恒大债务危机的余波尚未平息,中国民营经济发展史上另一桩令人扼腕的巨头崩塌事件,再度引发大众对企业经营风险的深度思考。

有这样一家企业,曾稳坐中国民营企业第二把交椅,巅峰时期总资产突破1.2万亿元,业务网络辐射全球20多个国家和地区,堪称横跨多领域的商业巨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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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而这家企业最终被7500亿元的巨额负债拖入深渊,轰然倒塌,而一手缔造这个商业神话的创始人陈峰,也因违法犯罪被警方查处,最终获刑12年,叠加罚金与没收财产,涉案金额超2.6亿元。

当“有期徒刑12年”的判决书送达陈峰手中时,人们不仅在感叹这位商业巨擘晚节不保,更在回望那个曾试图买下半个世界的商业巨兽,是如何从云端坠入深渊的。

很多人第一反应会联想到恒大的崩塌,但细究起来,这家航空巨头背后的资本幻术与最终的惨烈结局,甚至比那家地产大鳄还要触目惊心。

海航的崩塌不仅仅是意外的黑天鹅,更是高杠杆扩张,家族式贪腐共同喂养出来的灰犀牛。

他跟恒大相比,他惨的地方就在于恒大破产之后还有土地,房产可以抵押。

但是海航就只剩下一堆无法变现的海外空壳和被掏空的账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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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峰手里拿着的底牌并不好。那是1993年,海南的热潮方兴未艾,政府虽然支持办航空公司,但拨付的1000万元启动资金,在这一行里连个机翼都买不起。

要是换作旁人,恐怕早就知难而退,或者只能做个卖机票的小代理。但陈峰身上那股子后来被证明既成就他又毁灭他的“赌性”,在这一刻显露无遗。

他没有钱,但他懂得怎么“变钱”。通过在海南本地游说募资,他愣是凑到了2.5亿元,换来了第一架飞机。

真正让这家企业起飞的,并非只是那架波音客机,而是一套堪称完美的资本闭环。这套玩法的核心在于“流动”:买飞机,抵押给银行拿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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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买新飞机,再抵押,再拿钱。这种在钢丝上起舞的杠杆游戏,让机队规模像滚雪球一样膨胀。

连当时还未在中国大显身手的国际金融大鳄索罗斯,都嗅到了其中的潜力,掏出2500万美元成了股东。这笔美元不仅是资金,更像是一个金光闪闪的背书,告诉全世界:这家公司值得信赖。

正是这种“借贷即增长”的路径依赖,埋下了日后失控的种子。在很长一段时间里,顺风顺水的陈峰并没有把风险当回事。

即便在2003年非典肆虐、航空主业首次亏损的危急关头,他做出的选择不是收缩战线,反而是觉得篮子不够多,要把鸡蛋往更多地方撒。于是,商业版图开始向旅游、地产、金融疯狂蔓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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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种野心在2015年到2017年间达到了顶峰,演变成了一场让全球资本市场都瞠目结舌的“购物狂欢”。那一时期的海航,像极了一个手持黑卡、不看价签的阔绰买手。

他们掏出65亿美元,一口气拿下希尔顿酒店集团25%的股权。转头又是大手笔,买成了德意志银行的最大单一股东。

从瑞士的空港服务到美国的科技分销商英迈,凡是看着光鲜的资产,似乎都在他们的猎杀名单上。短短两年,123笔跨国并购,狂砸500亿美元。

繁华表象下,数据的背离已经到了恐怖的程度。这一庞大的帝国并非建立在真金白银的利润之上,而是建立在沙堆般的债务之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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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巅峰时期,这个拥有40万员工、资产标榜1.5万亿元的巨无霸,其真实的盈利能力却羸弱不堪。

有一个对比数字至今让人脊背发凉:这一年,为了维持运转,海航光是支付利息就得掏出500多亿元,这意味着每天眼一睁就要还给债主1.5个亿。

而同期企业辛苦干一年,净利润只有区区5.4亿元。这一百倍的差距,意味着这家公司实际上早已是在“为了还债而活着”。

即使监管部门在2017年察觉异常,明确要求银行排查风险,但庞大的惯性让这列战车难以立刻刹停。也就是在那段风雨飘摇的日子里,命运又开了一个残酷的玩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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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8年夏天,海航的另一位核心灵魂人物王健,在法国普罗旺斯的一处景点意外跌落离世。

这一突发事件不仅抽走了集团的重要支柱,更让内部本就复杂的权力结构瞬间失衡。随后,从管理层的动荡到甚至出现抢夺公章的闹剧,内部治理的混乱让本就紧绷的资金链更加脆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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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0年席卷全球的疫情,成了压垮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飞机停飞,现金流断绝,每天数亿的亏损让所有的借新还旧都成了奢望。

海航不得不开启了跳楼式的大甩卖,哪怕是当初重金购入的英迈国际,也不得不忍痛半价出手。但那个高达7500亿元的债务黑洞,又岂是几次变卖资产就能填平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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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1年1月,海南高院正式受理破产重整,申报的债权总额最终竟攀升到了1.1万亿元,牵扯出60多家关联企业,其规模之大,令人咋舌。

也就是在这一刻,海航与恒大的区别残忍地显现了出来。虽然从数字上看,恒大的两万亿负债似乎更为惊人,但在清偿这条路上,海航走得更为艰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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恒大的背后毕竟还有土地、有楼盘,这些实物资产哪怕贬值,尚且有变现的渠道。

而海航的钱,大量变成了海外那些估值虚高、流动性极差的股权和金融资产,一旦陷入困境,想找人接盘难如登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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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也是为什么在破产重整中,普通债权人的清偿率还不到20%——借出100块,连20块都收不回来,这种资产毁灭的力度,甚至超过了房地产泡沫的破裂。

随着重整方案的落定,航空板块被辽宁方大收入囊中,机场板块重归国资,曾经那个跨越五大洲的商业帝国被拆得七零八落。

而对于缔造者陈峰来说,等待他的不再是鲜花和掌声。证监会的调查揭开了最后的遮羞布:数年间指使多家公司隐瞒关联交易,巨额资金被违规占用。

这一切最终换来了数罪并罚的12年刑期,以及2.6亿元的涉案金额追缴。当这位曾经信佛、爱讲国学的商界教父身陷囹圄,留给外界的不仅仅是一个“眼见他楼塌了”的故事。

从白手起家到全球扫货,从千亿身家到一地鸡毛,海航的兴衰实际上是中国民营企业在特定历史阶段的一个极端缩影。

它展示了杠杆在顺周期时的各种奇迹,也演示了在逆周期时它是如何变成收割财富的镰刀。野心若没有边界和合规的缰绳,再大的商业帝国,最终也难逃归零的宿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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