米子长得漂亮,才艺双绝,追她的人简直多如牛毛。
窈窕淑女,君子好逑。面对这样一位绝色佳人,苏步青不主动出手,那就真的是不开窍的榆木疙瘩了,要寡一辈子的那种。
所以,苏步青一改往日不善言语的模样,笑着和松本米子攀谈。
这两位都是才华横溢,文理兼长的人,无论谈什么话题,都能说到一起。
樱花树下,他们谈中国文化,谈日本插花,谈经典的古筝曲,根本就停不下来,茶水都不知道喝了多少壶。
在这种毫无障碍的交流中,两个来自不同国家的人伸出思想触角,轻轻地相触相融,激起了久违的,令人沉迷的灵魂共振。
才子佳人,天作之合,动心是自然而然的事情。
这次交谈之后,苏步青和米子就进入了暧昧阶段,经常约着一起游玩。两人志同道合,感情越来越好,很快就确定了恋爱关系。
1928年5月8日,苏步青终于娶到了他的女神,夫妻俩在仙台安家。
婚后,松本米子为丈夫生下了一儿一女,四口之家其乐融融。
然而,当苏步青拿到博士学位,从帝国大学毕业时,一层灰黑色的乌云,在这个幸福家庭的上空,慢慢聚拢。
苏步青,也迎来了他人生中,最为艰难的一个抉择……
于逆境中不离不弃
1931年,苏步青拿到了帝国大学的博士学位,可他并不开心。因为按照他初到日本时发下的宏愿,他学成后是要回中国的。
如果他是单身还好说,但现在他有妻有子。妻子会放弃在日本的家人朋友,和他一起去陌生的中国吗?
苏步青不是一个憋着问题自己内耗的人,思索再三后,询问了松本米子的想法。
出乎意料的是,米子坚定地给出了一个肯定的答案。“不论你到哪里,我都跟你去。”米子说。
苏步青有些不敢相信,又确认了一遍:“现在的中国生活很艰苦,你不怕吗?”
从小养尊处优,没吃过什么苦的米子,毫不犹豫地回答:“我不怕,中国是你的故乡,也是我的第二故乡”。
听着妻子坚定的话语,苏步青眼眶湿润。为了他的事业,献祭自己的亲情和人生,这是怎样一种伟大的爱?他此生,定不负米子的真心。
决定回国后,米子和苏步青迅速切割在日本的一切关系,带着孩子们踏上了返乡之途。
回了国的苏步青在浙江大学任职,一待就是二十年。抗日战争爆发之前,夫妻俩定居在杭州,过了一段幸福宁静的生活。
每天,苏步青出门前,米子都会为他准备好外衣和公文包,送他到大门口。苏步青下班时,米子也会提前等在门口。
她操持家务,几十年如一日地做好一日三餐,照顾孩子们。因为要做的事情太多,米子甚至放弃了她的音乐爱好。
善弹十三弦的她,到了中国后再也没摸过古筝。她把自己的身心,都献给了苏步青,献给了这个家。
1937年,米子的父亲去世,她却不能为父亲养老送终。而更令她崩溃的是,因抗战形势严峻,米子和苏步青的生活异常清贫。
他们一家人挤在三间四面漏风的茅草屋里,饥一顿饱一顿,生活难以为继。
为了让丈夫和孩子吃饱饭,米子想尽一切办法节衣缩食,宁愿自己饿肚子,也不愿委屈了丈夫和孩子。
也是多亏了米子勤俭持家,苏步青才得以在如此艰难的环境下继续研究,钻研微分几何。
这一时期,也是苏步青写论文写得最多的时期。
后来的苏步青提起这段历史,语气难掩心疼:“她为了我,把自己的一切都奉献了……”
1953年,米子加入中国国籍,改名为“苏松本”,陪着苏步青度过了最艰难的十年动乱时期。
妻子的付出和牺牲,苏步青都看在眼里,对她很愧疚。
1973年,局势稍稳之后,苏步青对妻子说:“48年了,你该回日本了。”米子听到这话,第一反应就是不敢置信。
时隔48年,曾经的故国已经离她非常遥远,她以为这辈子都不会回去了。
丈夫的话,点燃了她思乡的火苗,这火苗越烧越旺,烫得她泪流满面。
苏步青继续说:“这次,我要带你回日本。”话音刚落,米子就扑到苏步青怀里,嚎啕大哭。
1979年,米子在丈夫的陪伴下回了日本。
48年过去,风华正茂的她鬓间已经有了白发,但故乡的樱花还是那么美丽,故乡的晚霞还是那么绚烂,一如最初。
了却了思乡之情,一家人又返回国内。大概是解决了一桩心头大事,再无遗憾,米子的身体突然垮了,被确诊为罹患多发性骨髓瘤。
米子住院期间,苏步青每天都会去看她。他会给妻子剥橘子吃,会一根一根拔掉妻子的白发。神情之认真,像是在解什么数学题。
在丈夫的陪伴和照顾下,米子坚持了五年。1986年,米子的生命静静地凋零了。
临走之前,她告诉丈夫,一定开心地活下去。
爱妻去世,苏步青悲伤不已。他把妻子的照片揣在兜里,去哪儿都带着,时不时就拿出来看一眼,摩梭良久。
在这种痛入骨髓的思念中,苏步青寂寞地生活了17年。
2003年,苏老101载的传奇人生谢幕。仲春时节,樱花树下,他和爱妻或许已经重逢……
参考资料:
1、苏步青爱上日本教授之女,遭教授拒绝:想娶我女儿必须留在日本!苏步青却说:我必须回中国!——中国国情2023-06-23 16:09
2、百年几何事 人生一卷诗——光明日报2024-02-19 20:4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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