停电第三天，我妈在厨房点蜡烛热昨天的冷饭，火苗晃得我眼睛疼。基辅郊区今天凌晨又挨了导弹，这不是新闻，是生活本身。我刷到CNN那句“乌克兰正在失血”，突然意识到他们终于说人话了——不是英雄叙事，是血条见底。
48小时里，俄国人把苏联仓库里积灰的KH-55全砸了过来，变压器像爆米花一样炸。第聂伯河右岸的炼油厂烧起来时，我正在排队买面包，消防车的声音跟防空警报混成一锅粥。邻居老太太拎着水桶问我：“他们到底想冻死谁？”我没敢说，现在零下十五度，停暖气的医院新生儿保温箱靠柴油发电机苟命。
俄军的套路变了，不再炸桥炸路，专挑变电所和天然气阀门。昨天哈尔科夫的朋友发来视频，地铁站成了地下难民营，LED灯管全灭，只有手机屏幕照出一张张浮肿的脸。最惨的是征兵办门口的队伍——不是自愿，是警察直接按名单抓人。一个穿羽绒服的小伙子被拖走时大喊“我老婆刚生完孩子”，声音很快被警笛盖过去。
美国援助的M777炮弹？堆在波兰边境发霉。德国人答应的 Patriot 系统？还在培训操作手册。倒是伊朗小摩托无人机天天来打卡，两千美元一架，炸掉我们十万美元的变电站。这笔账泽连斯基不是不会算，但他现在像被架在火上烤的鹅——往前冲是绞肉机，往后退是愤怒的寡妇和残废老兵。
今天路过被炸的超市，收银员娜塔莎在废墟里捡没坏的罐头。她说普京要的不是土地，是让我们自己崩溃。我想起开战前她最爱聊的韩剧，现在她眼里只有罐头保质期。当生存变成算术题，所有宏大叙事都显得可笑。
夜里三点，又一轮爆炸。我发现自己不再躲进浴室——反正跑不赢导弹，不如躺平听天由命。这大概就是俄国人想要的效果：当希望像电池一样一格一格耗尽，谈判桌自然会出现。只是坐在桌边的乌克兰人，再也认不出战前护照上的自己。
战争最残忍的不是杀人，是把人变成计算伤亡数字的会计。当老太太开始研究蜡烛燃烧时长，当士兵用体温烘干潮湿的子弹，当政客在推特发胜利手势——真相早被冻在零下十五度的空气里，哈一口气就会结成冰碴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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