创作声明:本文为虚构创作,请勿与现实关联
那个闷热的夏日午后,门铃响得突兀。
我放下手中的毛巾,擦了擦额头上的汗珠,慢慢走向门口。
门外站着的是我许久未见的大姑姐,身后是一脸不情愿的表弟小军。
大姑姐的手里拿着一个淡黄色的信封,不由分说地推到我面前。
"小芳,这是一万块。"她的声音干脆利落,不带一丝商量的余地,"暑假两个月,帮我看着小军。"
我愣在原地,手里的信封沉甸甸的,仿佛烫手山芋一般让我无所适从。
窗外的知了叫得正欢,屋里却安静得能听见挂钟的滴答声。
那一刻,我的心里翻江倒海,一万元啊,相当于我在百货商店半年的工资了,可为什么我心里却泛起一阵苦涩?
自小我和大姑姐的关系就如同隔了一道山的两条河流,明明是一家人,却总是难以交汇。
我们家在县城安了家,靠着丈夫小刚在机械厂的工资和我在百货商店的微薄收入,日子过得紧巴却也踏实。
大姑姐早年嫁去省城,靠着姐夫的关系在布料市场开了家店,赶上了改革开放的好时候,生意做得红红火火。
记得八五年春节,大姑姐回老家时穿着一身羊毛大衣,手腕上戴着金手镯,把村里人羡慕得不行。
可这些年,她从未对我们家施以援手,哪怕是我婆婆生病住院那次,我们四处借钱时,她也只是说了句"手头紧"就轻飘飘地揭过了。
每次回老家,她总是挑剔我们的家务,嫌这嫌那,仿佛我们欠她什么似的。
"这墙皮都掉了,也不知道修修。"
"这沙发多旧了,也不换一个。"
"小芳啊,你这日子过得也太寒碜了。"
这些话语像针一样扎在我心上,我总是笑笑,不言语。
小军更是令人头疼,上次来我家,把我刚买的收音机拆得七零八落,说是要看里面有没有小人儿唱歌。
那收音机可是我省吃俭用买的,听着那些流行歌曲是我为数不多的消遣。
小军还把我家那只老猫追得满院子跑,把婆婆种的一盆盆栀子花踩了个稀巴烂。
现在她要用一万块钱,把这个"小霹雳"放在我家两个月?
"姐,不是钱的事。"我将信封推了回去,尽量让自己的语气显得平和,"我家条件有限,工作又忙,怕照顾不好小军。"
大姑姐脸色变得难看,眉头皱成一个"川"字。
"一万块不少了,城里找保姆都没这么贵。"她的语气中带着一丝不耐烦,"你这是嫌少?"
"不是嫌少..."我话还没说完,就被她打断了。
"那不就得了,我明天就送他过来。"大姑姐转身就要走。
"等等,姐..."我急忙拉住她,"真的不是钱的问题,我们家就这么点地方,小军在这儿会委屈的。"
大姑姐一把甩开我的手,眼神冷得像十二月的北风。
"好啊,我算是看明白了,自家人都不肯帮这个忙。"她咬牙切齿地说,"行,我记住了。"
说完,她拽着小军头也不回地走了,留下我站在门口,手足无措。
晚饭时,我把这件事告诉了丈夫小刚。
他正在喝汤,听了我的话,放下碗,语气坚决地支持了我的决定。
"你做得对。"小刚说,"亲情不是用钱买的。既然平时不来往,急了就想起我们,这不是把我们当什么了?当保姆呢?"
小刚的爽快让我心里好受了些,可一旁的婆婆却不这么想。
"再怎么说也是亲姐弟,血脉相連的。"婆婆放下筷子,叹了口气,"你们年轻人太冷血了。"
"娘,您不知道,那小军可不是省油的灯。"小刚辩解道,"上次来把咱家收音机都拆了。"
"小孩子淘气些怎么了?"婆婆把一块红烧肉夹到我碗里,"咱们小时候还上房揭瓦呢。再说了,你姐出手阔绰,一万块不是小数目。"
"钱再多也买不来清净。"小刚低声嘀咕。
那天晚上,我躺在床上翻来覆去睡不着,窗外的月光洒在地板上,斑驳如我的心情。
我想起小时候,大姑姐曾是那么疼我这个小妹妹。
她每次从县城回来,都会给我带一些小零食,有时是一包水果糖,有时是几块麦芽糖,在那个物资匮乏的年代,这些都是奢侈品。
记得有一次,大姑姐带我去赶集,给我买了一对蓝色的蝴蝶发卡,我爱不释手,戴了整整一个夏天。
那时的她眼里满是宠溺,嘴角永远带着微笑,哪像现在这般冷漠傲慢?
到底是什么让我们之间筑起了一道无形的墙?
也许是她嫁入城里人家后,渐渐瞧不起我们这些乡下亲戚;也许是生活的重担,让她变得世故和计较;也许...
我的思绪像一团乱麻,理不清,剪不断。
第二天早上,我起得很早,胡乱吃了几口稀饭就出门了。
楼下的平台上,我遇见了正在晾衣服的王阿姨。
她是个过来人,在我刚嫁过来时就对我多有照顾,我把她当成了半个母亲。
看我闷闷不乐,王阿姨关切地问起缘由。
我把昨天发生的事一五一十地告诉了她,心里的郁闷也随之倾泻而出。
"芳啊,你这心里有气我能理解。"王阿姨拧干手中的衣服,叹了口气,"八十年代初我妹妹也这样,把孩子一扔就走了,害得我好一顿埋怨她。"
"后来呢?"我好奇地问。
"后来才知道她是去给丈夫送药,人家得了肺结核在外地治疗呢。"王阿姨的语气中带着追悔,"等我知道真相时,心里那个后悔啊。"
这句话像一块石头砸进我平静的湖面,激起层层涟漪。
我突然想起大姑姐近来脸色蜡黄,身形也消瘦了不少。
上次在老家见她,她总是时不时地咳嗽,我以为只是普通感冒,也没多问。
难道...她有什么难言之隐?
回到家,我坐立不安,最终拨通了老家的电话。
电话那头是母亲熟悉的声音,听我提起大姑姐的事,她沉默了片刻。
"你大姑姐得了重病。"母亲压低了声音,似乎怕被人听见,"医生说是...肝癌。"
我的心猛地一沉,如坠冰窖。
"需要去北京治疗,你姐夫要陪着去,没人照顾小军。"母亲继续说,"她拉不下脸求人,又不想让亲戚们知道她生病的事,才出此下策。"
"她怎么不早说?"我的声音有些哽咽。
"你大姑姐这个人,死要面子。"母亲叹息道,"她不想让人看她笑话,说她当年那么趾高气昂,现在却要低三下四地求人。"
那一刻,我的心像被人攥紧了。
夕阳透过窗帘,染红了半边天,我的眼眶也跟着红了。
我想起大姑姐近来的种种异常,那些我原以为是傲慢的言行,是不是都只是她掩饰脆弱的面具?
放下电话,我立刻去了大姑姐下榻的宾馆。
她正在收拾行李,看到我有些意外。
"小军可以住我家,不过得守规矩。"我开门见山地说,"那一万块钱,你留着看病用吧。"
大姑姐愣住了,眼睛里闪烁着不可思议:"你怎么知道......"
"咱们是一家人,有困难应该说出来,而不是用钱来解决。"我走上前,握住她的手,"姐,不管怎样,我都会帮你的。"
大姑姐的眼泪一下子涌了出来,多年来的坚强防线在这一刻崩塌。
"我就知道,我的好妹妹不会不管我。"她抽泣着说。
那一刻,我们之间那道无形的墙似乎有了一道裂缝。
小军住进来的第一天,我就给他立了规矩:早起帮忙做家务,下午跟我去百货商店帮忙整理货品,晚上写暑假作业。
他一开始很不情愿,嘟着嘴说:"我妈给了你那么多钱,你凭什么让我干活?"
"第一,那钱我没收;第二,在我家就得守我家的规矩;第三,你妈妈生病了,你作为儿子应该懂事些。"我严肃地说。
小军睁大了眼睛:"我妈妈生病了?她怎么没告诉我?"
我这才知道,大姑姐连儿子都瞒着,只说是去外地进货。
"你妈妈是怕你担心。"我柔声解释,"所以你要好好的,别让她操心,知道吗?"
热门跟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