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先生,还不上车吗?”
他平静的擦干眼泪,苏禾岁,这是我最后一次,为你落泪了。
他提起脚步,走到副驾驶旁,收伞上车。
车门合上的瞬间,跑车的窗户降了下来。
顾凌旭没有看见苏禾岁那双满是疑惑的眼睛。
也没有听到简宴那句“肯定是听错啦”。
他拿出那张已经过期的身份证,从中折断。
看着他的动作,司机很是诧异的问了一句。
“身份证不要啦?”
他点了点头,语气轻淡。
“过期了,不要啦。”
从今以后,一切都是崭新的开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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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凌旭有关的所有,他都不要了。
第十章
下午五点,下了一天的雨终于停了。
餍足的苏禾岁打开车门,对着外面扬了扬手,示意还在扣扣子的简宴下车。
他嘟起嘴巴,瞪了她一眼,准备索吻。
看着车载屏幕上的时间,苏禾岁偏过头躲开他,语调懒散。
“停。”
“姐姐,人家只是……”
苏禾岁打断了他的话,语气里带着不容冒犯的威严。
“从一开始我就告诉过你,我们只是在玩一个为期两个月的游戏而已,现在时间到了,你该退场了。”
看着她这冷淡的样子,简宴只能不情不愿的下了车。
苏禾岁打开车窗,踩下油门。
车厢里涌动的情欲被风吹散,她看着导航上逐渐缩短的距离,露出一个浅笑。
车在希尔顿酒店车库停下后,她没有去正厅,而是直接去了楼上。
下午玩闹一场,衣服都皱皱巴巴的,她需要去处理一下。
进浴室前,她给几个朋友打了电话,嘱咐了几句。
对面几个人不约而同地窃笑起来。
“岁姐,你就放心吧,上午顾凌旭答应我们会过来,我们已经在去接他的路上了。”
“是啊,你还是想想等会儿该怎么演吧,这难度可不小哦。”
“都演了两个月了,一点纰漏都没出现,你们怕什么?顾凌旭对岁姐情根深种,肯定不会怀疑的。”
苏禾岁懒得听他们耍嘴皮子,笑着骂了几句,随手把手机丢在了沙发上。
半个小时后,她擦着头发出来,就听见了持续不断的手机铃声。
一点开屏幕,看到二十几个未接来电,她的心跳陡然加速。
强行压下那些慌乱的情绪后,她按下了接听键。
“打这么多电话,出什么事了?”
“岁姐,我们在别墅外敲了十几分钟门,顾凌旭都没有出来,消息不回,电话也在关机状态,该怎么办啊?”
联系不上了?
苏禾岁眉头拧紧,大好的心情都被破坏了。
“可能是睡着了,你们去我家,和阿姨拿备用钥匙,进去看看,机灵点,不要吓到他了。”
几个人答应了下来。
苏禾岁按了按太阳穴,一边换上干净的衣服,一边在脑海里回忆着晚上的流程。
穿好衣服后,她拿上东西往楼下走去。
酒店经理看见她,连忙殷切地招呼上来。
“苏小姐,您看看现场的布置,还有哪儿不满意?我们马上调整。”
苏禾岁粗粗扫了一眼,很是满意地点了点头。
“不错,完美还原了求婚的场景,你记性还不错嘛。”
得到了认可,酒店经理笑得愈发谄媚。
“苏小姐您满意就好,其实能一比一还原,还要感谢您的未婚夫呢。前几天有几个摆件我记不清位置,还是请了他过来,才拍板呢。”
未婚夫?
听到这三个字,苏禾岁脸上的表情凝固了。
她死死盯着眼前的人,语气里带着愠怒。
“谁准你联系他了?这就是给他准备的惊喜,你不知道吗?”
看到她生气了,经理吓得说话都不利索了。
“我是联系不上您,才请他过来救急的,您也没说要保密,我想着都订婚了,这才……”
一个多月的筹谋落了空,苏禾岁气得面红耳赤。
她死死捏着拳头,正要发火,朋友的电话又打了过来。
“岁,岁姐,不好了!顾凌旭人不见了!”
联想起经理刚说的话,苏禾岁只觉得脑子都昏了。
“去找啊!”
听见她这怒斥,电话里的几个人只差要哭出来了。
“不是我们不找,是别墅里的东西都搬空了!我们查了监控,他早上把东西都丢了,十二点带着行李箱走了,不知道去哪了!”
第十一章
一字一句,如同惊雷般在苏禾岁耳边炸响,她愣在当场。
十二点,出租车,那声模模糊糊的“顾先生”……
那些被她忽视的记忆全部都复苏了。
不明所以的经理还在喋喋不休的解释着。
“其实就算我不给顾先生打电话,他好像也是知情的,那天他问了我很多事,临走前还给了我一个盒子,让我今晚转交给您。”
说着,经理把东西递了上来。
看着他双手奉上的戒指盒,苏禾岁只觉得要喘不过气了。
她颤抖着手打开,一眼就看到了那枚璀璨的订婚戒指。
旁边,还放着一粒粉色的纽扣。
她定定地看着扣子,脑子里突然想起三天前从酒店离开时,简宴的一句抱怨。
“下次在外面你收敛点,你把我的衣服扣子都扯掉了,别人都看我笑话了。”
他记起了那件他亲手扯开、又帮忙穿上的裙子,就是粉色的。
苏禾岁浑身的血液都开始逆流了。
她一把揪起经理的衣领,眼睛因为充血瞪到了最大。
“几号的事情?”
“三,三天前,顾先生下午两点过来,五点才离开的。”
听到这个答案,苏禾岁整个人临近崩溃。
她一把夺过戒指,疯了一样冲到车库。
连闯了十多个红灯,一路狂奔,她在十分钟内回了家。
隔壁的别墅灯火通明,她直接闯了进去。
几人只差掘地三尺把房子翻过来,依然没看到任何和顾凌旭有关的东西。
看见她来了,大家连忙围了上来。
“岁姐,一根头发丝都没找到,真不知道顾凌旭去哪儿了!”
“我也让人去查了,最近一个月离开京北的旅客名单里,都没有顾凌旭的名字。”
接踵而来的坏消息,让苏禾岁的心直接跌进了谷底。
她慌里慌张地拿起手机给顾凌旭打电话,却只有冰冷的关机提示音。
而发过去的消息全部被拒收了,一大片红色感叹号,看得她眼前发晕。
他们从没见过这么他这么失态的样子,七嘴八舌安慰了起来。
“岁姐,你振作起来啊,人刚走没多久,现在去找还来得及的。”
“对对对,直接定位他的手机,肯定能找到的。”
听到这些主意,苏禾岁勉强恢复了一丝理智。
她连忙给秘书发去消息,要他去查清楚。
度日如年的一个小时之后,秘书回了消息。
“苏总,查到顾先生的手机在汽车站的垃圾桶里,我们已经加紧对入站旅客名单进行排查了,但车站外有黑车,可能会存在错漏的情况。”
算不上是个好消息。
但比起毫无头绪,还是要好上很多。
苏禾岁根本坐不住,不顾他们的劝阻,直接去了汽车站。
一到那,秘书就把清理干净的手机递了过来。
她输入密码解开,才发现所有社交账号都被清空了。
联系人也被删得一干二净,只剩下一个名字。
简宴。
看到这个名字的瞬间,苏禾岁浑身都冒起了冷汗。
她做了很久的心理建设,才终于积蓄起一些勇气,点了进去。
最新一条,是今天下午简宴发来的视频,是在车上。
看到这个背景,苏禾岁就猜到了视频的内容是什么。
她不敢点开,手指往上滑动。
每天三四条视频里,夹杂着一些文字。
“装傻充愣的滋味很不好受吧?顾凌旭,被这么耍一通你还能忍下来啊?”
“你未婚妻欲望这么重,你又性冷淡,你们要是真结婚了,感觉不出三个月就要离哎,你真要娶她吗?”
“实在不行你求求我,我教你几招,保准能笼住岁姐的心,她也不用装失忆出轨了,要不考虑一下?”
从1月翻到12月,三十天里,全是这种挑衅。
苏禾岁已经被滔天怒火冲昏了头脑。
她满心满眼,都只剩下最后一个念头。
去找简宴算账。
一路狂飙回到家,刚下车,她就看到了堆在门口的行李。
简宴正在指挥几个佣人搬东西,看到她回来,立刻贴了上来。
“怎么回来了?是不是还是舍不得我?那你亲我一下,我就留下来。”
看着那张近在咫尺的脸,苏禾岁再忍不住。
她扬起手,使劲浑身力气,狠狠甩了他一巴掌。
啪的一声,简宴被扇到重重摔倒再地上,白皙的脸变得绯红,高高肿了起来。
他满眼不可置信的抬起头,声音里带着哭腔。
“岁姐,你为什么要打我啊?”
第十二章
苏禾岁气到已经说不出来话了。
她把手机丢在他身上,眼中泛着阴冷的光。
简宴哭着拿起手机,看到屏幕的一瞬间,他身上的汗毛都竖立起来,忍不住打了个寒噤。
一瞬间,他脑子里闪过无数念头,慌里慌张地解释起来。
“岁姐,我可以解释的,其实,其实是顾凌旭加的我,他早就知道你装失忆的事情了,我只是太爱你了,所以才会犯糊涂。”
这些话对于此刻的苏禾岁而言,无异于火上浇油。
她再控制不住情绪,一把把他拉起来,死死掐住他的喉咙。
强烈的窒息感让简宴拼命挣扎着,尖锐的指甲在她的手上划出无数伤口。
她却像感觉不到痛一样,手上不断施加着力气。
他的脸色由红转青,慢慢透出紫色。
那双满是绝望的眼睛慢慢鼓胀出来,透出死气。
就在简宴以为自己要被活活掐死之时,姗姗来迟的几个人看见这一幕吓得脸都白了,连忙上前救下他。
冰冷的空气涌入喉腔,他止不住大声的呛咳起来。
已经失去理智的苏禾岁还不肯罢休,发狠要挣脱几个人的钳制。
被砸了几拳的朋友叫苦不迭,却不敢松手。
“岁姐,冷静点!现在的当务之急是找到顾凌旭。”
“对对对,他人在咱们手里,以后再算账还来得及。”
听到这些话,苏禾岁才终于停下了手。
她最后扫了一眼瘫倒在地上的男人,声音冷得有些渗人。
“把他送到老杜那儿去,好好看起来。”
听到这个名字,意识昏昏的简宴突然清醒了。
他爬到苏禾岁身边,一把抱住她的腿,语气里满是哀求。
“岁姐,不,岁姐!我陪了你两个月,你饶过我这次吧,只要你放我离开,我保证以后都不会来打扰你,求求你了。”
他哭得声泪涕下,苏禾岁却面无表情。
几个朋友也不敢劝,拖着他就上了车。
简宴挣脱不出,只能眼睁睁看着后视镜里渐渐远去的房子。
他那绝望的哀嚎声在车厢里回响着,几个人的表情都冷了下来。
“你要是乖乖听话不惹是生非,拿钱走人,下半辈子都不愁了,可你不知天高地厚,偏偏要去招惹顾凌旭,活该你落得这个下场!”
“吃一堑长一智,到了老杜那乖乖听话,还能保下一条命,不然就他手底下的那些人的手段,你就等着受罪吧!”
第十三章
飞机落地墨尔本时,正好是凌晨。
边检人员翻看着材料,问了些常规问题。
“郑牧廷先生,请问你来澳大利亚预备停留多长时间?”
您好,我拿到了墨尔本大学的offer,需要两年时间完成学业。”
听到他这一口流利的英语,边检人员也没有再为难他,盖章放行了。
顾凌旭,不,是郑牧廷很有礼貌地道谢后,取走行李,离开了机场。
他拿着新买的手机搜索酒店的位置,拦了一辆车。
司机是澳籍亚裔华人,看到他的脸,立刻和他攀谈了起来。
异地他乡听到国语,郑牧廷倍感亲切。
一路闲聊着,司机姐姐给他说了很多在墨尔本的注意事项,他全部记了下来。
等到了酒店,临别时,两个人还加上了联系方式。
司机姐姐帮他把行李送进电梯就离开了。
郑牧廷拿着房卡打开了门,看到干净整洁的房间室后,强提着的精神都松懈了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