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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们每天都在接收着故事,有的故事以事故的形态讲述。

这几天,连续的航空事故让人不安,并重拾对生命的理解与敬畏。媒体报道了大量的现场图片与视频,以及乘客的名字和故事。这是该有的正常状态。

在阿塞拜疆的那起事故中,有乘客拍到了舱内画面;在韩国的那起事故中,有乘客的聊天截图流出来。他跟家人说,“我们无法降落,因为一只鸟卡在了机翼里”,这名乘客向家人发出的最后消息是,“我应该留下遗言吗?”

这样的细节代表着鲜活的人。正如两年多前,一家非官方媒体的报道,让我们看到了不少有关生命的故事,让我记住了一个叫刘志宏的年轻人。

他是那段1小时55分钟航程的旅客之一。登上飞机的前一天,他刚刚收到了自己的婚纱照。他和女友刚领了结婚证,装修了他们的房子。他们即将举行婚礼,在邀请函上,他们计划印上一个二维码,里头是他们的恋爱故事。

刘志宏有自己的公众号,里面记录了他和妻子的平凡日常。他是一位往返广州和昆明的打工人,需要经常乘坐飞机。虽然辛苦,但他对刚启动的小家庭生活充满期待,有着自己的美好规划。

有人说,写这样的故事,就是为了煽情;读这样的故事,只是为了感动。

我并不这么觉得。

人们的阅读和转发,仅仅是“感动”吗?这个词并不准确,更进一步地说,它并不能概括人们的情感。或许,用触动更为合适。

平凡并没有什么值得歌颂的,平凡在平凡的生活中,也没有什么值得感动的,直到它戛然而止。

只不过,它的戛然而止让我们收获的,依然不是感动,而是对生活和生命记忆的唤醒能力。

透过这样的灾难事件和细碎故事,我们获得了一次审视自己和周边的机会。看看你身边来来往往的人,感受一下他们呼出的热气、发出的声音,然后给他们拥抱和微笑。

那些细碎的人间,那无数的人们和无穷的生活,不止与我们相关。我们也是它的一部分,我们即人间。

我们读着他们的故事,因为他们和我们一样,都是具体到无法再具体的人,是生命的最小单位。

刘志宏在一线城市广州工作,在互联网大厂阿里上班,刚买了房,忙着装修、结婚……这就是此时此刻,我们身边的朋友同学啊。甚至,就是我们自己。

在去广州之前,刘志宏是一名北漂。北上南下,与我很像,年轻的身体里怀揣着生活与理想,不舍爱与自由。

当然,我们或许相似,但各自独一无二。也因此,每一个生命的诞生和离去,都有意义。

如果你看到这样的故事,只是感动,而没有其他,那我建议你再看一遍。感动也本不该是一种孤立的情感,它理应伴随着其他更多的心灵与大脑的活动。比如思考和向善,获得对生活坚定的热爱,对生命饱满的共情。

当生命戛然而止,唯有爱与记忆,可以绵绵延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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尤瓦尔·赫拉利认为,人类的文明起源于开始学会讲故事,一个人类社会是靠故事撑起来的。从一开始仰望星空联想到的神话,再到祭祀、部落、宗教、国家、法律等等,无不都是故事的构建。

而我想说的是,从人性诞生的角度讲,人类文明或许起源于开始观察和记录自身的故事。当人类记下自己或同类故事的那一刻,便有了感知和传递,便产生了关系和情感,文明便诞生了。

今天,放眼世界,依然在发生着太多和生命有关的故事。大到战火冲突,小到生计、经营等,他们都有值得被记录、被阅读、被传递的价值。

人类的生生不息不只在于肉体的繁衍,还在于故事的记忆与传递。以往,人们喜欢,或者被迫记录着帝王将相,而今天,普通人也有被记录和讲述的权利。

那些失去主人,沾着泥土的钱包、身份证和银行卡,以及那些写着“一帆风顺”“平平安安”的纸片。它们同样是在讲述着我们身边的故事。而活着的人要做的,就是追问事故的原因,或者追责,防止下一次悲剧的发生。

我们真诚地祈求自己和自己的同类平安、好运,并付之行动,这不就是人类讲述的最悠久、最美妙的故事之一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