创作声明：本文为虚构创作，请勿与现实关联
声明：本文根据真实社会事件改编，人物姓名均为化名，部分细节经艺术加工处理。
"叔叔，我跪下了！求您收下这些钱！"
"你疯了吗？我不认识你，起来！"
"我替我奶奶还债，这是她欠你的！"
"什么债？你奶奶是谁？"
围观的人群越聚越多，18岁的男孩死死抱住成年男子的大腿不肯松手。
男孩手里紧握着一张银行卡，眼中满含泪水。
01
2014年7月15日，这是一个改变两个家庭命运的日子。
黄昏时分，夕阳西下，微风徐来。16岁的林浩沿着家乡的那条老河边慢慢踱步。
他刚从学校图书馆出来，书包里装着借来的几本数学参考书。作为全校理科成绩最好的学生，林浩的目标很明确——考上清华大学。
林浩来自一个贫困的单亲家庭。三年前，父亲在工地上意外去世，留下了他和母亲王秀芳相依为命。
母亲在镇上的服装厂打工，每个月微薄的收入除了维持基本生活，还要供林浩上学。尽管生活艰难，但王秀芳从未想过让儿子辍学。
"浩儿是我们家的希望，就算砸锅卖铁也要让他读书。"这是王秀芳经常挂在嘴边的话。
林浩也没有辜负母亲的期望。他的成绩一直名列前茅，各种竞赛奖状贴了满满一墙。
老师们都说，按照他这个成绩，考上清华北大是没有问题的。
那天傍晚，林浩正专心致志地思考着一道数学难题，突然听到河边传来一阵急促的呼救声。
"救命！有人落水了！救命啊！"
林浩抬起头，看到河边有几个人在焦急地挥手。他立即放下书包，向河边跑去。
只见河水中，一个老太太正在拼命挣扎，河水已经漫过了她的头顶。
旁边几个人站在岸上，都不敢下水救人。
这条河水虽然不算太深，但是河底淤泥很多，而且水流湍急，一般人根本不敢贸然下水。
"有人会游泳吗？快救救我妈！"一个中年男子在岸边急得直跺脚。
林浩二话不说，脱掉外衣就跳进了河里。
七月的河水还算温暖，但是水流比他想象的要急得多。他用力游向老太太，但激流差点把他也冲走。
"奶奶，您别慌，我来救您！"林浩一边游泳一边大声喊道，希望能让老太太安心一些。
当他游到老太太身边时，发现情况比预想的更加严重。
老太太已经呛了不少水，意识开始模糊，身体在水中无力地飘荡。
林浩赶紧从背后抱住她，开始向岸边游去。
但是，带着一个人游泳的难度远远超出了林浩的能力。
老太太的体重加上湿透的衣服，让林浩感到异常吃力。
更要命的是，老太太在惊慌中不断挣扎，几次差点把林浩也拖入水中。
"奶奶，您别动，交给我！"林浩拼尽全力，一点一点向岸边靠近。
岸上的人们也在努力帮忙，有人找来了绳子，有人联系了救护车。
经过将近十分钟的艰难救援，林浩终于把老太太拖到了岸边。
此时的林浩已经精疲力竭，浑身湿透，手臂和腿部都被河底的石头划伤了。
但他顾不上自己的伤势，立即开始给老太太做人工呼吸。
老太太没有了呼吸，脸色青紫。
林浩回想起在学校学过的急救知识，开始按压胸部，进行心肺复苏。
"一、二、三、四..."林浩一下一下地按压着，汗水和河水混在一起从他脸上滴落。
围观的人们都屏住了呼吸，紧张地看着这一幕。
按压了将近五分钟，老太太突然咳嗽了一声，吐出了大量的河水。
"醒了！醒了！老太太醒了！"围观的人群中爆发出一阵欢呼声。
救护车的警报声由远及近，医护人员很快赶到现场。
经过简单检查，医生说老太太已经脱离了生命危险，但需要送到医院做进一步检查。
"小伙子，你真是好样的！"
医生对林浩竖起了大拇指，"要不是你及时救援，这位老太太可能就危险了。"
老太太被抬上救护车的时候，她的儿子张建强紧紧握住林浩的手，眼中含着泪水。
"孩子，你是我们家的恩人！你救了我妈的命！"
张建强激动地说，"留个联系方式，等我妈好了，我们一定要好好谢谢你！"
林浩摆摆手："不用谢，这是应该做的。老奶奶没事就好。"
"不行，救命之恩怎么能不报！"
张建强坚持要了林浩的联系方式，"我叫张建强，开了个小商店。这是我的名片，以后有什么需要帮忙的尽管找我！"
林浩收下名片，礼貌地笑了笑。他没有想到，这张名片会成为他十年噩梦的开始。
第二天，当地报纸登出了"中学生勇救落水老人"的新闻，还配了一张林浩跳水救人的照片。
林浩一夜之间成了全镇的小英雄，学校专门为他召开了表彰大会。
"林浩同学舍己救人的行为体现了新时代青少年的良好品质，是我们全校学生学习的榜样！"校长在全校大会上这样说道。
林浩的母亲王秀芳看到报纸后，既自豪又担心。自豪的是儿子做了好事，担心的是怕影响学习。
"浩儿，救人是好事，妈妈为你骄傲。但是你现在最重要的任务是学习，不要被这些事情影响了。"王秀芳语重心长地说。
"我知道的，妈。"林浩点点头，"我会继续努力学习的。"
在接下来的几天里，张建强给林浩打了好几次电话，都说要请他吃饭表示感谢，但林浩都婉言谢绝了。他觉得救人是应该做的，不需要什么回报。
一周后，张建强再次打来电话，声音听起来很激动。"林浩，太好了！医生说我妈完全康复了，没有任何后遗症！这都是你的功劳啊！"
"老奶奶身体好了就行，这是最好的消息。"林浩真心为老太太高兴。"不行，我们必须要当面谢谢你。下午我带我妈来你家，她一直想见见救命恩人。"
"真的不用..."
"就这么定了！"张建强不容拒绝地挂了电话。
下午，张建强果然带着老太太张秀兰来到了林浩家。
老太太看起来恢复得很好，精神状态不错。她拉着林浩的手，眼中含着泪水。
"孩子，奶奶这条命是你救的，你就是奶奶的救命恩人！"张秀兰颤声说道。
"奶奶，您客气了，这都是应该做的。"林浩有些不好意思。
张建强从包里拿出了一个红包，硬要塞给林浩："孩子，这是一点心意，你一定要收下。"
林浩坚决不要："叔叔，我真的不能要钱。能救老奶奶一命，我已经很高兴了。"
"那怎么行！救命之恩，怎么能不报答！"张建强坚持要给。
最后，在王秀芳的劝说下，林浩只收下了一些水果和营养品，钱是说什么也不要的。
张建强一家人离开时，再三感谢，并表示以后有任何需要帮忙的地方，尽管开口。
那时候的林浩怎么也不会想到，这个看起来朴实善良的张建强，会在几天后彻底撕掉伪善的面具，露出魔鬼般的嘴脸。
02
噩梦的开始，来得比想象中更快。
事情的转机发生在一周后的一个晚上。
林浩正在家里做作业，突然接到了张建强的电话，但这次的语气和之前完全不同了。
"林浩，你马上过来医院！出大事了！"张建强的声音听起来很焦急，甚至带着一丝愤怒。
"怎么了？老奶奶身体又不舒服了吗？"林浩有些担心。
"你过来就知道了！就在县人民医院！"张建强说完就挂了电话。
林浩心中忐忑不安，立即赶到了医院。
在急诊科，他看到张秀兰躺在病床上，脸色苍白，看起来很痛苦。张建强和几个亲戚围在床边，看到林浩来了，表情都很严肃。
"老奶奶怎么了？"林浩关切地问道。
"怎么了？"张建强突然提高了声音，"我妈说是你把她推下水的！"
林浩如遭雷击，完全愣住了："什么？我推老奶奶下水？这怎么可能？我是救她的啊！"
"救她？"张建强冷笑一声，"我妈现在想起来了，是你先把她推下水，然后又假装救她的！"
"这不可能！我为什么要这样做？"
林浩急忙解释，"当时有那么多人看见，我是跳下去救老奶奶的！"
这时，床上的张秀兰虚弱地开口了："是...是这个孩子推的我...我想起来了...他先推我下水，然后又救我...这是为了出名..."
林浩感到天旋地转，这完全颠覆了他的认知。
那天明明是他舍身救人，怎么现在变成了他害人？
"老奶奶，您一定是记错了。我怎么可能害你呢？"林浩试图解释。
"别装了！"
张建强身边一个中年女人指着林浩大声说道，"我们都知道现在的年轻人为了出名什么事都干得出来！先害人再救人，这样就能上报纸当英雄了！"
"对！我当时就在河边，看得清清楚楚，就是这个小子先推的人！"一个陌生男子突然站出来作证。
林浩看着这个男子，确信自己从来没有见过他。"您说您当时在现场？我怎么没见过你？"
"我在远处看到的，你当然没注意到我。"男子理直气壮地说。
林浩感到事情变得越来越诡异。
明明是他救人的英雄事迹，怎么突然间有了这么多对他不利的"证人"？
"你们这是在诬陷我！"
林浩急红了眼，"我救人是真心的，绝对没有推老奶奶下水！"
"诬陷？"
张建强冷笑道，"我妈现在脑震荡，医生说可能有后遗症。你必须负责！"
"什么后遗症？医生明明说老奶奶完全康复了！"
"那是之前的检查不准确！"
张建强拿出一份新的医疗报告，"现在检查出来有脑震荡，还有心理创伤！"
林浩接过报告一看，上面确实写着"轻度脑震荡，需观察治疗"。
但他总觉得这个报告有问题，可他一个高中生哪里懂得医疗诊断的门道。
"就算老奶奶有脑震荡，那也可能是落水时撞到的，跟我有什么关系？"林浩试图据理力争。
"当然有关系！是你推她下水造成的！"
张建强的态度越来越强硬，"现在我要求你赔偿医疗费、营养费、误工费，还有精神损失费！"
"赔偿？赔多少？"林浩感到不妙。
"不多，就50万。"张建强轻描淡写地说道。
"50万？！"林浩几乎要跳起来，"这不可能！我家哪来这么多钱？"
"没钱？没钱就去借，去贷款！"
张建强的亲戚们纷纷附和，"害了人就要赔偿，这是天经地义的！"
林浩感到整个世界都在旋转。
他怎么也想不通，为什么救人反而成了害人，为什么会有这么多人作伪证。
"我...我需要回家和我妈商量一下。"林浩试图为自己争取时间。
"商量什么？赶紧拿钱！否则我们就报警，告你故意伤害！"张建强威胁道。
当天晚上，林浩回到家，把事情的经过告诉了母亲王秀芳。
王秀芳听后也是震惊不已。
"浩儿，这肯定是有人故意陷害你！我们去找当时的目击者，让他们为你作证！"王秀芳愤怒地说。
但是，当他们第二天去寻找当时的目击者时，却发现那些人要么说记不清了，要么就是避而不见。
只有一个大爷愿意为林浩作证，但他年纪大了，表达不够清楚，而且没有人相信他的话。
更糟糕的是，张建强不知道从哪里又找来了两个"目击证人"，都声称看到了林浩推老人下水的过程。
这些人的描述惊人地一致，仿佛是排练过的一样。
面对这种情况，王秀芳决定咨询律师。
但当他们找到镇上唯一的律师事务所时，律师听了情况后摇头叹息。
"根据你们描述的情况，对方有人证，还有医疗报告，而你们这边只有一个证人，而且还是老年人，可信度不高。"
律师实话实说，"打官司的话，胜算不大。"
"那怎么办？我儿子明明是救人的，怎么能承认是害人的？"王秀芳急得直掉眼泪。
"如果真的打官司，即使败诉，赔偿金额也不会有50万这么多。
但是诉讼费、律师费加起来也不是小数目，而且时间会拖得很长，可能会影响孩子的学习。"律师分析道。
就在这时，张建强又来电话了，这次语气更加强硬。
"林浩，我给你们三天时间考虑。要么赔偿50万，要么我们就走法律程序。到时候不仅要赔钱，还要承担法律责任，说不定还要坐牢！"
听到这话，王秀芳彻底慌了。她一个普通的农村妇女，哪里经历过这种事情？
一想到儿子可能要坐牢，她就吓得浑身发抖。
"浩儿，要不咱们就认了吧。"王秀芳含着眼泪对儿子说，"妈不能看着你坐牢。"
"妈，我真的没有推老奶奶下水！我是清白的！"林浩坚持自己的清白。
"可是妈妈打听了，张建强在当地很有关系，他的表哥就是派出所的所长。咱们斗不过他们的。"王秀芳绝望地说。
就在林浩一家陷入绝望的时候，事情又有了新的变化。
张建强竟然找来了一个律师，专门负责这个案子。
这个律师看起来就不是什么好人，说话阴阳怪气，专门挑林浩一家的毛病。
"小朋友，我劝你们还是乖乖赔钱吧。"
律师冷笑着说，"我们手里的证据足够让你被判故意伤害罪。到时候不仅要赔钱，还要坐牢。你们自己考虑清楚。"
面对这种威胁，王秀芳彻底崩溃了。
她抱着林浩哭道："儿子，妈妈对不起你。咱们家惹不起他们，只能认了。"
"妈，50万我们上哪去找啊？"林浩也是绝望不已。
"卖房子，借钱，总会有办法的。"
王秀芳擦干眼泪，"只要你不坐牢，妈妈做什么都愿意。"
三天后，在巨大的压力下，林浩一家被迫同意了和解。
但张建强并没有要50万那么多，而是"宽大"地要求赔偿35万。
"我们也是通情达理的人，看你们家确实困难，就少要一点。"张建强假惺惺地说道。
35万对于林浩家来说，仍然是一个天文数字。
为了凑这笔钱，王秀芳卖掉了房子，又到处借债。一家人从此背上了沉重的债务负担。
更让人痛心的是，这件事很快在镇上传开了。
虽然当地报纸当初报道了林浩救人的英雄事迹，但现在却没有媒体关心真相。
大家只知道林浩家赔了35万，都认为他确实是推老人下水的恶人。
"你看那个孩子，表面上是好学生，其实心肠坏着呢。为了出名连老人都害。"这样的议论在镇上到处都能听到。
林浩从救人英雄一夜之间变成了人人唾弃的恶人。
他走在街上，总能感受到路人异样的眼光。同学们也开始疏远他，甚至有人当面指责他品德败坏。
最让林浩痛苦的是学习成绩一落千丈。
巨大的精神压力让他无法集中注意力，原本稳居全校第一的成绩跌到了二十多名。
老师找他谈话："林浩，你最近的状态很不好，这样下去怎么考清华？"
林浩苦笑着摇头。清华？现在的他连上普通大学都成了问题。
03
债务的重压彻底改变了林浩一家的生活轨迹。
2014年年底，林浩刚满17岁，但他已经看起来像一个饱经沧桑的成年人。家里为了还债卖了房子，母子俩搬到了一间阴暗潮湿的出租屋里。这间不到30平米的小屋，就是他们新的家。
王秀芳原本在服装厂的工作工资微薄，为了还债，她又找了两份兼职。
白天在服装厂上班，晚上到餐厅洗碗，深夜还要在家里做手工活。每天只能睡三四个小时，整个人迅速憔悴下来。
"妈，您这样会累坏身体的。"林浩看着母亲日渐消瘦的身影，心如刀割。"没事，妈妈还年轻，扛得住。"
王秀芳勉强笑着说，"你专心学习就行，其他的事情妈妈来想办法。"
但林浩怎么可能专心学习？看着母亲为了还债拼命工作，看着家里的债务像座大山一样压在头上，他怎么可能安心读书？
高二下学期，林浩的成绩已经跌出了全校前五十名。
班主任多次找他谈话，但都没有什么效果。
林浩每天上课都在走神，脑海里想的不是数学公式，而是家里的债务还有多少没还清。
"浩儿，你再这样下去，别说清华了，连普通本科都考不上。"班主任着急地说。"老师，对不起。"林浩低头道歉，但他改变不了现状。
2015年春节过后，王秀芳的身体终于出现了问题。长期的过度劳累导致她患上了严重的胃病，经常胃痛得直不起腰。
但她为了节省医药费，总是能忍就忍，实在忍不住了就吃点止痛药。
"妈，您必须去医院检查一下。"林浩担心地说。"没事，就是胃有点不舒服，吃点药就好了。"王秀芳摆摆手，"医院那么贵，咱们现在哪有钱看病。"
但王秀芳的病情越来越严重，有时候疼得在床上打滚，脸色苍白如纸。林浩实在看不下去了，强行带着母亲去了医院。
检查结果让人震惊：王秀芳患的不是普通的胃病，而是胃溃疡，而且情况已经很严重了。
医生说如果再不治疗，可能会导致胃穿孔，到时候就危险了。"必须立即住院治疗，而且要长期调养。"医生严肃地说。
但住院费用对于林浩家来说又是一个巨大的负担。
他们现在每个月的收入除了基本生活费，全部都用来还债了，根本拿不出钱来治病。
"妈，咱们借钱也要治病。"林浩含着眼泪说。"不行，咱们已经欠了那么多债了，不能再借了。"王秀芳坚决摇头。
最后，王秀芳只在医院住了三天，就坚持要出院。她说住院太贵了，回家吃药也能治好。
从这以后，王秀芳的身体每况愈下。她依然坚持打三份工，但工作效率明显下降。
有时候胃痛发作，她就靠在墙边休息一会儿，然后继续工作。
看着母亲这样拼命，林浩感到生不如死。他开始痛恨自己，痛恨当初为什么要去救那个老太太。如果没有救人，他们一家现在还是幸福的生活，母亲也不会累成这样。
2015年下半年，高三开学了。按照林浩原来的计划，这一年他应该全力冲刺清华大学。但现在的他，连基本的学习状态都保持不了。
更糟糕的是，同学们对他的议论从来没有停止过。虽然表面上大家不说什么，但林浩能感受到那些异样的眼光和背后的窃窃私语。
"听说林浩家赔了几十万，肯定是真的推老人下水了。"
"人不可貌相啊，看起来这么老实的人，竟然干得出这种事。"
"他妈妈现在天天打工还债，真是报应。"
这些话像刀子一样刺在林浩心上。他想要解释，想要为自己辩护，但没有人愿意听，也没有人相信。
高三第一次模拟考试，林浩的成绩已经跌到了全校一百名开外。看着试卷上的分数，他彻底绝望了。
"浩儿，是不是妈妈拖累了你？"王秀芳看着儿子的成绩单，内疚得直掉眼泪。"不是的，妈。是我自己没用。"林浩抱着母亲哭道。
"要不...要不你别上学了，出来和妈妈一起打工，咱们早点把债还清。"王秀芳试探性地说。
林浩沉默了很久。他知道母亲这么说是迫不得已，但他也确实看不到希望了。
以他现在的成绩，别说清华了，连普通本科都很难考上。与其浪费时间，不如早点工作，帮助母亲还债。
2016年3月，距离高考还有三个月，林浩做出了人生中最痛苦的决定——辍学。
"老师，我要退学。"林浩走进班主任办公室，平静地说道。班主任愣住了："林浩，你疯了吗？现在退学，你这辈子就完了！"
"我家的情况您也知道，我必须出来工作，帮我妈还债。"林浩的声音很平静，但眼中满含痛苦。
"可是你还有机会！虽然成绩下降了，但如果努力的话，还是能考上大学的！"班主任试图挽留他。
林浩摇摇头："来不及了，我妈的身体越来越差，我不能再让她一个人承担这么重的负担。"
就这样，17岁的林浩告别了学校，告别了他的清华梦，开始了漫长的打工生涯。
他的第一份工作是在建筑工地搬砖。每天从早上6点干到晚上8点，一天的工资是150块钱。
对于一个从来没有做过重体力活的高中生来说，这种工作强度几乎是不可能承受的。
第一天下来，林浩的手上磨出了好几个血泡，腰酸背痛得直不起身。但他咬着牙坚持下来了，因为他知道，只有这样才能帮助母亲减轻负担。
工地上的工人们听说了林浩的故事，但他们听到的版本是：这个孩子为了出名推老人下水，结果被发现了，赔了几十万，现在出来打工还债。
"年纪轻轻心肠就这么坏，真是没救了。"
"现在的年轻人啊，为了出名什么都干得出来。"
"活该，这就是报应。"
面对这些议论，林浩选择了沉默。他已经习惯了被人误解，习惯了背负恶名。他只想默默地工作，默默地还债，默默地承受这一切。
工地的工作持续了半年，林浩从一个白净的学生变成了皮肤黝黑的小工。他的双手变得粗糙，身上总是带着泥土的味道。
半年后，林浩又换了一份工作——在餐厅洗碗。
这份工作轻松一些，但工资也低一些，每个月只有2500元。但对于林浩来说，只要是正当的工作，他都愿意去做。
在餐厅洗碗的那段时间，林浩每天要清洗几千个盘子、碗、杯子。他的双手长期浸泡在洗洁精里，变得又红又肿。冬天的时候，手上经常冻出裂口，痛得他夜里都睡不着觉。
但即使这样，林浩也从来没有抱怨过。他知道这是他应该承受的，为了母亲，为了家庭，他必须坚持下去。
2017年春天，就在林浩以为生活会这样一直持续下去的时候，一个噩耗突然降临。王秀芳在服装厂上班时突然晕倒了，被紧急送到医院。
医生检查后发现，她的胃溃疡已经恶化成了胃癌，而且已经是中晚期了。
"患者的病情很严重，必须立即手术，然后进行化疗。"医生对林浩说，"但是治疗费用会很高，大概需要20万左右。"
20万！这个数字对于林浩来说简直是天文数字。他们现在还欠着债，哪来20万治病？
"医生，求求您救救我妈！钱的事情我会想办法的！"林浩跪在医生面前哀求。
医生叹了口气："我们会尽力的，但你们必须先交一部分费用，否则医院无法进行治疗。"
林浩跑遍了所有的亲戚朋友，但大家听说要借20万，都摇头拒绝了。有的人直接说没钱，有的人说林浩品行不好，不敢借给他钱。最后，林浩只筹到了5万块钱，连手术费都不够。
王秀芳在病床上看着儿子为了给她治病四处奔波，心如刀割。
"浩儿，别治了。"王秀芳虚弱地说，"妈妈已经拖累你太久了，不能再让你背这么重的债务。"
"妈，您别说这种话！我一定会想办法给您治病的！"林浩含着眼泪说。
但现实是残酷的。没有足够的治疗费用，王秀芳只能接受保守治疗。
她每天靠止痛药维持，痛苦地等待着生命的终结。
2017年11月，在林浩18岁生日的前一天，王秀芳永远地闭上了眼睛。
临终前，她拉着林浩的手，用尽最后的力气说道：
"浩儿...妈妈对不起你...没能给你一个好的生活...你...你要好好活下去..."
王秀芳的离世，彻底击垮了林浩。他抱着母亲的遗体痛哭了一整夜，心中满怀愧疚和绝望。
如果没有那场无妄之灾，如果没有那35万的债务，母亲就不会这么辛苦，也不会病死。
办完母亲的丧事，18岁的林浩成了真正的孤儿。他继承了母亲留下的债务，继续着艰难的还债之路。从那以后，林浩变得更加沉默寡言。
他白天在餐厅洗碗，晚上在网吧做清洁工，几乎每天只睡四五个小时。他拼命地工作，拼命地赚钱，就是为了早一天还清债务。
但债务的利息也在不断增长，林浩发现无论他怎么努力，欠款的数字都在缓慢上升。他感到绝望，感到这辈子可能永远也还不清了。
更让他痛苦的是，无论走到哪里，他都背负着"推老人下水"的恶名。这个标签像烙印一样刻在他的身上，让他永远无法抬起头做人。
有时候，林浩会想起那个夏天的黄昏，想起自己跳进河里救人的那一刻。那时候的他是多么纯真，多么善良，多么相信这个世界的美好。
但现在，一切都变了。善良成了他的原罪，救人成了他的噩梦。
04
时光飞逝，转眼间，十年过去了。
2024年夏天，另一边的张家却是另一番景象。
张明轩坚持在书桌前做着最后一套模拟题，墙上挂着清华大学的宣传海报，书架上摆满了各种参考书和奖状。
18岁的他看起来阳光帅气，眼神中透着自信和智慧。
"明轩，休息一下吧，别累坏了眼睛。"奶奶张秀兰端着一杯牛奶走进房间。
"奶奶，我做完这道题就休息。"张明轩头也不抬地说道。
十年来，张明轩一直是家里人的骄傲。他从小学习成绩优异，年年都是三好学生，各种奖状证书装了满满一大箱子。
中考时以全市第二名的成绩考入省重点高中，高中三年更是稳居年级前三名。
张秀兰看着孙子认真学习的样子，心里既骄傲又复杂。
这十年来，她一直过得并不安心。每当看到明轩取得好成绩，她就会想起那个被他们家毁掉的孩子。
"奶奶，您在想什么？"张明轩抬头看到奶奶愣神。
"没什么，奶奶就是为你高兴。"张秀兰勉强笑了笑。
张建强从外面回来，手里拿着几张彩票，脸上喜气洋洋。
"明轩，爸爸又中了500块钱！看来你要考清华，连老天爷都在帮忙！"张建强大笑着说。
自从十年前那件事之后，张建强的生意越做越大。
他用那35万中的一部分扩大了商店规模，后来又开了一家小型超市。
现在他在镇上算是小有名气的老板，生活过得相当不错。
但张建强从来没有告诉儿子张明轩那笔钱的真实来源。
在明轩的认知中，家里一直就是做生意的，有一定的经济基础。
"明轩，明天就要高考了，今晚早点休息。"张建强关切地说。
"知道了，爸。"
张明轩合上书本，"我一定会考上清华的，不会让您和奶奶失望的。"
"好孩子，爸爸相信你。"张建强拍拍儿子的肩膀。
那天晚上，张秀兰躺在床上却怎么也睡不着。
她想起了十年前的那个夏天，想起了那个舍身救她的少年，想起了自己说过的那些违心话。
十年来，她无数次想要说出真相，但每次话到嘴边又咽了回去。
她怕说出真相后，家里的好日子就没了；
她怕儿子张建强会怪她；
她更怕孙子张明轩会看不起她。
但随着年龄的增长，随着身体的衰老，她心中的负罪感越来越重。
每当她看到明轩优秀的成绩，她就会想：这些成绩是用别人的痛苦换来的吗？
高考的那两天，张明轩发挥得非常好。考完最后一科，他信心满满地走出考场。
"感觉怎么样？"张建强迎上去问道。
"很好，我觉得应该能考上清华。"张明轩笑着说。
果然，一个月后高考成绩公布，张明轩以全省理科状元的身份被清华大学录取。
这个消息让整个张家都沸腾了，亲戚朋友纷纷前来祝贺。
"明轩真是太厉害了！全省状元啊！"
"张老板，你儿子给你争光了！"
"清华大学出来的，将来前途无量啊！"
面对大家的祝贺，张建强满面红光，仿佛自己就是那个考上清华的人。
他在镇上摆了三天流水席，请所有人吃饭庆祝。
但就在全家都沉浸在喜悦中的时候，张秀兰却越来越不安。
她看着明轩拿着录取通知书拍照，心中的负罪感达到了顶峰。
那天晚上，所有客人都走了，家里终于安静下来。
张明轩在房间里整理东西，准备去北京上大学。
张建强在客厅里数着收到的红包，计算着这次庆祝花了多少钱。
张秀兰坐在自己的房间里，面前放着一个布包。
这个布包她已经保存了十年，里面装着当年关于林浩救人的报纸剪报和一些其他资料。
她颤抖着打开布包，拿出那些发黄的报纸。头版头条的标题写着："中学生勇救落水老人"，配图是16岁的林浩跳水救人的照片。
看着这张照片，张秀兰的眼泪止不住地流了下来。
照片中的林浩是那么年轻，那么阳光，那么善良。
他为了救一个陌生的老人，不顾自己的安危跳进了激流。
但她和她的家人，却为了金钱，毁掉了这个善良的孩子。
"明轩，你过来一下。"张秀兰擦干眼泪，下定了决心。
张明轩走进奶奶的房间，看到奶奶神情严肃，手里拿着一些发黄的报纸。
"奶奶，您拿着什么？"张明轩好奇地问道。
"明轩，奶奶有些话要对你说。"
张秀兰的声音有些颤抖，"关于十年前的一件事...关于一个救了奶奶命的孩子..."
张明轩愣住了，十年前？救命的孩子？这和他从小听到的故事完全不同。
在张明轩的记忆中，十年前奶奶确实落过水。
但家人告诉他的版本是：有个坏学生为了出名，先推奶奶下水，然后又假装救人。后来被发现了，赔了家里一大笔钱。
"奶奶，您说的救命恩人是谁？"张明轩疑惑地问。
张秀兰把那些报纸递给了孙子："你自己看看吧。"
张明轩接过报纸，当他看到头版标题和那张照片时，整个人如遭雷击。
张明轩盯着报纸上的照片，双手开始颤抖。
照片中的少年看起来和他差不多大，正奋不顾身地跳进河水中救人。标题清清楚楚地写着："中学生勇救落水老人"。
"这...这是怎么回事？"张明轩抬头看着奶奶，"这个人不是害您的坏学生吗？"
张秀兰闭上眼睛，深深叹了口气："明轩，十年来，奶奶一直在撒谎。这个孩子不是坏人，他是救了奶奶命的恩人。"
"什么？！"
张明轩感觉脑袋里嗡的一声，"那...那为什么爸爸说他推您下水？为什么要赔钱？"
"因为..."张秀兰的声音越来越小.
张明轩手中的录取通知书掉在了地上，他感到天旋地转，仿佛整个世界都在颠倒。
客厅里的张建强听到动静，急忙跑过来："妈，明轩，怎么了？"
当他看到张明轩手中的报纸时，脸色瞬间变得煞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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