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95年2月,绵阳永兴镇双包山一家砖厂在制砖取土时,意外发现了一座大型古墓。考古队在古墓中发现了银缕玉衣残片、陶编钟、列鼎等上千件随葬品,但在巨大惊喜后,考古人员却陷入了极度焦虑中。
永兴镇双包山故名思义,就是两个大土堆。但根据后来的考古发掘发现,这两个土堆并非天然形成。早在1992年,此地就因砖瓦厂取土,发现了数座上规模墓葬。如今,又因为取土发现了大型汉墓,这双包山实际是“坟山”的判断越发清晰。
得到报告后,考古人员不敢怠慢,赶往现场,期待着有惊世成果。要知道,绵阳是我国早期人类活动地区之一,边堆山遗址出土有4500年前新石器时代的石器和陶器;是黄帝元妃——丝绸之母嫘祖的故乡,治水英雄及夏王朝的缔造者大禹的诞生地。而自公元前201年汉置涪县始,绵阳历来为郡县、州府治所,在这样文化积淀深厚的土地上发现的墓葬,一时吸引了众多关注目光。
经过清理发掘,人们发现这是一座西汉木椁墓,由墓道、前室、后室三部分组成,总面积达162平方米。土坑竖穴,墓口残长24.9,宽11-16米。坑里的木椁,全由重达数百斤的楠木坊板构筑,保守估计用木料将近140立方米之多。
能拥有如此规模的阴宅,墓主人尊贵的身份不言而明。要知道,陕西新安大墓是武帝初年利乡侯墓,其木材量也只不过70立方米,长沙马王堆二号木椁墓,是汉惠帝时长沙王丞相、轪侯利仓之墓,墓口也不过长11.5米,宽8.95米。相比之下,人们的期待值越发高涨。
但很快,人们就发现,此墓早期被盗,在后室有3个盗洞,西北角和东南角各有一个盗洞,均未打穿盖板,但西北部一个1.15x1.2米的盗洞成功凿穿了三层盖板,盗墓者由此进入后室并凿穿前后室的封门,将墓中遗物肆意扰乱、盗走。
虽然早已被盗掘,但当时的盗墓贼的目标是金银玉器等可变现的随葬品,漆木器、陶瓷器等被弃之如敝履。于是,考古人员惊喜的发现了成组的陶编钟、编磬、列鼎等,特别是后寝出土的银缕玉衣片、漆圆盒等礼器,更是让人们兴奋。
在这些随葬品中,有一件残破的小木人被评为了国家一级文物。
这件小人不是什么“芭比手办”,而是木胎黑漆人体经脉模型。这件模型残高28厘米,四肢均有残缺,呈直立姿态,双手下垂,在模型黑亮的髹漆表面有19条朱砂红线,其中红线正面8条,背面5条,头部纵线5条、横线1条。
经考证,这模型与《黄帝内经·经脉篇》、长沙马王堆和江陵张家山汉墓出土的经脉佚书中的人体经脉记述相吻合,俑上绘制的正是人体十二经脉的循行路径,是我国医学史上最早的针灸经脉立体模型。
人体经脉木雕被发现后,不仅引起文物界的强烈热议,也更引起了全国各地医学专家的惊叹。当时大连医科大学刘澄中教授、中国医科大学张永贤教授均认为,就经脉医学而言,人体经脉木雕的价值和意义“堪与北京猿人媲美”。
而除了这件经脉小人,墓中随葬品最令人瞩目的,就是骏马仪仗队!
在椁室的中室和西室,人们发现了不少乌黑透亮的迷你骏马,虽然深陷淤泥之中,但仍能看出这是相对规整的车马出行仪仗队伍,经过清点,这马匹达到了78匹。
经过清理后,人们发现,这马均由整木啄削而成,均为楠木。骏马为站立姿态,头高昂而陡峻,面部肌肉逼真,骨骼质感清晰;双耳竖直。三角形眼,眼球如悬铃,鼻孔突出,张嘴露牙,仪表整肃;马颈长圆,短鬃凸起,胸廓饱满,臀部上翘,接上榫卯相接的短尾,具有运动感。
“行天莫为龙,行地莫如马。马者,甲兵之本,国之大用。”冷兵器时代,骑兵的优势非常明显,战马的质量和数量标志着一个国家的军事力量的强弱。汉代,马不仅是财富的代表,更是备受推崇的“国之重器”。这规模庞大的仪仗队伍,既是墓主人生前富贵生活的写照,也是护卫墓主人魂灵的地下军团。如此威武的战马阵列,也让人们相信,正是凭借此般骏马,才使西汉打出了“漠南无王庭”的战绩。
挖出了宝贝,考古队却在极度的欢乐后,陷入了深度焦虑中。原来,这汉墓中发掘出土的漆器原本在泥水浸泡的环境下,保持饱水的状态。但出土后,周遭环境变化,这些漆器面临着开裂、霉变、朽烂的危险。而彼时,饱水漆木器的保护修复一缺资金、二缺技术,实在令人焦虑。
为避免这批珍贵的漆器脱水干裂,人们只能先临时泡在公园水池、后转移到当地防空洞天天浇水……
直到十余年后,2008年,时任四川省文物考古研究院文保中心主任的韦荃,主持实施了新中国成立以来四川最大的可移动文物保护项目——绵阳永兴汉墓出土漆木器文物脱水、加固保护研究及修复。
他带着团队花了3年时间一次次摸索饱水漆木器脱水实验,解决了漆木器脱水后变形的难题,采用甲醇脱水,十八碳醇加固。此后又花了8年时间,最终将绵阳出土的这批文物修复完成。如此,这一批珍贵的漆器骏马,真正实现了“死马”变“活马”。
如今,这批神俊的战马以矫健的神态陈列在绵阳市博物馆,带人们回顾那气势恢宏的大汉时光。
虽然墓中的文物终得善待,但笼罩在这座大墓上空的疑团一点也不少。其中,最大的谜团,自然是财大气粗又地位崇高的墓主人到底是谁?
可惜的,墓中虽然随葬品丰富,但缺少可考的文字。
墓中曾发现一枚铜印,但年代久远锈蚀严重,经科学检测也未发现其上有文字。如此以来,人们就缺少墓主人身份的实证。只能通过墓葬的规模,银缕玉衣残片、编钟、鼎等器物推断,墓主至少是列侯级人物。
著名历史学家、清华大学历史系教授李学勤认为,它应该是什邡侯的家族墓地,但墓主到底是谁?已无从知晓了。不过这位身份高贵的墓主人,以上千件精美的随葬品,为人们创造了一个一窥当年恢弘的窗口。
您认为,这位墓主人到底是谁呢?您看见过这神俊非凡的漆马阵吗?
图片来自网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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