暮春的雨丝缠绕着雕花窗棂,烛火在琉璃罩中摇曳,将柳溪浅单薄的身影投在茜纱帐上。她盯着案几上那盏鎏金酒壶,喉间泛起的灼烧感仍未消退。三个时辰前,她错把嫡姐柳如絮为太子殿下准备的合卺酒当作安神汤饮下,此刻腰间的凤纹玉佩硌得生疼,那是今晨李承瑾更衣时落下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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出征的号角划破天际时,李承瑾正将沾血的锦帕塞进袖中。他望着跪坐在地的少女,云鬓散乱的模样像极了那年上元节,她在朱雀街上追着断线纸鸢跌进他怀里的光景。"待孤归来",话到唇边转了个弯,化作系在雕花床栏的玄色发带。城楼上的战鼓声里,谁也没看见太子喉头滚动的腥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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秋雁南归时,柳溪浅跪在东宫偏殿接旨,金丝牡丹纹的侧妃吉服压得她直不起腰。正殿传来的丝竹声里,柳如絮的九翟冠映着红烛,宛如淬毒的明珠。她摸着腰间从不离身的玉佩,突然想起出征前夜,李承瑾临窗而立时说的那句:"你可知为何孤偏要在太子印旁刻青竹纹?"
冬至那日,御膳房送来掺了红花的血燕。柳溪浅望着琉璃盏里猩红的汤汁,忽地想起幼时在相府,嫡姐总爱在她书案摆红梅。她端起碗盏走向西苑,却在月洞门后撞见李承瑾的暗卫将药渣埋进梅树根。当夜太子踏雪而来,指尖沾着梅香拂过她发间:"孤说过,东宫的竹子最是耐寒。"
惊蛰雷动时,刑部大牢的铜锁开了又合。柳溪浅站在滴水的屋檐下,看着嫡姐被褪去翟鸟纹的华服。三日前那场赏花宴,她故意打翻的茶盏里验出剧毒,而本该昏迷的李承瑾却在屏风后握紧了她的手腕——他早知柳如絮与三皇子往来的密信藏在妆奁夹层。
"当年孤饮下那杯毒酒时,原想着能护你周全。"李承瑾将虎符掷入火盆,火星溅上衣袍也浑不在意。柳溪浅望着他胸口狰狞的箭伤,终于读懂那夜他留在枕边的半阙词:愿为西南风,长逝入君怀。窗外新竹破土,春雨打湿了案头未写完的婚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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