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秋的雨夜裹着寒意渗入别墅的落地窗，江婉凝被儿子撕心裂肺的哭喊惊醒。她赤着脚冲进儿童房时，三岁的孩子正蜷缩在绣着卡通图案的床单上，奶香味中混着刺鼻的酒气。茶几上歪倒的玻璃杯残留着透明液体，在月光下折射出令人心惊的寒光。
这个场景像把尖刀刺破了五年的幻梦。五年前，当江家父母在书房里摆出厚达三公分的青年才俊档案时，刚毕业的江婉凝指着窗外梧桐树下的身影说："我要用五年证明，他比这些联姻对象都值得。"父亲用红木镇纸压住赌约协议时，她记得贺知礼在庭院里仰头看她的眼神，像极了此刻窗外被暴雨打得东倒西歪的蔷薇。
"孩子误喝了点酒而已，何必大动肝火？"贺知礼裹着浴袍斜倚门框的模样，与当年在实验室通宵做项目时判若两人。实习生宋甜躲在走廊阴影里，白瓷般的脸上还带着浴室的水汽。江婉凝突然意识到，这栋用她名下信托基金购置的别墅里，连空气都浸染着背叛的腐坏气息。
清晨的离婚协议打印了三次。第一次被贺知礼撕碎扬在客厅水晶灯下，第二次被律师提醒要补充股权分割条款，第三次签字时，江婉凝的钢笔尖在纸上洇出墨点——她想起昨夜儿子送医时，急诊室惨白的灯光在贺知礼定制西装上流淌成冰冷的河。
"江小姐，您的私人飞机已申请好航线。"特助的声音将她的思绪拉回现实。停机坪的风扬起她剪短的发尾，远处商务车旁，宋甜正踮脚替贺知礼整理领带。这个曾在庆功宴上怯生生给她递香槟的女孩，如今戴着本该属于她的婚戒。江婉凝把儿子的小手包在掌心，突然发现孩子腕间还系着五年前贺知礼送的转运红绳。
三个月后的金融峰会上，当江婉凝带着新并购的科技公司企划书出现时，满场镁光灯都在追逐她耳畔摇晃的钻石流苏。贺知礼在贵宾室堵住她，西装口袋里露出半截儿童退烧贴。"能不能让我见见孩子？"他的声音沙哑得不像那个在董事会上侃侃而谈的新锐企业家。
"贺总该去问宋小姐要个自己的孩子。"江婉凝将香槟杯放在侍应生的托盘上，38楼的风灌进来，吹散了她身上若有似无的雪松香水味。转身时，她听见背后传来瓷器碎裂的声响，却再没有回头确认的冲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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