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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空中浩劫》是一档系列纪录片节目,取材自真实事故调查报告及相关新闻报道,为的是通过重建航空史上的一些的重大事故,确定空难问题所在,并希望找出防止这些可怕的悲剧再次发生的办法。

《空中浩劫》第19季的第1集,与中国香港有关,这也是首次有香港的航空公司及香港民航处成为《空中浩劫》的单元主角。可以先透露,这一集的结局令人惊叹,没有任何人在事故中死亡,但是过程惊心动魄。

两个飞机引擎同时失去动力

降落前乘务员已经绝望

这件事发生在14年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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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空中浩劫》截图

2010年4月13日,国泰航空公司CX780航班于印尼泗水机场飞往香港国际机场。执飞机型是空中客车A330-342,制造时间1998年,注册编号B-HLL。当天飞机共有13位机组成员和309名乘客。由经验丰富的机长Malcolm Waters和副机长David Hayho驾驶。

这集纪录片是从飞机即将降落时引擎发生明显故障时开始讲述的但我们查看了香港民航处的调查报告发现,事故的征兆其实从起飞时就显现了

报告称,飞机从起飞到平飞过程还算顺利,只是在爬升时1号引擎有轻微波动。真正出现第一次故障警报,是在约39,000尺的高空平飞时。当时飞机发出了“ENG 2 CTL SYS FAULT”(2号引擎控制系统故障)信息,不过飞行员按照程序与工程部联络后,均认为可以继续安全飞行(具体可参见《AIRCRAFT ACCIDENT REPORT 2/2013 ACCIDENT INVESTIGATION DIVISION》(下称“报告”)1.1.3章节a段)。

这次故障信息发出后约1小时18分钟后,情况又重新上演,这次飞行员的担忧增加了一些,并询问工程部门是否可以安全继续飞行,得到的答复是这类情况以前出现过,请飞行员密切监控参数,但可继续飞往香港。(报告1.1.3章节b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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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空中浩劫》截图

在距离香港机场还有200多公里时,飞机进入下降流程。过程中,两位飞行员听到了砰砰响,且机身在震动,而纪录片就是从这个时间点开始重现惊魂一刻的

根据最后的报告,砰砰声出现后,1号引擎出同样出现了故障(“ENG 1 CTL SYS FAULT”),而后不久,2号引擎出现了令人崩溃的新情况——“ENG 2 STALL”,也就是引擎失速。(报告1.1.4章节a段)。根据纪录片,乘务员Madeline Avisado也接到机长电话请求帮忙看看引擎是否有故障,但没有发现任何可见的问题。

在这个关头,飞行员把2号推力杆设于怠速位置以避免引擎损坏,同时根据单发飞行策略,将1号引擎推力杆推进至最大连续推力位置,并向香港机场发出了PAN PAN紧急求援信号,机场接到求助后,立刻启动应急预案。(报告1.1.4章节b段)

发出PAN PAN信号后9分钟,更恐怖的事情发生了——1号引擎也失速了!这意味着这架客机,成了没有动力的滑翔机,随时可能坠毁。飞行员经过两分钟的可控性测试无果后,向地面发出了最高级别求救信号——Mayday,并解除了自动驾驶模式,开始手动操作。(报告1.1.4章节f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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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空中浩劫》截图

副机长David Hayho回忆称,当Mayday信号发出后,能感到香港机场工作人员的语气已透露出高度的神经紧绷。而机长Malcolm Waters回忆称,当时他感到了恐惧,“脖子后汗毛竖起,胃部紧缩,口舌干燥”,因为按照这个速度,他们无法降落到地面,因此启动了海上迫降的准备。Malcolm Waters当时想起了一年前萨伦伯格机长(《萨利机长》原型)在哈德逊河上完成的迫降奇迹,虽然他明白中国南海波涛汹涌,跟在河上迫降是两码事,但他依旧和搭档做好了万全准备,并且没有放弃尝试恢复引擎的动力。

Mayday信号发出后两分钟,奇迹发生,1号引擎居然又恢复了动力。机长迅速让飞机不再下降,并长舒一口气,因为飞机的动力可以支持他们载着309名乘客飞向香港机场了,两分钟后客舱乘务员也广播道:“cabin crew please be seated for landing”。(报告1.1.4章节i段)Malcolm Waters在纪录片中说,“这比迫降到海上好得多。”但是如果纪录片看到这个时候,你会发现进度条才过了一半。没错,新的问题马上就要出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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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空中浩劫》截图

原以为摆脱了失速困境、可以安全降落香港机场的两位飞行员,在降落前减少了1号引擎的动力,以让飞机在合适的速度下降落,但是在香港机场已经肉眼可见的时候,他们突然收到了新的警报——超速警告。Malcolm Waters检查仪表盘后,“心里又凉了半截”,因为1号引擎居然没法停下来了!由于速度过快,飞机无法识别正在降落,以为要撞到地上,发出了“高度过低,注意地障”警告,过了不久警告变成了更紧急的“Pull Up”(拉起)。(报告1.1.4章节n、o段)

Malcolm Waters在纪录片中回忆:“当时我难以相信,我们刚才还在考虑海上迫降,转眼引擎又卡在了高推力输出上。”

在无法复飞的情况下,两位飞行员只能孤注一掷,让飞机在高速的情况下降落。当时香港机场早已做好救援准备,消防车、救护车在现场待命。但是两位机长心里都不清楚以这样的速度下降,飞机会不会冲出跑道,扎进跑道外头的海里。此时驾驶舱中“Pull Up”警告声不绝于耳,而且音量极大,两位飞行员无视警告,专心降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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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空中浩劫》截图

纪录片中Malcolm Waters回忆说,感觉到着陆非常重后,有那么一阵子他觉得可能完蛋了,乘务员Madeline Avisado则绝望地认为自己会粉身碎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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香港机场监控拍下的降落瞬间

根据香港民航处报告,飞机降落时1号引擎的推力只比下降前少了4%,着陆重量约173,600千克,在飞行员尽力操控下,飞机滑行了将近2.7公里才停下,离海面近在咫尺。当时香港民航处形容,这架飞机就像航天飞机一样降落。这一次降落,1号引擎的整流罩底部触碰到了跑道、5个主轮胎爆胎,但乘客大致无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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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空中浩劫》截图

Malcolm Waters在纪录片中说,飞机停下后,他们长舒一口气,“真的很高兴,因为又可以见到家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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图/香港民航处

香港民航处的调查报告也公布了最终的受伤情况:该航班322人(309位乘客、13位机组成员)中,轻微伤259人(乘客252人,机组7人),轻伤62人(乘客56人、机组6人),乘客中重伤1人,无人在事故中死亡

调查结果出炉

事故原因你可能想不到

2013年7月,在事件过去近3年后,香港民航处公布了一份215页的最终调查报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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香港民航处报告截图

报告显示,相关部门和机构在对引擎燃料部件经检查后,发现有两个引擎的“燃料计量仪”的“主计量活门”被不明颗粒物卡住了。进一步调查后发现,这些颗粒出现在了一个飞机以外的地方——飞机加油车内的过滤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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香港民航处报告截图

又经过更进一步调查发现,加油车过滤器的滤芯中居然测出了海水。之所以油里面掺杂了海水,是因为加注燃油的管线受到了污染。之所以管线被污染,是因为事发前印尼泗水朱安达机场进行了管道改造,当地靠近海洋,改造时设备并不完善,导致海水污染了管道,最终一步步造成了CX780遇到的险情

这次事故之后,香港民航处向印尼运输安全委员会提出了一系列建议,而航空业也因此对燃油的处理方法进行了改进。

至于这架受损的飞机,在修复后成为了国泰港龙的飞机,并于2020年8月13日完成北京至香港的最后一班商业航班后退役,2021年11月被拆卸。

部分资料:香港民航处、《空中浩劫》纪录片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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