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盏路灯要多少钱?在广州黄埔区,一盏路灯的造价,可能远超你想象。

在2020年的一份公开招标里,知识城九龙大道的路灯升级改造,总共不到500盏 “中华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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花了近5400万,平均每盏灯近11万。

中华灯确实好看,但11万一盏,也太贵了吧老弟们。这个路灯,据说是黄埔区独有,是区分黄埔和其他区域的重要标识。

然而在路灯底下,却似乎少了点人气。

七普数据显示,知识城片区的常住人口,仅为13万人出头,距离当初规划的60万人口,仍有相当大的距离。

差距的另一面,是差强人意又动荡不安的开发进度。

今年大年三十当天中午,广州纪委突然公布消息,知识城投资集团原副书记兼总经理李敏,因涉嫌严重违纪违法被查。而几个月后,黄埔区“一把手”周亚伟,以及开发区另一家一级城投公司,科学城的“一把手”洪汉松也双双被查。

随着这三人相继落马,知识城的这些年的一些过往,也逐渐浮出水面。

“拆掉整个黄埔”,曾经是周亚伟主政期间,一些地产媒体经常喊的口号。

口号虽然夸张,但也一定程度反映了当时的现实。

2020年,广州因为一举启动了142个建设项目,登上了央视新闻。而其中光是黄埔的旧改项目,就高达23个,预计总共将释放土地超1400公顷,相当于把整个黄埔区的城中村全盘推倒重来。

黄埔的改造规模如此巨大,除了周亚伟这个“带头大哥”,自然还需要一帮忠诚的“小弟”。于是,科学城集团的一把手洪汉松很快“身先士卒”,出来兼任了知识城投资集团的董事长

而李敏也是在这个时候,升任知识城的总经理,成为了洪汉松的直系下属,主要负责发区工程建设、财政投资这两个流水最大的领域,跟工程方、开发商接触最多,这种位置,历来也都是“高危岗位”。

有了一帮“好兄弟”打配合,知识城的建设也进入了“加速模式”。

周亚伟发起的大跃进式拆迁,让惟命是从的洪汉松,也在誓师大会上喊出了“战时状态”,要求员工变成战士,夜以继日地推进“快批、快拆、快建”。

于是在这个过程中,一场本应稳步推进的城市更新,也逐渐变质,成了一场急功近利的大运动,出现了大量未批先拆和野蛮施工的现象。

132年的古树被砍,历史建筑被毁,很多东西就在“快拆快建”中化为了灰烬,但换来的后果,却是许多开发商资金链断裂,不少项目陷入了停滞甚至倒退的境地——

连知识城自身,也难以幸免。

2020年,知识城集团的负债率是64%,到了2023年,已经涨到75%。表面上看,知识城去年还有些盈利,但大部分都是靠政府补贴和土地出让,跟真正的产业发展关系不大。

而到了今年上半年,知识城集团的财报更是直接现出原形,暴亏5.4亿。有息债务超过600亿,负债率高达87%,其中短期债务占比高达近六成,偿债压力山大。

狂飙来到了尽头,那些造成这一地鸡毛的腐败分子,也开始付出代价——

今年以来,包括洪汉松等人在内,黄埔区已经至少有7名曾牵涉城建开发领域的政企官员落马。

作为和新加坡合作开发的重点项目,知识城的落地并非一帆风顺。

知识城,顾名思义为知识经济而生,类似的代表,无疑是美国的硅谷。

无论是国内的北深杭,还是国外的旧金山,这些大都市的知识经济集群,都没有设在核心CBD,而都是选择在主城之外,再造一个产业中心。

当年新加坡的考察团也是绕着珠三角跑了一大圈,又和广州谈判了19轮,最后在领导的努力下,才选定了广州东北边的这块弹丸之地。

为什么选择广州黄埔?一方面自然是看中了广州的一线城市地位,其次广州开发区也是国家级开发区里首屈一指的。

可以说,知识城的选址,是有其内在逻辑支撑的。

但如今的知识城发展,却说不上达到预期,这里面除了有旧改腐败的问题,知识城的产业结构单一化,或许也是一大原因。

知识城这个项目,原本是希望引入知识密集型产业,打造一个高科技园区,但如今却有点过度依赖房地产和商业地产。

区域内的写字楼空置率高企,商住地产又因为市场低迷陷入困境。

也难怪有些网友会戏言,说"科学城里不科学,知识城里没知识",说在那些高楼大厦背后,是缺乏产业支撑的空心化。

当然了,这种说法自然是夸大了,如果你去过知识城的核心地段,你会发现,这里已经有了漂亮的城市界面,配套也逐步在完善,一些产业,其实也在慢慢扎堆这里。

归根结底,人要安居乐业,人口流动注定会跟着产业发展走。只要产业能切实扎根这里,那么人口自然会聚集而来,而知识城也将不再被诟病是“画饼”。

今天,无论是知识城,还是科学城,它们的隐秘往事都已经过去,但它们的未来,依然需要全新的力量去书写。

在前不久的APEC非正式会议上,在和新加坡的会谈中,大佬们还特别提到了要继续建设好广州知识城等合作项目——