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养浩,这个《红岩》里面那个国民反动政府死忠派沈养斋的原型,曾经死心塌地地为反动政府效忠而双手沾满革命和爱国人士的鲜血。
可是,这样一个死忠派,为何在建国后被释放呢?他又为什么会在晚年说出“感谢毛主席”的话呢?
从白面书生到模范狱长
1932年,周养浩从上海法学院毕业。这个年轻人原本想进入国民政府司法系统,但是苦于没有门路,于是经家乡族老介绍,认识了两位在国民政府里极有话语权的重量级老乡:戴笠和毛人凤。
当时国民党复兴社正是用人之际,戴笠便让毛人凤安排周养浩加入复兴社,随后不久被安排到武昌行营调查科担任了一名司法科员。
初入仕途的周养浩像海绵一样疯狂地吸收着周围的“知识”,他很快便融入了特务的“大家庭”。
短短几年的时间里,周养浩当过公安局的专员、科长,当过司法审讯员,也当过运输局监察处长,虽然一直都不是什么重要职务,但是他一直都“兢兢业业”,力求“上进”。
周养浩剧照
1941年,周养浩结婚了,而他妻子毛超群的叔叔则是毛人凤。
毛人凤自然重点提拔自己的侄女婿,很快便把周养浩安排到息烽监狱担任主任。周养浩也不遗余力地想要做一番“事业”来回报妻叔毛人凤。
周养浩刚一上任,便迫不及待地对监狱制度进行了调整。他声称前任监狱长何缉生残忍暴虐,自己是给大家带来“改革”的。周养浩所谓的改革,就是把监狱中的在押人员改造成“休养人”。
一方面,周养浩在监狱中让在押人员进行印刷、雕刻、苗圃等工作,从而给他带来巨大的财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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另一方面,他在监狱里开设所谓的“学校”,对囚犯们进行反复的精神洗脑,企图用蒋介石的《总裁言论》、周佛海的《三民主义理论》等反动教材瓦解进步人士和地下党员的意志。
不过,经常有不接受“新思想”的囚犯会被加大工作量、减餐、临时提审。周养浩的这个教育活动似乎并没有什么成效,但是他仍然持续着,因为他可以通过这个理由从上级申请“特批费”。
这一系列看似“人性化”的改革,最直观的效果就是给周养浩的腰包迅速填满,同时也给军统领导们吃到了“甜头”。
他用从犯人身上剥削来的财富给手下的人员发“提成、奖金、养家费”,让这些监狱人员心甘情愿地为他保守“秘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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为了“节省成本”,他让监狱的狱警带着武器到周围的公路、村庄进行抢劫,大到猪马牛羊,小到柴米油盐他们都不放过。
当地的区长因为组织反抗,也被他派人直接抓到监狱看押。
在息烽监狱里面关押着许多女囚,周养浩在权力和财富欲望得到满足之余,也把魔手伸向了这些女囚。
周养浩经常用“夜间提审”的名义对女囚“谈话”。被提审过后的女囚们或是成为他的小老婆、或是被玩弄后抛弃,还有人堕胎失败险些死掉。而那些不服从于他的人,换来的大多是一次次的提审和满身的伤疤。
这样的息烽监狱,在戴笠的口中却是“全国监狱的模范”,周养浩也成为了戴笠眼中的红人。
戴笠
隐藏在背后的血手
周养浩极其善于伪装和隐藏自己,他总是表面上乐呵呵地,背地里却使出数不尽的阴狠招数,因此人们称呼他为“笑面虎”,在白公馆监狱、渣滓洞监狱等地都留下过他的“笑容”。
在军统潜伏多年的地下党张露萍等人被捕之后,周养浩总是笑眯眯地对她们进行旁敲侧击的审问。
在审问无果的情况下,他先躲到了县城里造成自己不知情的假象,随后让人将张露萍等7人残忍杀害。
事后,周养浩又假惺惺地让张露萍等人的狱友前去凭吊,他则在暗中观察这些人的状态并且记录在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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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养浩本身有一定的文学底蕴,加上他伪善的笑容,让关押在息烽监狱的杨虎城也被他的假象所迷惑,对他颇有好感。当得知监狱生产的物资是“支援抗日前线”的时候,杨虎城还说过“军统局上上下下都算起来,就只有周养浩还有点良心”。
1949年,蒋介石在外界的舆论压力下被迫下野,代总统李宗仁上台之后,马上下令释放已经关押十多年的杨虎城将军一家。
但是,李宗仁只有一个代总统的虚名,军统、中统根本不听他的命令,反而是执行了蒋介石的密令:“准备除掉杨虎城”。
周养浩用他伪善的笑容欺骗了杨虎城,答应了周养浩提出的转移到贵州的要求。
七个月后,蒋介石暗中下令杀害了中美合作所中关押的四百多名革命人士,随即对杨虎城也动了杀心。
杨虎城
周养浩欺骗杨虎城,说蒋介石有意与杨将军化解恩怨,要带杨虎城到重庆。
9月6日下午,杨虎城和他的儿子杨拯中、杨拯贵、秘书宋绮云一家三口和两位副官被看押着乘车赶往重庆。
当晚11点,一行人赶到了歌乐山脚下,被押着进入到戴公祠附近的寓所内。就在他们刚刚进入房间的时候,几名特务从最后面的杨拯中开始,用匕首将一行八人全部杀死。
这八人中,就包括红岩之中的林侠原型徐丽芳和小萝卜头的原型宋振中。而这次暗杀的策划者周养浩,正在兴高采烈地收拾行李准备找毛人凤邀功。
毛人凤
风水也会轮流转
周养浩用他沾满鲜血的双手,从毛人凤那里换来了保密局西南特区副区长的位置。可他没有想到的是,国民党的队伍如同危楼撤柱,瞬间崩塌,他的妻叔毛人凤也先他一步逃往台湾。
仓皇之下,周养浩紧急乘飞机逃往昆明,准备乘第二天的飞机逃往台湾。
周养浩曾经与徐远举、沈醉三个人被称为“军统三剑客”,当时沈醉正是军统云南站的站长。
周养浩在昆明落地之后,就第一时间联系了沈醉,让他帮忙送几张飞往台湾的机票。可是周养浩并不知道,沈醉刚刚决定戴罪立功,已经开始配合起义的卢汉对依旧在抵抗的特务进行清剿。
戴笠
第二天,周养浩在机场并没有等到送机票的沈醉,而是一大批对候机室人员进行盘查的警察。周养浩发觉不对劲,马上脱下了他的军装,换上了一身长衫。
如果不认识周养浩的人,很容易就会把他当成一个颇有气质的教书先生。不过当天负责抓捕他的警察中,有很多人都见过这位军统的“风云人物”。
为了躲避警察,周养浩从候车室躲到了厕所,又从厕所躲到了汽车里,警察只抓到了他的随从高天禄。
周养浩也曾经怀疑是不是沈醉出卖了自己,但是他又不死心,生怕会错过沈醉给自己送机票。
无奈之下,他只能趴在汽车里面,祈祷搜查赶快过去、沈醉赶快来送机票。
沈醉
突然,他听到有人大喊“周主任!沈站长给咱们送机票啦!”
他一激动,直接趴在了车窗上向外观看,结果正与四处搜寻的警察目光碰到了一起。周养浩自知已经逃跑无望,干脆故作镇定地从汽车里面走了出来,主动向警察伸出了双手。
1950年,周养浩被押回重庆,关在白公馆监狱里。讽刺的是,就在几年前,在这间牢房里,周养浩曾经作为审讯官审问叶挺,如今风水轮流转,自己却已经成为了阶下之囚。
起初,周养浩也曾经想过一死了之,无奈看守看得太严,他没有找到机会。他也尝试过绝食,但是饿肚子的滋味实在是太难受了。
另外,审讯人员每天都在给他讲共产党的政策,并且掰着手指头跟他说他的哪位同仁起义了、投诚了,如今已经受到政府宽大处理了。时间一久,周养浩也就放弃了自杀的念头,只不过依旧是一副死猪不怕开水烫的模样。
周养浩
还得感谢毛主席
当初的“军统三剑客”,在白公馆再次重逢,不过这时候他们都是以战犯的身份关在了同一间牢房里。原本周养浩就怀疑是沈醉出卖了自己,如今看到沈醉也被关了进来,心中虽然还有怀疑,但是也没有多说。
不过,在一次审讯中,周养浩趁审讯人员不备,看到了审讯资料上面沈醉提供的资料,以及下面处理意见一栏里面写的“建议处以死刑”。
周养浩心理崩溃了,他受不了自己的生命就这样结束的结局。
当他看到正在放风的沈醉时,操起了地上的一个板凳就砸向了沈醉的头,幸亏在一旁的宋希濂用手挡住,才救了下沈醉。
沈醉
从此之后,沈醉和周养浩一直都是横眉冷对,从不说话。在周养浩的心里,对共产党的政策一直都是抗拒的,尤其当他知道自己“命不久矣”,更是拒绝配合交代和改造。他不是闭嘴不言,就是用他的法律知识百般狡辩。
不过,周养浩并没有等到自己的死刑通知,反倒是看着身边的战犯一个一个接受改造,减刑、特赦、提前出狱。
从1956年开始,毛主席就提出了“分批释放、不判刑”的建议,经过中央领导几次开会讨论,从1959年开始逐步释放过错轻、认识早、改造积极的战犯。
第一批战犯释放,没有周养浩的名字,他以为这只是共产党收买人心的手段,自己不会上当。
释放战犯
第二批释放名单,还是没有周养浩的名字,他认为自己反正都是将死之人,不需要征求特赦。
第三批、第四批、第五批依然没有他的名字,可是在监狱中的战犯却是越来越少,周养浩开始着急了,主动交代了一些问题,同时在态度上也变得缓和了许多。
1975年,最后一批释放名单中,终于有了周养浩的名字。
根据毛主席和党中央的指示,被释放的战俘们如果想到台湾,可以给予发放路费。周养浩虽然心中忐忑,可还是提出了去台湾的请求。很快,周养浩收到了政府提供的路费,以及由中旅安排的香港转台湾的路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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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这时候的周养浩已经被关押了二十多年,在国民党方面来说不仅已经没有了作用,而且还生怕他已经成为共产党的“说客”。
周养浩就这样在香港苦苦等了三个月,最后等来了台湾“不许入境”的回复。周养浩想想自己过去的风光,再想想自己如今的落魄,不由得发出长叹,自己已然成为了一个“鸡肋”。
无奈之下,周养浩联络了他在美国的女儿,最终在美国落脚。在美国的那一段时间,周养浩不问政事,开始潜心研究书画和诗词,似乎当初的那个“笑面虎”如今已经归隐山林。
八十年代初期,一名同样被释放的战犯段克文为了能够留在美国,昧着良心写一本抹黑中国政府的《战犯自述》。当时一些反华势力的记者认为周养浩同样是“被迫害”的,所以就到美国找到了周养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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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想到,这时候的周养浩当着台湾和美国记者的面大骂段克文忘恩负义、不是东西,还说“以前是我错了,但是我不会像段克文那样是非不分。能够和家人团聚,都是要感谢毛主席和共产党的政策好”。
台湾和美国记者也没有想到周养浩会这样说,灰溜溜地碰了一鼻子灰走了。
1990年,周养浩在美国旧金山的家中病逝,中国大使馆特地给他送上了花圈。据他的家人说,晚年的周养浩没有再向台湾方面提交过入台的申请。
曾经为了权利、欲望争斗了大半生的周养浩,虽然犯下了过错,但是在经过改造之后,能够在晚年幡然悔悟,对他来说,何尝不是一种幸事。
参考资料
《昨日座上客,今天阶下囚——国民党息烽监狱主任周养浩的后半生》边芸
《新中国历史上七次特赦:对日本战犯一个不杀》中新网
《军统的“大学”息烽监狱》斯劳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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