创作声明:本文为虚构创作,地名人名虚构,请勿与现实关联
本文所用素材源于互联网,部分图片非真实图像,仅用于叙事呈现,请知悉

“身份证,请出示您的身份证。”售票员不耐烦地重复。 李长青摸索着空荡的口袋,眼神游离在熙攘的人群中。

“我没有…我刚…”

“没身份证不能买票,规定。下一位!” 三十七年了,他垂着肩膀离开,攥紧那张已被汗水浸湿的释放证明...

01

阳光刺眼,李长青眯起眼。

春日的上海,街道挤满了行色匆匆的人流,高楼如丛林般密集。他站在监狱大门外,呼吸着自由的空气,却感到一阵眩晕。

三十七年,足够让一个婴儿长大成人,又步入中年;足够让一个青年变为老人;足够让整个世界变得面目全非。

他手里紧握着一张泛黄的释放证明,上面明确写着:“李长青,男,67岁,冤案平反,无罪释放。”口袋里还有几百元钱,是法院给的临时补助。

监狱长递给他一个棕色的纸袋。“你的东西,三十七年前收缴的。”

李长青接过纸袋,轻轻打开。一块早已停摆的手表,一个空皮夹,一张发黄的照片。照片上是年轻时的他,站在工厂门口,脸上还有笑容。他小心翼翼地将照片收好,像对待一件珍宝。

城市的喧嚣扑面而来,公交车呼啸而过,地铁站附近排着长队,电动车穿梭如织。这一切都让他感到陌生。

“先找个地方住下来。”他对自己说,声音沙哑,这是他今天说的第一句话。

他沿着大路走,背影单薄,与快节奏的城市格格不入。拐进一条老街,他看到一家小旅馆,门口挂着“日租房”的牌子。

“一晚多少钱?”李长青问站在门口抽烟的中年男人。

“一百二,要身份证登记。”男人上下打量他。

李长青低头,声音轻得几乎听不见:“我没有身份证。”

“没身份证?那不行,规定必须登记。”男人直接拒绝。

“我刚出狱,有释放证明。”李长青掏出那张纸,小心翼翼地展开。

男人皱眉看了看,突然声音软了下来:“坐了挺久啊?”

“三十七年。”

男人吸了口气,眼中闪过一丝惊讶:“冤案?”

李长青点点头,不愿多谈。

“行吧,就当帮你一把,可别惹麻烦。”男人招手让他进来,“房间在二楼,没电梯。”

简陋的房间里,一张床,一把椅子,一个方桌,一个老式电视。李长青放下纸袋,在床边坐下,床垫发出吱呀声。他没有行李,没有电话,没有亲人,三十七年的牢狱生活几乎剥夺了他与外界的一切联系。

窗外的霓虹灯亮起来,闪烁着刺眼的光芒。李长青望着窗外,感到一种难以言喻的孤独。

晚上,楼下的杂物间传来响动。李长青走下楼,看到旅馆老板在搬一箱箱的矿泉水。

“需要帮忙吗?”李长青主动问道。

老板惊讶地看了他一眼:“你这把年纪还能搬?”

李长青没说话,弯腰抱起一箱水,稳稳当当地走进杂物间。他的动作不快,但很有力,显然牢狱生活并没有完全摧毁他的体魄。

两人默契地搬完了十几箱水,李长青的额头渗出汗珠,但呼吸依然平稳。

“谢了。”老板递给他一瓶水,犹豫了一下,“明晚住宿费免了。”

李长青接过水,轻轻道了声谢谢,转身上楼。他不习惯接受别人的好意,但现在,他需要节省每一分钱。

回到房间,李长青打开电视,画面上是一个陌生的世界——高铁、智能手机、共享单车、二维码支付…… 这些词汇像是从另一个星球飘来,在他的脑海中找不到对应的影像。

他不再看电视,拿出那张泛黄的照片。照片背面写着两个字:“活着。”这是他入狱前给自己的承诺。

窗外,上海的夜色像墨一般浓稠,李长青躺在床上,翻来覆去,无法入睡。牢房里的硬板床睡了三十七年,现在这张床反而让他不习惯。

黎明时分,他终于坐起身,决定出门走走。清晨的街道宁静而清爽,他走进一家早餐店,点了一碗小馄饨和一个鸡蛋。

“十二元。”店员说。

李长青掏出一张百元钞票。店员接过钱,刷了一下手机,皱眉道:“这是2000年的旧版人民币,我得问问老板收不收。”

李长青愣住了,他不知道钱也会“过时”。

老板走过来,看了他一眼:“收吧,找他八十八元。”

李长青端着馄饨,坐在角落里慢慢吃着。三十七年前的馄饨是什么味道,他已经记不清了,只觉得此刻的食物格外鲜美。

吃完后,他决定买张火车票,离开上海,去一个安静的地方重新开始。火车站的人流如织,他排了将近一小时的队,终于到了窗口。

“一张去杭州的票。”他掏出钱。

“身份证。”售票员头也不抬地说。

“我没有身份证,我有释放证明。”李长青急切地解释。

“不行,买票必须刷身份证,没有身份证不能购票。”售票员不耐烦地说,“下一位。”

人们推搡着,李长青被挤出队伍。他站在一旁,突然意识到:没有身份证,他寸步难行。

“我得去派出所办身份证。”他喃喃自语,攥紧口袋里的释放证明,那是他唯一能证明自己身份的文件。

走出火车站,李长青决定先回旅馆。在路上,他看到一家理发店,停下脚步,摸了摸自己花白的长发。

“剪个头发多少钱?”他推开门问道。

“三十元起。”年轻的理发师说。

他掏出钱,坐在椅子上。理发师围上围布,看着镜中这位沧桑的老人。

“怎么剪?”

“短一点,干净一点。”李长青轻声道。

剪下的白发落在地上,像一场无声的雪。李长青看着镜中的自己,眼神闪烁。短发让他看起来像个普通的老人,而不是刚出狱的囚犯。他抚摸着光洁的下巴,感觉自己离“正常人”近了一步。

走出理发店,他决定去附近的派出所问问办理身份证的事。但天色已晚,他决定次日再去。

回到旅馆,老板看到他的新发型,笑道:“看起来精神多了。”

李长青点点头,没有多说什么。他不习惯与人交谈,三十七年的牢狱生活让他变得沉默寡言。

夜晚,他又失眠了。明天去派出所,会顺利吗?如果办不了身份证,他该怎么办?没有身份证,他连回家乡的火车票都买不了。

思绪像潮水般涌来,李长青望着天花板,在黑暗中睁大眼睛。窗外传来城市的喧嚣,他轻声对自己说:

“李长青,你活着,你熬过了三十七年,现在才是开始。”

02

清晨的阳光透过窗帘的缝隙洒进房间,李长青早已起床,站在窗前看着街上匆忙的行人。

他轻轻整理着自己的衣服——一件监狱发的灰色旧夹克,洗得发白但干净整洁。他知道今天很重要,要去派出所办理身份证,证明自己“活着”。

晨起,他在洗手间简单洗漱。镜中的脸已经刻满皱纹,黝黑的皮肤和紧抿的嘴唇,眼神却依然坚定。他用冷水拍打脸庞,试图驱散心中的不安。

拿起释放证明,小心地放入内口袋,这是他现在唯一的“身份”。走出旅馆,他朝老板点头示意,然后走向街头,准备前往最近的派出所。

上海的早晨已经喧嚣。电动车、共享单车、外卖小哥穿梭在街头,这些都是李长青陌生的风景。他站在人行道上,看着马路对面的银行,决定先去查询一下自己的养老金情况。

三十七年前,他是一名普通工人,按理说应该有养老保险。昨天,张律师曾提到过他应该享有国家补偿和养老待遇,只是需要相关证明。

银行大堂内,他排队等候,心中重复着要说的话。

“我想查询一下我的养老金账户。”轮到他时,李长青对柜员说。

“身份证给我。”男柜员头也不抬,伸出手。

“我没有身份证,但有释放证明。”李长青掏出那张纸。

柜员瞥了一眼:“不行,必须有身份证,否则无法办理任何业务。”

“但这是法院的释放证明,上面有我的信息。”李长青的声音略显急切。

“对不起,银行规定,没有身份证不能办理业务。”柜员不耐烦地摆手,“下一位。”

李长青站在原地,感到一阵无力。没有身份证,他连自己的钱都查不了,更别说取出来。

走出银行,他决定去医院。多年的监狱生活让他的腰痛日益加重,需要检查一下。公交车上,他紧紧握着扶手,看着窗外飞速变化的景象。

“以前这里是不是有个小公园?”他问旁边的年轻人。

年轻人头也不抬,专注于手机屏幕:“不知道,我不是本地人。”

李长青沉默了。这座城市已经不再是他记忆中的样子,就像他自己,也不再是三十七年前的那个他。

医院挤满了人,他排了近一小时队,终于到了挂号窗口。

“请刷身份证。”工作人员机械地说。

李长青叹了口气:“我没有身份证,但有这个。”他递上释放证明。

工作人员看了看,摇头:“没有身份证不能挂号,这是系统规定。您可以先去派出所办理身份证,再来就诊。”

又是一次拒绝。李长青的肩膀微微下垂,但没有争辩,只是默默地离开了队伍。

肚子饿了,他走进一家面馆。“一碗阳春面。”他对服务员说。

面条热气腾腾,香味扑鼻。李长青狼吞虎咽地吃着,这是他出狱后吃的第三顿饭,却感觉比前两顿都香。吃完后,他掏出钱准备付账。

“扫码支付。”服务员指着桌上的二维码。

李长青愣住了:“我只有现金。”

服务员皱眉:“现金?好吧,二十五元。”

付完钱,李长青走出面馆,看到对面有家网吧。他想上网查一下办理身份证的信息。推开门,网吧内昏暗的灯光下,坐满了玩游戏的年轻人。

“上网多少钱一小时?”他问前台。

“十元,需要刷身份证实名登记。”前台年轻人头也不抬。

“我没有身份证。”

“那不行,必须实名登记才能上网,这是规定。”

李长青默默退出网吧,站在街头,感到一种前所未有的无力感。没有身份证,他在这个社会上就像个“隐形人”,无法正常生活。

傍晚时分,天空飘起小雨。李长青没带伞,只能躲在一家商店的屋檐下。雨水打湿了他的鞋子和裤脚,但他并不在意。在监狱里,比较糟糕的情况他都经历过。

“要伞吗?”旁边的小贩问道,指着地上摆的几把伞。

李长青摇摇头:“不用了,谢谢。”

“十块钱一把,便宜。”小贩热情地说。

就在这时,小贩的三轮车突然倒在一边,货物散落一地。

“该死!”小贩急忙蹲下去收拾。

李长青走过去,弯腰帮忙捡起散落的雨伞和小商品,然后检查了一下三轮车。

“车轮子松了。”他指着轮子说,“有工具吗?我可以帮你修一下。”

小贩惊讶地看着他,犹豫了一下,从车上拿出一个工具包。李长青熟练地用扳手紧固轮子,动作干净利落,显然曾经是个熟练工人。

“谢谢你,老伯。”小贩递给他一瓶水,“喝点水吧。”

李长青接过水,轻轻说了声:“谢谢。”眼中闪过一丝温暖。

雨停了,他继续走在街头,不知道该去哪里。夜幕降临,城市的灯光亮起,他感到一阵疲惫。转过一个街角,他看到一个熟悉的身影——张律师。

“李先生?”张律师认出了他,走上前来,“我正准备去找你。”

李长青点点头,对这位帮助他平反的律师,他心存感激。

“你住在附近?”张律师问。

“在那边的小旅馆。”李长青指了指。

张律师皱眉:“临时住所。李先生,你的案子已经平反,国家会给予补偿,但流程需要时间。你现在最重要的是先把身份证办了。”

“我今天去了银行和医院,都因为没有身份证被拒绝。”李长青平静地叙述。

张律师叹了口气:“按理说,你的户籍应该还在,但可能因为长期监禁和系统更新,出现了一些问题。明天我陪你去派出所,带上释放证明和法院判决书。”

两人找了家路边小店,张律师请李长青吃了顿简餐。饭桌上,张律师解释了目前的情况。

“你的冤案平反后,法院已经恢复了你的政治权利和公民身份,但户籍系统可能因为行政失误,导致你的信息缺失。我们需要提供更多证明材料。你有亲人吗?”

李长青摇头:“父母早逝,我没结过婚,没有孩子。”

“老同事呢?以前的朋友?”

“三十七年了,不知道还有谁记得我。”李长青的声音中透着无奈。

张律师郑重地说:“李先生,你坚持了三十七年,终于等到了平反。现在最困难的部分已经过去了,剩下的我们一步步来解决。明天就去派出所。”

李长青看着张律师真诚的眼神,轻轻点头。这位中年律师是他重获自由的关键人物,他信任他。

回到旅馆,李长青躺在床上,回想着今天的经历。没有身份证,在这个社会上寸步难行。但明天,他将和张律师一起去派出所,希望能拿回自己的“身份”。

他拿出那张泛黄的照片,又一次看着照片背面的两个字:“活着。”三十七年,他靠着这个简单的信念撑了过来。现在,他还需要再坚持一下。

窗外,上海的夜色如墨,霓虹灯闪烁,映照在老人疲惫但平静的脸上。明天,会是新的开始吗?

03

黄昏时分,李长青独自走在夜市的小巷。

张律师今天临时有事,约定明天再陪他去派出所。李长青不想整天待在旅馆里,决定出来走走,熟悉这座陌生又熟悉的城市。

夜市热闹非凡,小贩的吆喝声,食物的香气,人群的喧闹,构成了一幅生活的画卷。他走得很慢,像个局外人,观察着这个他已经脱节三十七年的世界。

“烤串!新鲜出炉的烤串!”一个小贩热情地向路人推销。

李长青停下脚步,闻着烤肉的香气,口水不自觉地分泌。他掏出钱,买了两串羊肉串。咬下第一口,他闭上眼睛,肉的鲜嫩和调料的香气在口中炸开,这是他三十七年来第一次吃到如此美味的食物。

走过一个转角,他被一阵嘈杂声吸引。一群年轻人围在一起,手里拿着手机,眼睛盯着屏幕。

“这把稳了!冲!”其中一个年轻人激动地喊道。

李长青好奇地凑近,原来他们在看一场手机直播的电子游戏比赛。这些名词对他来说完全陌生,三十七年前,连彩色电视都是稀罕物,更别说这些科技产品了。

夜色渐深,灯光更加绚丽。李长青继续前行,经过一家小酒馆时,他的脚步突然停住了。

透过酒馆的窗户,他看到一个熟悉的背影——瘦削,微驼,头发花白。那人正独自一人坐在角落喝酒。

“老陈?”

他犹豫了一下,推开酒馆的门。酒馆内烟雾缭绕,音乐声和谈笑声交织。他缓步走向那个角落。

“老陈。”他轻声叫道。

那人回头,眼神与李长青相遇的瞬间,脸色突变,酒杯差点从手中滑落。

“长…长青?”老陈的声音颤抖,“你…你怎么在这里?”

“我出来了。”李长青平静地说,声音没有半点波澜。

老陈慌乱地站起身,撞翻了椅子,引来其他顾客的侧目。他脸色苍白,嘴唇颤抖,目光闪烁,像是看到了鬼魂。

“我…我该走了。”老陈结结巴巴地说,从口袋里掏钱时,一张名片掉在地上,他没有发现,匆忙扔下几张钞票,逃也似地冲出酒馆。

李长青弯腰捡起那张名片,上面印着:“陈国庆,上海东方机械厂退休工人,地址:浦东新区康健路45号…”

他将名片放进口袋,没有追上去。他和老陈,三十七年前是同一个工厂的工人,曾经是朋友。现在,老陈的反应说明了一切。

李长青要了一杯白酒,坐在老陈刚才的位置上。酒很烈,一口下去,喉咙火辣辣的,但他没有皱眉,只是沉默地喝着,眼神深邃如井。

“老人家,不常见您这个年纪还喝这么烈的酒。”酒保笑着说。

李长青没有回答,只是又倒了一杯,一饮而尽。

离开酒馆,夜已深。他决定去看看自己曾经工作过的工厂。穿过几条街,来到工厂所在的区域,却发现那里已经变成了一片高楼大厦,工厂的影子都不见了。

他站在原来工厂大门的位置,抬头望着高耸的玻璃幕墙,感到一阵恍惚。这里曾是他青春的记忆,如今只剩下陌生。

回到旅馆,老板正在前台看电视。看到李长青,他打了个招呼:“老人家,这么晚才回来?”

李长青点点头,没有多说什么,直接上楼去了。

房间里,他掏出老陈的名片,又一次仔细看着。康健路45号,距离这里不远。明天要不要去找他?老陈为什么见到他如此惊慌?这些问题在他脑海中盘旋。

睡觉前,他拿出那张年轻时的照片,照片里的他站在工厂门口,旁边有几个同事,其中一个就是老陈。那时的他们都年轻,充满希望,谁能想到命运会如此捉弄人。

第二天早晨,张律师如约而至。

“李先生,准备好了吗?我们去派出所。”张律师精神饱满,西装笔挺。

李长青点头,穿上那件旧夹克,跟着张律师出门。

“昨天我查了一下你的案子相关资料,”张律师边走边说,“按照规定,你现在可以申请国家赔偿,包括监禁期间的精神损害赔偿和物质损失赔偿。但首先要解决身份问题。”

李长青没有接话,似乎心事重重。

“怎么了?昨天遇到什么事了吗?”张律师敏锐地注意到他的异常。

李长青犹豫了一下,还是开口:“我昨天遇到了老陈,以前工厂的同事。”

“这不是好事吗?他可以作证帮你办理身份证。”

“他看到我就跑了,像见了鬼一样。”李长青平静地叙述。

张律师停下脚步,皱眉思考:“你们之间有什么过节吗?”

李长青摇头:“没有,我们曾经是朋友。但现在…”他没有继续说下去。

两人沉默地走着,来到公园边。李长青突然停下脚步,看着一只蹒跚的流浪狗。狗很老了,毛发稀疏,走路一瘸一拐。李长青从口袋里掏出昨晚买的一小块肉干,蹲下身,轻轻放在地上。

流浪狗警惕地看着他,慢慢靠近,嗅了嗅肉干,然后狼吞虎咽地吃了起来。吃完后,它用头蹭了蹭李长青的手,似乎在表达感谢。

“你对狗都这么好,真少见。”一个路过的年轻人说。

李长青轻声回答:“他们比人更懂感恩。”声音中带着一丝苦涩。

张律师注视着这一幕,眼中闪过一丝复杂的情感。三十七年的冤狱,本应让这个老人充满怨恨,但他依然保持着善良和温柔,这让人既感动又心酸。

离派出所还有一段距离,两人决定搭公交车。站在公交站牌下,李长青看着来往的车辆和行人,突然问道:

“张律师,三十七年前的案子,你怎么会接手?”

张律师沉默了一会儿,然后说:“五年前,我在整理一些旧案卷时,发现了你的案子存在很多疑点。我开始调查,发现关键证人的证词存在矛盾,物证也有问题。于是我向法院申请再审,用了四年多时间,终于证明了你的清白。”

李长青点点头,没有问更多。公交车来了,两人上车,找了后排的座位坐下。

“其实,”张律师犹豫了一下,低声说,“最初提供关键线索的,是匿名信。有人寄来一封信,指出案件中的关键问题,附上了一些当年的资料。没有署名,但这给了我重要启示。”

李长青的眼神闪烁了一下,但很快恢复平静。他猜到了什么,但没有说出来。

公交车在派出所附近停下,两人下车,走向那栋灰色的建筑。李长青的脚步微微迟疑,但很快坚定下来。三十七年前,他从这里被带走;三十七年后,他回来索要自己的身份。

推开派出所的大门,里面人来人往。张律师引导李长青来到户籍窗口,一位年轻的女警官正在处理业务。

“请稍等。”张律师对李长青说,然后走上前去。

李长青站在原地,环顾四周。墙上贴着各种告示和标语,角落里坐着几个等待办事的市民。一切看起来那么平常,但对他来说,却意味着重获新生的可能。

他的目光落在角落的一幅照片上——那是表彰优秀民警的照片墙。其中一张照片引起了他的注意,照片上是一位中年警官,名字叫“周建国”。

李长青盯着那张照片,表情凝固。那是一张熟悉的面孔,三十七年前,就是这个人…

“李先生,轮到我们了。”张律师的声音打断了他的思绪。

李长青回过神,跟着张律师走向窗口。年轻的女警官抬头看他们,面带职业性的微笑。

“您好,我是周晓彤,请问有什么可以帮到您的?”

04

周晓彤,二十八岁,是派出所里年轻的户籍民警,平日里工作认真负责。

这个平凡的早晨,她像往常一样坐在窗口前,处理着各种证件申请。直到一位须发花白的老人站在她面前,递上了一张泛黄的释放证明。

“我想办理身份证。”老人的声音平静而沙哑,像是很久没有说话。

周晓彤接过证明,例行公事地看了一眼,突然手一抖,文件差点掉在地上。她的目光在文件和老人之间来回移动,惊讶地张大了嘴...

“李长青先生?”她的声音带着难以置信,“您…您坐了三十七年冤狱?”

老人点点头,没有多说什么。站在他旁边的中年男子接过话头:

“我是李先生的律师张明。李先生的案子去年已经平反,但他的户籍信息可能因为长期监禁和系统更新出现了问题。现在我们需要办理身份证。”

周晓彤快速在电脑上查询,脸色逐渐变得凝重。“确实没有查到李先生的户籍信息,可能是…”她停顿了一下,“系统更新时因为长期未使用而被注销了。”

“需要怎么补办?”张律师问。

“需要补充一些证明材料,证明李先生的身份。”周晓彤说着,习惯性地翻开文件夹,准备查看更多资料。

就在这时,一张照片从释放证明的夹层中滑出,落在柜台上。周晓彤捡起照片,瞥了一眼,手突然剧烈颤抖起来,下一秒,女警竟然当场泪崩,泣不成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