创作声明:本文为虚构创作,请勿与现实关联

"烙饼还不圆整,手艺太笨,不中用!"老板女儿柳晓凤一边嫌弃地看着我的作品,一边转身走了,留下我一脸窘迫。

那是1981年的夏天,我十七岁,离开山东老家来到北京,怀揣手艺人梦想,拜在烙饼师傅柳师傅门下。

柳师傅的饼摊在西单附近,是附近有名的老字号,从五十年代就开始做生意,饼香飘了三十多年,成了街坊们的"家常滋味"。

我从小就喜欢看人做吃食,尤其是那种面团在手中翻飞的感觉,像是有了生命。

可惜,理想与现实总有差距,做梦的时候哪会想到难处呢?

我刚来的那段日子,连面团都和不好,更别提翻面的技巧了,手上沾满面粉,却总也找不到那个"火候"。

柳师傅说我:"手上没个轻重,烙出来的饼,一会儿糊了,一会儿生了,谁能张嘴吃呀!"

晓凤比我大两岁,是柳师傅的独女,从小耳濡目染,烙饼的手艺早已炉火纯青。

每次看我忙得满头大汗却还做不好,她总是撇嘴摇头,有时还会嘀咕:"爹,你收这么个徒弟,是想砸咱家招牌不成?"

我心里又急又恼,却又无可奈何,只能一遍又一遍地练习,手上的水泡起了又破,破了又起。

离家的第一个月,我在铺子后面的小屋里偷偷哭过,想念乡下的父母,也怀疑自己是不是真的没有学艺的天分。

老家在山东莱芜的一个小村子,父亲是生产队里的铁匠,常说:"手艺是饿不死人的本事。"

我初中毕业那年,赶上了高考恢复后的第二年,可我的成绩实在不怎么样,连县高中都没考上。

父亲拍着我的肩膀说:"咱爷们儿不是读书的料,学门手艺,一辈子也能吃香的喝辣的。"

正好我大伯的儿子在北京有个朋友,听说是做小吃的,父亲就托人引荐,把我送到了柳师傅这里。

来的第一天,我就被饼摊上的热闹场面震住了,柳师傅的手像是有魔力,面团在他手中变成了又薄又软的饼,翻面时轻巧得让人眼花缭乱。

顾客们排着长队,有的还未到就远远喊着:"老柳,给我留两个肉夹馍!"

那时候,人们都这么叫烙饼夹肉,尽管这和西安的肉夹馍不是一回事,但北京人习惯了这么叫。

柳师傅的铺子虽不大,却在这条胡同口立了二十多年,听街坊们说,年轻时的柳师傅长得体面,做的饼更是一绝,不少姑娘专门来买饼,其实是想多看他几眼。

晓凤的母亲据说就是这样被"迷"住的,可惜在晓凤十岁那年因病去世了,留下父女俩相依为命。

也许是因为这样,柳师傅对晓凤既疼爱又严厉,而晓凤也早早就懂事,十四五岁就能帮着父亲做生意了。

我在饼摊干的第一个月简直是灾难,不是面和得太硬就是太软,饼不是烙糊了就是半生不熟,更别提那美观的样子了。

柳师傅虽然没赶我走,但眼中的失望却越来越明显,我知道他后悔收我为徒了。

晓凤更是对我冷嘲热讽:"就你这双手,怕是只能去工地上搬砖头喽。"

我不服气,每天天不亮就起来练习,可进步却像蜗牛爬行,看不出多少变化。

有天夜里,我躲在后厨偷偷练习,累得筋疲力尽,正坐在小板凳上发呆,突然感觉有人在看我。

转头一看,是晓凤,她靠在门框上,眼神复杂,既有嘲讽,又有一丝我读不懂的情绪。

"你这么笨,练到天亮也学不会,"她走过来,从我手里拿过面团,"看好了,和面要七分劲道,手要这样……"

她手腕一抖,面团就服帖地舒展开来,像一片薄云。

那是我第一次近距离看她做饼,才发现她的手指修长白皙,动作轻盈优雅,完全不像她平日里说话时的尖酸刻薄。

"你再试试,"她把和好的面团递给我,"别愣着啊!"

我接过面团,学着她的样子,手腕用力,却还是不得要领。

"笨死了!"晓凤皱眉,突然伸手抓住我的手腕,"是这样,懂不懂?"

她的手心温暖柔软,让我一时恍惚,脸上突然发热。

"你脸红什么?"她似笑非笑地看着我,"难不成是没见过女孩子?"

我急忙摇头,手忙脚乱中把面团掉在了地上。

晓凤嫌弃地摇摇头:"真是个土包子,这么大人了连手脚都笨成这样,我爹怎么就收了你这么个徒弟。"

说完她转身走了,留下我一个人在厨房里发愣,不知是因为羞愧还是因为别的什么感觉。

那之后,我更加刻苦练习,每天睡不到五个小时,手上的茧子越来越厚,指缝里总是残留着面粉的痕迹。

夏末的一个傍晚,烟火氣息弥漫在小巷,我独自在后厨练习。

汗水打湿了脊背,手腕已经酸痛,却依然掌握不好力道。

正当我懊恼时,柳师傅走了进来,手里拿着一把他平日里用的铲子,那是他十八岁时师父送给他的"传家宝",铁质的铲面上刻着"匠心"二字,木柄已被手汗磨得发亮。

"小伙子,你知道为什么我收你做徒弟吗?"他突然问道,眼神中带着我从未见过的柔和。

我茫然摇头,心想难道不是因为我大伯的关系吗?

"我看中的不是你的手艺,而是你的眼神。"他点了一支烟,烟雾在昏黄的灯光下袅袅上升,"那种对吃食的敬畏和专注,现在的年轻人少有。"

我心里一暖,没想到自己的那点小心思竟被师傅看在眼里。

那个夜晚,柳师傅手把手教我如何感受面团的韧性,如何掌握火候,他说:"烙饼跟人的性子一样,刚硬了不行,软弱了也不行,要恰到好处。"

"做饼如做人,外圆內方,看似简单,实则不易。"他的眼中闪烁着对手艺的尊重和热爱。

那晚之后,我的技艺有了明显进步,至少不会再把饼烙成煤炭了。

更让我意外的是,晓凤对我的态度也有了微妙的变化,虽然嘴上还是不饶人,但会在我手忙脚乱时悄悄递来一块抹布,或是在饼快糊了的时候提醒我一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